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
真是越看越不甘心。
作为发烧友的关小杰,瞅着那些小方格,眼中都冒着火光,于是乎,他又买了一册,然后回到家,命人请来一位老印刷匠,让他想办法去除那些小方格。
“关公子,这...这方格就是印上去,去掉也看不到什么。”
那老匠看了一会儿,便向关小杰道。
“奸商!骗子!”
关小杰的肥脸只颤,道:“那郭淡可真是一个十足的奸商。”
他身边伺候的闲汉突然灵机一动,道:“少爷,其实咱们不用费这劲,小人想三剑客那边定有原画,何不从那边着手。”
关小杰眼眸一转,道:“对呀!我怎没有想到。”
正当这时,又有一个闲汉跑了进来,道:“少爷,你看小人帮你买来了什么。”
他手举着一卷画册。
关小杰哼道:“我早就买了。”
“是吗?”
那闲汉顿时抑郁了,这一两银子看来是没法报销了,又瞅了眼桌上那画册,诧异道:“这两卷画册怎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少爷,你瞧。”
那闲汉手中画卷打开来,然后递给关小杰。
关小杰接过来一看,只见画册中是一对狗男女,虽然没有他憎恨的小方格,但是却有红色幔帐挡着,看得朦朦胧胧的,他突然愤愤不平道:“该死的,那小儿竟然没有告诉我,这一期画册竟还有不一样的,你们还不快去给我买。”
“是是是。”
......
春满楼。
“卖花!卖花!”
在一间包房内,一个公子正与一个歌妓玩得起劲时,忽然一个卖花小童闯入进来。
那公子哥下意识的裹紧衣服,怒斥道:“谁让你进来的?”
那卖花小童嘻嘻道:“公子,要来一朵花助兴么?”
那公子错愕道:“花也能助兴?”
“当然能。”那卖花小童眼眸滴溜溜的转着。
那公子好奇道:“这我倒是闻所未闻,那你拿出来瞧瞧。”
那卖花小童从花篮中翻出一卷画册来。
“画册?”
那公子哥先是一愣,旋即眼中一亮,惊喜道:“三剑客的画册?”
那卖画小童道:“公子可真是好眼力,这正是三剑客的画册,不过如今已经改名为单淫客,而且这可是最新出来的画册。”
“最新的?”
“嗯,因为单淫客如今出了问题,钱周转不过来,所以将这些画册大甩卖,只要一两银子,但是里面的内容却是比以前的要精彩的多。”
“是吗?我能不能先瞧瞧。”
“当然可以。”
卖花小童将画册递上。
那公子哥急急接过画册来,忙打开看了起来,当即吸得一口冷气,目光闪闪。
过得一会儿,那卖花小童嘻嘻道:“公子,你要不要?”
一两银子准确无误的扔入花篮中,又听得那公子哥语气急促道:“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
西郊外,河岸边。
只见一棵垂柳树下站着十余位身着华丽的公子哥,他们围着一艘渔船争抢着什么。
“各位公子小心一点,小心一点,莫要掉入水中。”
只见一个渔翁站在船上,担忧的看着他们。
“你这厮废话真多,这是银子,快将画册拿来。”
......
南郊,只见一群穿着马靴,挂着猎弓的富家子弟,站在一片茂盛的树林中,他们已经无视林中猎物,全部围在一个卖酒翁,个个拿着一卷画册,看得直乐。
“妙了!妙了!这画册看着真是起劲。”
“要是没有这小方格,就更加好看了。”
“卖酒的,有没有没印这些小方格的画册?”
“对对对,有没有?”
“真是抱歉,这个真没有。”
“咦?我这画册怎么与他的不一样。”
“这是因为如今是单淫客那边大甩卖,故此不是一期一期的卖,是十多期一块甩卖,我这里共有三期。”
“是吗?呵呵,那就每期都给我来一册吧。”
......
正如郭淡所言,那些书生的叫骂,无疑是最好的宣传,骂得这么不堪入目,那必须买来好好研究一下,然后一块去批判郭淡,弄这么多小方格是几个意思。
霎时间,单淫客的画册是铺天盖地而来。
虽然是偷偷摸摸在卖,但轰动效果,是远胜于当初三剑客。
因为这些画册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劲爆,相比起来,之前的画册真是幼儿园级别的,这仿佛为大家打开了另一扇窗,原来画册还能制作成这样。
单淫客之名,可真是名符其实。
就几日工夫,三剑客之名便作古了,人人张口便是单淫客。
不少直通单核公子哥将其郭淡奉若神明。
真是造福人群啊!
.....
东阁。
“你们难道还打算继续无所作为吗?”
