“喂,你——”
舒春兰连忙伸出手,可郑宏却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再过上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沉着一张脸回来了。
舒春兰分明从他紧握的拳头上看到了几丝血迹。
她赶紧把他的手给拉过来。“你去干什么了?你被告诉我你把他给打死了!打死人可是要偿命的!”
“你放心,有我爹在呢,我没有弄死他。我只是又打了他一顿,把他的肋骨给打断了几根而已。”郑宏冷声说道。
舒春兰心口一紧。
“你……”
郑宏就突然倒在床上,双手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
舒春兰抿抿唇。“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他是这种人?”
“可他也是被我引来的。而且,要不是我当初一意孤行非得来边关,你也不会被他盯上,甚至还——”话说到这里,郑宏又忍不住吸吸鼻子,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他实在自责得不行。可是,那个犯错的人偏偏又是他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他也不能直接把人给打死给舒春兰泄愤。
想一想,他都觉得自己真没用!一如既往的没用!
感受到他的身体再微微颤动,舒春兰轻轻的在他环抱着自己腰肢的双手上轻拍了拍。“好了,都已经过去了。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以后记得什么都听我的,我再怎么无理取闹都不和我生气,好不好?”
“好。”郑宏毫不犹豫的答应。
舒春兰就勾勾嘴角。“好了,我不生气了。只要他被送出军营,以后都离我的眼睛远远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好了!”
“可那也太便宜他了!”郑宏依然咬牙切齿。
“不然又能怎么办呢?他对我图谋不轨,可终究没有成功不是吗?我还捅了他两刀,然后又被爹和你轮番暴打一顿。在外人眼里,他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了。”舒春兰低叹。
“可我觉得不够!他敢对你动手,那他就该死!”郑宏冷声说。
“只可惜,咱们现在还没资格断他的生死,也就只能放手让他滚蛋。”舒春兰低叹,“所以说,没权没势可真不好受哩!”
郑宏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抬起头。
“我知道了。”他沉沉开口。
舒春兰愣了愣。“你知道什么?”
“以后,我要多立功劳,争取加官进爵,有权有势。这样,别人才不会再对你乱动心思,更不敢对你动手动脚!”郑宏一字一顿的说道。
舒春兰顿时勾勾嘴角。“好啊,那我等着你加官进爵,然后封妻荫子的那一天。”
“很快的,你放心好了。”郑宏定定点头。
因为这件事,郑宏好几天都没进打铁房,他一直守在舒春兰身边。舒春兰心里说不膈应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没有再出去见人,只关起门来安静的调养身体。
至于白长宏那边,他们倒是热闹。首先,白长宏的受伤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老人家一口咬定他就是自己摔的,白长宏也不知道被他威胁了什么,也老老实实承认是自己摔的。其他人眼见问不出个什么,也就只能作罢。
然后,等大夫来给白长宏接骨过后,眼看白长宏的状况好一点了,老人家就吵着闹着要带着他去南方休养身体,而且现在就要走!
忠王的人当然不同意。可老人家直接对他说:“你看我儿子都已经这样了,他就算好了,再重新站起来,你觉得他还拿得动打铁锤吗?那他又还能进打铁房吗?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以后也是。他已经没用了,你就算留下他又能如何?”
忠王的人看看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白长宏,紧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无奈点头。“好吧,那你们走吧!”
薛大将军得知这件事后,他也只是感叹了一声:“这个年轻人真够命苦的。不过也是,边关苦寒,的确不利于养伤。那么现在,趁着道路还没有彻底冰封,他们要走就赶紧走吧!我就不强留了。”
然后,老人家就准备了一辆车,带着白长宏一道离开了边关。
他们走的那一天,舒春兰没有去送,只有郑宏牵着晓丫头去看了老人家一眼,然后就回来了。
紧接着,他又一头扎进打铁房,更加卖力的忙碌了起来。
但老人家和白长宏离开之后没几天,薛大将军就让人给他们送来一个消息——一辆从边关开往南边的马车,在离开边关之后不久就遇袭,车上的一老一少全都遇难身亡了。
郑宏得知消息后特地赶去看过了,然后面色沉沉的回来。
舒春兰见状忙问。“真的是他们?”
