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虽然荡着笑容,可眼底却冷得骇人,她的记忆里,赵元承虽然残忍邪佞,可对她却是百般宠爱。
就算她把他气得浑身发抖,也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长久以来的宽容和溺爱,让她几乎忘了这个男的是一个可以号令天下的帝王。
直到今天她才看清,原来这个曾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中的男人,也有这么恐怖阴险的一面。
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知道那是对他的惧怕,还是对此时自己的无耐。
她没想过要为上官琛求情,但让她眼睁睁看着上官琛就这么去死也完全做不到。
别过视线,和堂下跪着的上官琛四目交接。
对方眼底的张狂,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顿时化为满腔深情。
上官琛是喜欢着她的,从很久以前她就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
可喜欢又怎样,当她懂得儿女情长的时候,一颗心已经奉送给金晟天子了,就算自己和上官琛之间再有怎样的过去和回忆,都已经如同烟雾,随风飘散了。
在上官琛期待的目光中,她慢慢回眸,对赵元承道:“我乏了,想回宫休息。”
赵元承对她疼宠一笑,忙招呼刘福道:“送颜儿回宫,外面天冷,记得给颜儿多加一件外套。”
刘福急忙领命,小心护着纪倾颜出了刑部大堂。
上官琛欲言又止,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赵元承已经敛去眼底的柔情,慢慢踱步到他面前。
居高临下道:“你看,曾经差点嫁给你的女子,如今却完全被朕所拥有,所以说,上官琛,不管你再如何挣扎,在朕面前,你终究是个搬不上台面的手下败将!”
这话果然成功将上官琛激怒,他破口大骂,急予起身动用武力,却被侍卫阻止,只能拼命骂着,来表达内心深处的不满。
他骂得越凶,就说明他心里的愤怒越强烈,赵元承也就更加痛快几分。
带着得意之色冷冷一笑,对刑部主审道:“上官琛身为敌国首犯,更胆大妄为的借彊北使臣之势刺杀皇帝,罪不可恕,三日后推出午门斩首,钦此!”
上官琛三天后被斩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忘忧宫纪倾颜的耳朵里。
虽然这是早就预料得到的结果,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幼时的青梅竹马就这么被赵元承处死,心底还是产生了几分不舍。
她知道如果向赵元承提出想见上官琛一面,对方一定不会答应,想来想去,只能将主意打到赵元维的头上。
不管怎么说,赵元维还是拿她当亲妹子看待的,所以面对她的请求,赵元维没有直接拒绝,只无奈道:“妳这么做,一旦被皇兄发现,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纪倾颜咬着唇,可怜兮兮的问道:“也就是说,连你也不肯帮我了?”
赵元维虽然明知道她在同自己装可怜,还是忍不住叹气,“妳是算准了就算被皇兄逮到,他也不会把妳怎么样是不是?”
“杀我倒是不至于,就算把他惹急了,最多也就挨顿板子呗。”
纪倾颜也豁出去了,如果再不去见上官琛一面,恐怕从今以后两人就真的见不到了。
赵元维摇了摇头,以他对自家皇兄的了解,就算这丫头真把皇兄惹得跳脚,也绝对舍不得动她一分一毫。
看来纪倾颜也不是傻瓜,明知道皇兄宠她,才敢过来求他帮忙。
这个帮他倒不是帮不上,只不过真被皇兄发现了,自家老婆舍不得罚,他这个弟弟可是少不了一顿教训的。
不过纪倾颜难得肯主动来求他,如果他拒绝帮忙,以后小丫头指不定怎么折腾他呢。
算了,就当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反正上官琛也被下旨择日处死了,纪倾颜手无缚鸡之力,想把那人从天牢救出根本不可能。
既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帮她进天牢和上官琛见最后一面也情有可原。
在赵元维的精心安排下,纪倾颜被打扮成侍卫模样带进天牢。
关押上官琛的地方非常隐密,是一间防御十分森严的独立牢房,赵元维将她带进来之后,便小声道:“时间不多,妳快一点,我这门口帮妳把守。”
纪倾颜忙不迭点头,直奔牢房,顺着铁门望去,只见上官琛身着一袭白色囚衣,发丝凌乱,脸色憔悴。
她心头一痛,小声道:“太子哥哥……”
里面的上官琛闻言,神情狠狠一怔,当他看清楚侍卫打扮的纪倾颜时,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不敢相信道:“颜妹?”
隔着厚重的铁门,他目光十分复杂,自从苍越被灭之后,他四处打听纪倾颜的下落,直到赵元承将她册封为皇后,他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太子妃居然成了别人的老婆。
他原本就恨赵元承恨到极点,自从老婆被抢之后,更是恨不能将赵元承剥皮拆骨杀之后快。
“太子哥哥,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当初我明明亲眼看到你的头颅被人砍下,事后怎么又复活了?”
“当初被砍死的只是我的替身,早在发现金晟大军闯进都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替死鬼安排好,按着事先准备好的路线离开都城了。”
纪倾颜怔了怔,想到当时那场浩劫,不由得心底微怒。
“也就是说,你做了两手准备,一旦苍越失势,就按原来安排好的逃生路线离开都城?”
“是啊,赵元承这人诡计多端,有些事我不能不防……”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爹该怎么办?苍越的百姓怎么办?你父皇怎么办?朝庭的文武百官怎么办?”
不理会对方的欲言又止,她气恼道:“你父皇被逼自缢身亡,很多大臣怕成为俘虏遭受非人虐待而服药自尽,老百姓逃的逃,躲的躲,整个苍越几乎是民不聊生。”
“这都是赵元承那个狗皇帝造成的。”
“不,这都是你亲手种下的恶因。”
上官琛愣了愣,半晌后,小心翼翼道:“对不起颜妹,我知道妳爹在那场战事中去世了……”
想了想又道:“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能带妳一起走,妳就不会被那个狗皇帝掳到这里,任她欺负了。”
隔着铁门的空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颜妹,我很想妳……”
“可惜她现在已经是朕的女人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天牢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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