姜应鳞不顾礼节,直接冲入内阁办事处,将两册画卷狠狠的砸在桌上,画卷顿时缓缓打开来。
“这...。”
仅是冰山一角,便令王家屏惊呼一声。
申时行眉头一皱,弯身拾起画卷来,只看了一眼,顿时满脸尴尬,又向姜应鳞问道:“你这...这画册是哪来的?”
“哪来的?”
姜应鳞气得直喘气道:“这就是单淫客最近拿出来卖的画册,你们看看上面画着都是些什么,难道你们还打算继续包庇下去吗?”
王家屏立刻道:“姜给事还请放心,此事我们内阁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一定要将那郭淡绳之于法。”
申时行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一定要严查到底。
这画册可真是要了亲命,饶是申时行再不愿帮对方。
挂单淫客的招牌,就已经公然挑衅。
如今竟然还变本加厉,这简直就是打朝廷的脸啊,你不是说我淫么,那我就淫给你们看。
.....
皇城内。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画着都是一些什么,倘若朝廷再不管的话,我大明百余年来建立起来的礼仪纲常只怕会毁于一旦啊。”
一个大臣拿着画册,是痛心疾首的道。
虽然画中那不雅之处都是小方格遮住的,但这一遮,更是显得不雅,真是不堪入目啊!
又有一个大臣道:“这都怪那些内阁大臣,是他们处处包庇郭淡,纵容郭淡,才令郭淡无法无天,如今天下百姓恐怕都在嘲笑我们。”
“哼!要我看,内阁最多也只能说是从犯,真正包庇郭淡的是司礼监和东厂。”一个大臣义愤填膺的骂道:“我就不明白,他们一群太监,为何要包庇这事。”
此话已经上升到人生攻击。
他们骂得是痛快,但是他们却未注意到,其中几位骂得最凶的同僚,声音是越来越小,脸却是越来越红,汗如雨下,眼中透着惊慌和恐惧。
.....
皇城南门前,只见一位大臣匆忙忙上得马车,刚准备离开时,又有一位大臣追上前来:“秦少卿,请留步。”
车内那人快速道:“上车再说。”
那人上得马车,便是向那车中的秦少卿,焦虑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暂时我也不清楚。”秦少卿说着,目露凶光,道:“我们必须要赶紧将那罪魁祸首给揪出来,否则的话,对方将原画放拿出来卖,这后果不堪设想。”
......
兴安伯府。
“老爷,这事好像越闹越大了。”徐茂面露忧虑,道:“郭淡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光凭这些画册,足以将他定罪,只怕陛下都保不住他了。”
徐梦晹拿着画册,一边看着,一边若有所思着,仿佛没有在听。
徐茂又道:“老爷,其实小少爷一直都在朱立枝府中,只怕也参与了此事,要不要将他给叫回来。”
“不。”
徐梦晹摆摆手,道:“让他留在那里,千万别叫他回来,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徐茂惊讶道:“老爷,这是为何?”
徐梦晹愠道:“郭淡那小子可真是阴狠呀,竟然出这么一招,倘若现在将荣儿叫回来,鬼知道那小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徐茂听得极是纳闷,干什么事跟您也没有关系,倘若徐继荣继续留在这里,才会牵扯到你。
他也不想想徐梦晹有几房小妾。
......
朱家小院。
“哈哈!这回朝中可是热闹了。”
刘荩谋喝着酒,一脸坏笑道。
徐继荣盘着腿,激动道:“你有什么消息,快说来听听。”
刘荩谋道:“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我听说今儿朝中很多大臣都病了,而我们这才刚刚开始。”
朱立枝突然看向一旁沉默的郭淡,淡淡道:“如今这事已经捅出来,只怕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郭淡嘴角一扬,道:“是时候开始第二步计划。”
徐继荣忙问道:“什么计划?”
“快递计划。”
......
还是那棵垂柳树下。
“陈兄,是不是这里?”
“不会错的,我当时就在这里跟一个渔翁卖得画册。”
“渔翁呢?”
“我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水响,只见河中冒出一汉子来,他抹了一把脸,嘻嘻笑道:“各位公子,是要买画册么?”
“是呀!是呀!”
惊魂未定的公子哥们,一听画册,便是忙不迭的直点头。
那汉子道:“如今风声比较紧,我们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卖,你若是想要的话,只能订购。”
“怎么个订购法?”
“就是你们先交钱,留下地址,到时我们会将画册送到你家。”
“先交钱?我怎么知道......。”
那公子话未说完,一册被牛皮纸包住的画册扔上岸来。
又听那汉子道:“这是最新出来的画册。”
那些公子哥赶忙捡起来,看得一眼,便让争先恐后的拿出银子订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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