郑宏点头。“是。”
舒春兰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虽说她的确盼着白长宏赶紧去死!可是现在人真的死了,尤其还带累了郑宏他爹,她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尤其当看到郑宏这么一副失落的模样时,她心里更酸楚得厉害。
她连忙抱住他。“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吧!好歹爹已经和咱们相认了,他就算走也没有带走多少遗憾。”
“我知道。”郑宏点头,“只是,想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和白长宏一起,他们就算死都死在一起,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心里更疼爱的还是白长宏?”
他低声说着,又自嘲一笑。“不过也是,他们好歹相处了那么多年,两个人一起度过了那么长时间的艰难岁月,父子情深也是难免的。”
只是,他又成了被抛下的那一个。
舒春兰看到从他身上透出来的一丝丝寥落的气息,她的心都疼了。
“那是老人家自己的选择,咱们只能尊重。而且……虽然我不喜欢白长宏,但爹他心里还是喜欢的。现在在黄泉路上,他老人家身边有个人陪着,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咱们也不用担心他一个人上路孤单。”她只能这么宽慰他。
郑宏听了这些话,他才点头。“你说得没错。既然他们连死都在一起,那我还是把他们埋在一起吧!”
可怜这两个人,生前明面上投靠了忠王,结果现在人死了,忠王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分明是彻底放弃他们了。甚至……舒春兰心里还生出了一个阴暗的想法——极有可能,白长宏父子俩就是死在忠王的手下!毕竟他们拿了忠王那么多好处,最终却没办多少实事,现在还要因病退出,忠王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他们一走了之?
只不过,事已至此,想再多都是徒劳。
既然人都不在了,郑宏这个白长宏曾经的上峰出面帮他们父子收敛尸骨,这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舒春兰总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有些怪怪的。
“太巧合了。”当再被将军夫人叫过去说话的时候,大家提起这件事,舒春兰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既然薛大将军都已经猜到了郑宏和白长宏之间的关系,那么这事自然也就等于将军夫人也知道了。舒春兰也不瞒着她,直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将军夫人听后,她也点头。“的确太巧合了。从出事,到离开,再到被杀,短短几天全都完成了,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
“只不过,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桩桩一件件比戏文上还精彩,多少人编都编不出来这样的故事。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横竖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他们就算装死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偷偷的再回来?军营可不是那等蓬门小虎,能随便他们进进出出的。”
“我明白。”舒春兰点头,“我也只是说说心里的感想。”
“我知道。”将军夫人忍不住拉过她的手,“你这孩子的确是受苦了。这么大的委屈憋在心里,还找不到地方发泄,天知道你忍得有多难受。”
舒春兰本来觉得事情都过去了,自己心情也调试得差不多了。可现在再听到将军夫人提起来,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瞬时又被翻了出来,她肚子里五味杂陈,曾经的种种感觉也袭上心头,她还是觉得委屈得很!
将军夫人见状,她干脆心一横:“那些人敢对你动手,不就是欺负你是乡下来的,以为你是个村姑没见识、背后又没人撑腰吗?那好,现在我收你做义女,以后我给你做靠山。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啊?
听到这话,舒春兰一愣。“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个意思,可我却早就有这个意思了。这次再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给欺负成这样,我着实忍不住了!我就要护着你,还要护着你一辈子!”将军夫人定定说道。
这一番话让舒春兰感动得眼眶发酸。
不过她也并没有被将军夫人的态度给冲昏头脑。
“夫人,这个决定您还是先和大将军商量一下吧!兹事体大,不能乱来的。”
毕竟,认了她做义女,那就意味着薛大将军选择了和他们站在一起,他们就都是齐王的人了!
但听到这话,将军夫人只是摆手:“不用问,这事我做得了主。你这个干女儿我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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