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晚餐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蜡台上的蜡烛都要烧尽了,红酒瓶也空了,桌上的饭菜却没动多少。林清扬和李芷萱光顾着聊天了,借一点烛光,再借一点酒劲儿,伴随着舒畅而又温吞的音乐,曾经那些深深烙印在心里,却又被时间遗忘的回忆,便如一头洪水猛兽一样汹涌的奔腾而来。
李芷萱回忆里最深刻的是她的姥姥,那是一个和蔼又慈祥的老人。小时候,李芷萱喜欢吃炸鱼,但那个年代的人都很穷,平常人家也只有过年才能吃得上。
姥姥是一个退休的老教师,每个月有着固定的补贴,每次领退休金的时候,姥姥都会把李芷萱接到她家,然后买二斤的小黄鱼炸给她吃,每次吃鱼姥姥都只吃鱼头和鱼尾,而把最好吃的鱼身留给她吃。
姥姥只有妈妈一个孩子,李芷萱是姥姥唯一的外孙女,姥爷对于李芷萱来说是一张三寸的黑白相片,很多年前抗战的时候牺牲了,所以很多年来姥姥一直是一个人。
李芷萱的爸爸妈妈曾想把姥姥接过去一起住,但姥姥就是不同意,说是一个人住的习惯了,其实是怕打扰了女儿一家的正常生活。
吃炸鱼的时候,李芷萱喜欢缠在姥姥的身旁,摇着姥姥的胳膊说“姥姥,姥姥,你总给做炸鱼吃,等我长大了要怎么报答你呢?”
姥姥每次都笑盈盈的说“姥姥不要你报答,等再过些年等姥姥上了年纪,走也走不懂,听也听不清的时候,你能多陪陪姥姥就好。”
李芷萱每次都爽快的答应,只是到了多年以后,等姥姥真的上了年纪,路也走不动了耳朵也听不清的时候,她正好住宿读高三,一个学期都没回家一次,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去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姥姥打一个电话。
临近高考的那个月,她忙的焦头烂额,也就没顾得上给姥姥打电话,可当高考完了,她信心满满的从考场里出来回到家后,却突然得到了姥姥已经去世的噩耗。
姥姥病重前一直坚持让妈妈不要告诉李芷萱,怕耽误了她的学习,所以李芷萱一直都不知道,姥姥去世的那天正好是她高考的第一天,当时考场的窗外下着瓢泼大雨,那雨下的很凶,凶的让人害怕……
林清扬记忆里最深刻的也是一个老人,他很凶,喜欢喝酒,喜欢抽呛鼻的老旱烟,喜欢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吼上一嗓子跑掉的京剧,但他却是那个一百多户的山村里唯一识字懂文化的人。
平常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都喜欢找他帮忙,每次他帮完忙回来都是一身臭烘烘的酒气,手里拎着一包小点心,这包小点心可是四个孩子从他早上一出家门,一直盼到晚上的东西啊,吃了小点心,第二天练功也都觉得浑身使劲儿。
每次吃完小点心,其他三个孩子都会欢快的睡觉,而林清扬则会半夜偷偷的爬起来去他的房间给他倒一碗水,再给他摁摁头,林清扬的命是他从一群持枪的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所以林清扬心里一直牢记着要报恩。
有一次趁他不在家,林清扬偷偷的跟村里的大人进山打猎,结果林清扬凭着一把三寸长的匕首独自放倒了一头二百多斤重的野猪,野猪被来村里收山货的镇里老板收走,当时老板要给林清扬钱,林清扬不要,而是指着老板车里的一瓶好酒。
当晚上林清扬一身野猪的血迹喜气洋洋的拎着那瓶好酒回家后,他正坐在大门口抽着旱烟,林清扬跑到他的跟前把酒递了上去。
“师傅,给……”
回应林清扬的是一记干脆又响亮的耳刮子,那瓶用一整头野猪换来的好酒也被摔的粉碎,酒香四溢,那天晚上整个村子里仿佛都飘荡着酒香。
十三岁的夏天,林清扬大半夜突然高烧的吓人神志不清,他背着林清扬一路飞奔到了三十里外的镇子上求医。
医生见他没钱不肯救林清扬,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倒了地上,脑袋砰砰的往地上磕,一直磕了三十多个响头,脑门都磕出血了,那名刁钻的医生还是不肯救。
结果他直接跳了起来,一脚将医生面前的办公桌踢的粉碎,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冽盯着那名医生。那名医生当时都快要被吓傻了,赶紧给林清扬治病。
林清扬遗憾的是,直到师傅死了他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一块儿矗立在东北深山坳里的孤坟前的墓碑上,直到现在都是一片空白。师傅死前对他们说过,将来谁要是有出息了,觉得配在那块儿墓碑上写上XX的师傅,再往上题字。
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他了吧……
这一天晚上,林清扬躺在李芷萱这处私下房产的大床上,两人没有像之前的那般翻云覆雨的折腾,只是紧紧的相拥而睡,仿佛两条赤裸而又孤单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慰藉,哪怕不能天长地久,这一秒至少也算作能永恒了。
