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行不行,”柳奕一听是偻媪,心都凉了半截,“真不行。”
“这老太太?咱们?”柳奕直摇头,“监督得了她?”
恁偻媪,一般人哪能跟她说得通道理。
年纪一大把的,作奸犯科或还不至于,会不会偷鸡摸狗,那就很不好说了。
听说这老太太自不种地的,年纪大了也干不动啥粗重活,成天不知道在哪游荡,恐怕满村满里,就没有她去不到的地方,万一拖她家下水,连坐的机会不是很大吗?
“还能改不?反正……我是不太赞成。”柳奕撇了撇嘴。
就便她只是拿点吃食不算啥,那起码也是小偷小摸。
放在现代,肯定是为世人所不齿的行为。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仿佛,无论大人孩子偷摸拿了别人田地里的东西,主人一时发现,骂也骂,一般出气的成分更多,却并不十分追究。
这是农人的朴实之处,也是无奈之处。
恁宽田地,既没有盖子,亦关不了门上不了锁,那就难免会有防不住的时候,不算了也没其他办法。
可无论是三瓜俩枣还是一把小菜,日积月累总会积少成多,这和物品本身的价值没有关系,是行为本身它就算不得光彩。
不问自拿,咋说也是偷啊,失主不追究,并不表示那就是对的。
人情世故是一回事,道理,越不过去。
“恁道满村人为啥能容得了她?那老太太孤身一人,也很可怜。”
柳全转对芳娘道,“她满勾家,以前是和咱满家分作一伍的,当时按的户籍是勾翁与勾家的长子,算的两户。”
“不过么,这也是之前的柳家,算是你爷爷那时候的事。”柳全又对女儿道,“勾老太原有两个儿子,都比你爹俺大得多了。”
“闹瘟疫的时候,她儿子儿媳皆尽死了,后来几个半大孙子也死的死,跑的跑。”
“她一个人,耕作不了土地,便只能到处刨食。”
那么说来,也算情有可原。
柳奕那个正义化身的脑回路立即便行不通了。
“这些老无依靠的人,现在怎么算?”柳奕问阿爹。
“有说法的,”柳全道,“哪里没点畸零人。据说便是按王法,也当由一里之中的乡邻满照看。换哪家做里长皆会管,说是咱村那几家殷实些儿的,每年都分摊着抽点粮食照顾一下。”
“这么说来,咱们这王法还不算坏?”柳奕点点头,人家还是有基本的怜贫扶弱制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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