同是这一天晚上,中连市大学城附近的一家高档饭店里,大学城分局的刘局长刘浩明跟李刚强和林春生三人坐在一间高档的包间里,桌子上满满的一桌子菜,还放了两瓶茅台跟一瓶道光二五。
这一顿是李春生请的,今天整出了这么一个大幺蛾子险些让他的亲二大爷和表大爷丢了乌纱帽,罪魁祸首都是他,他觉得惭愧觉得对不住,所以就摆了这么一桌子来谢罪。
“大爷,二大爷,今个儿都怨我眼拙,惹了不该惹的主儿,害的两位大爷差点因为我栽大跟头,我知错了,这一杯我敬两位大爷的,算是谢罪了。”
李春生端着酒杯主动敬道,脸上满是愧疚之意。
“算了大侄子,年轻人谁没有犯浑的时候,但你可千万记住了,以后办什么事儿都得小心点,眼睛必须擦的雪亮,今天这个主儿以后你可千万别再惹了,碰见他得绕着走,听见没?”刘浩明正色的教育李春生道。
“知道了大爷,你放心,你说的话侄子我一定牢牢记住。”
一旁的李刚强叹了口气,“我就不多说你什么了,反正你小子今天是差点让我送了老命啊!”
“二大爷,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少给你添麻烦,不给咱们老李家丢人!”
刘浩明跟李刚强都举起了酒杯,三人对碰了一下,一同一口干了,这事儿也就算这么过去了,至此回想起来三个人的心里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两位大爷,那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李春生放下酒杯就问道,这可是他目前心里最大的疑惑,到底什么人竟然能让他的两位大爷这么忌惮。
李刚强看了看刘浩明,询问意见,后者点了点头,李刚强这才道来“国安的听过没?”
李春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阵诧异,“是我们华夏的特工组织?”
李刚强点了点头,“特别行动处听过没?”
李春生又点了点头,脸上的诧异神情更加夸张起来,“国安里的精英组成的贴别组织?”
“今天那个人就是特别行动处里的,级别是大校,别说我这个副局长和你大爷的正局长,就是咱们市的市长见了他,恐怕也要点头哈腰的。”
李春生脸上的诧异变成了震惊,完全杵在了那里,两瓣嘴唇子张了张愣是不会说话了。
“春生,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轻易的跟别人提起来,另外他的身份你也不要声张,避免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刘浩明叮嘱道。
李春生这才回过了神,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这家饭店的另一间高档的包间里,乔月森跟他的两位保镖还有两个骚媚的女子正坐在里面。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注定五个人吃不完的饭菜。
乔月森左拥右抱,两个骚媚女子相伴在侧,都是从附近的高档酒店里招来的妓女。
两个保镖眼神时而玩味的看在那两名妓女的身上,眼神里暴露出阵阵的淫邪之光,包间里的气氛真是好不暧昧。
“周大、胡二,我想跟那个小子玩玩,你们觉得怎么样?”乔月森喝了一杯妓女递到嘴边的酒阴森的笑问道。
两名保镖对视一眼,然后其中叫周大的那名保镖先开口,“乔公子,今天不是已经设计那小子跟李春生发生矛盾,并把他给弄到局子里去了么?你还想怎么玩?”
“要不我去废了他裆下的那玩意儿,让他以后做不成男人?”胡二开口道。
乔月森阴森的笑了笑,“我可听说李春生那傻帽被那小子给打了,而且今天下午那小子还是被警车送回学校的,我怀疑他肯定是有点背景的。”
“要不我先去查查?”周大道。
乔月森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跟他玩吧,大不了这儿混不下去了我回宁皮去,在宁皮有我老子罩着,就不信谁能威胁的到我。”
“那自然是,有乔爷的庇护,在宁皮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周大跟胡二同时阿谀,转而接着道“那乔公子想怎么玩?”
“就像胡二说的那样,废了他!”乔月森诡异笑道“不过先不用你们俩动手,仿效今天调动李春生的办法去调动大三的那个土皇帝。”
周大跟胡二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敬佩之色,“我们今天晚上就办!”
“不用这么着急。”乔月森诡异的笑道,同时把他身边的两个妓女分别往周大跟胡二的怀里一推,“今天晚上你们先忙活忙活这个,剩下的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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