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十月十六,群英大会召开之日。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所谓天公作美,地利人和。开幕仪式在摘星楼前广场进行,顾行霖例行公事般的介绍了本次参会的世家宗族,姜氏、萧氏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尹氏前日里闹的沸沸扬扬此时也已人尽皆知,其他稍小一些的世家也都相互见了礼。而后,由顾氏子弟承托盘列队而行,在众人面前展示此次群英会的摘星礼,此时亦是年轻修灵人最期待的时刻,前面冗长的介绍见礼,个个昏昏欲睡,待十件宝物一出,人人眼放精光。
谢泠眼尖,果然瞧见了《张氏兵法》。毫不意外,元勰见到兵法时向谢泠投来得意目光,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我早知道我很厉害快来夸我”,谢泠直接无视他。其他九件分别为:《清风剑谱》、《玉漱琵琶曲》、松屏玄刃、琅琊剑、虎魄刀、《秦榛书帖》、九窍连环锁、紫乌水晶石、青云碧玉簪。
谢泠心下思忖:顾氏不愧是修灵世家之首,这十件摘星礼虽不是上上之品,却件件难得。
《清风剑谱》,与《清云剑谱》、《清月剑谱》并称清流三剑,为顾氏剑法中的上乘剑法,当日与顾行柔对战时,她使的便是清云剑法。《玉漱琵琶曲》,乃前秦著名宫廷乐师杨庭万为当时宠妃所谱,风靡一时经久不衰,后世多少琵琶爱好者竞相追逐,不曾想这原谱竟在顾家。
那松屏玄刃是一柄短刃,为玄铁所制,削铁如泥,剑柄镶一颗松屏石,美观又实用,很适合女子防身。九窍连环锁,传闻是墨氏宗主墨北斗十岁时随手所制,此锁精致小巧,却坚固异常,非掌握此中关窍无法打开。紫乌水晶石,亦是稀有材料,既可做女子首饰,又可炼化后融入兵器,增加兵器灵性,如此大块的紫乌水晶,怕是百年难寻一个。
十件宝物既有兵法、剑谱,又有曲谱、书帖,既含兵刃又有炼化材料与女子首饰,真真是照顾到每一类人的喜好。
谢泠摇头叹道:“顾家可真是财大气粗。你们是如何搜罗来这许多宝贝的?”
顾行樾:“顾氏绵延数千年,总要积攒些家当。你若喜欢,改日我带你去藏剑阁瞧一瞧,看中什么,我送你。”
却听元勰在一旁冷冷道:“这几件算什么,我家多的是比这好的,泠儿下次去我家,随你挑。”
谢泠白了他二人一眼,摇头叹道:“你们洛阳的公子哥儿真是败家。我才不稀罕呢。”
摘星礼已展出完毕,顾氏弟子将其送入摘星楼顶楼,三十名弟子十人一组轮流看守。
而后开始擂台赛,四峰各设五个擂台,每日每个擂台可战十几场。众人纷纷拿了号牌去对应的擂台候战。
姜守成去擂台之前,特意绕过来与顾行柔打了个招呼。待他走后,谢泠轻声对顾行樾说:“这个姜守成,一个大男人,面相过于阴柔。方才从我身旁走过,身上竟还带有脂粉气,无半分男儿气概。真不知你三叔是怎么想的,竟把柔儿许配给他,依我看,谨言公子可比他强了千倍百倍不止。”
顾行樾轻笑,“泠儿还懂面相?”
谢泠嗤笑一声,“我可不懂面相。直觉,直觉懂吗?每次他出现在我身周三尺,我便浑身不适。”
说话间却见尹绍从袖中掏出一枚号牌,施施然往孤游峰而去。其他修灵人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尹绍的功夫他们都是见识过的,连顾行樾都只是与他打成平手,此次参加擂台赛的只怕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历届群英会擂台赛,都是初露锋芒或寂寂无名的年轻一辈参加,长辈或修为极高者,都不会去跟年轻人争夺这个机会,尹绍这行为,无异于提前告诉众人摘星无望,趁早打包回家。大家面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却都将尹绍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谢泠见状,拉住顾行樾问:“他……他也要参加擂台赛?”
顾行樾理了理被谢泠扯乱的衣袖,道:“没错。”
谢泠:“你早知道?”
顾行樾看了她一眼:“我掌管擂台赛名单。你忘了?”
谢泠:“你为何不阻止他?”
顾行樾:“他报名时我尚不知是他。待我知晓以后,有何理由阻止?群英会并未有明文规定宗主不得参赛。”
谢泠起身要走,顾行樾拉住她,“你去哪里?”
谢泠:“去拿我的号牌。”
顾行樾:“我已经让谨言把你的名字去掉了。”
谢泠回身瞪着他:“为什么?”
顾行樾:“我以为你只是来瞧热闹的。”
谢泠瞪了一眼尹绍的背影,扬声道:“之前是,现下不是了。我现在就去取号牌,你给我把名字加回来。”说完转身向摘星别院而去。
元勰拿上自己的号牌紧随其后,“阿泠等等我,我与你一起。”
顾行樾看了眼他二人离开的方向,转头对顾谨言道,“之前不是有一人轮空吗?把泠儿加上去。”
顾谨言:“是。”
整整三天才比完第一轮,那位本来轮空的修灵人,很不幸的被谢泠淘汰了。
又三天,获胜者仅剩十七人。其中,除尹绍、谢泠、元勰、姜守成外,还有五名顾氏弟子,三名姜氏弟子,两名萧氏弟子,三名其他世家子弟。
而后面这剩余的十七人,需展开车轮战,每人与剩余十六人对战一场,最终累计胜场次数,前八名方能进入摘星楼,进行最后的争夺。
车轮战的次序按号牌顺序两两组合,谢泠的第一场对战,竟是元勰。
二人在擂台上大眼瞪小眼地站了一会儿,元勰转身下台,“不打了,不打了,这场算我输!”
谢泠一鞭拦住他去路,开口道:“什么叫算你输?打都没打,你怎知定会赢我?出招吧,我可不会让你!”
台下一阵哄笑,“元勰小公子,你不会是怕输给女人面上过不去,故意给自己找台阶下吧?”
“是啊是啊!前几日谢姑娘的比赛我可都看了,谢姑娘耍得一手好鞭法,就凭你手里这把折扇,想赢可是难哪。”
元勰不善刀剑,平日喜好舞文弄墨,因此兵器也是把折扇。他本不欲与谢泠交手,此时遭到众人嘲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谢泠却没那么多耐心,嘴里喊着“看招!”又是一鞭甩过来。接下来一连三鞭,鞭鞭狠厉,元勰只有招架的份。连让五招,元勰被她激起斗志,喊道:“下面我可来真的了。”
谢泠道:“姑娘我可从没来过假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当头而下。
元勰右手执折扇格挡,卸掉金鞭灵力,左手抓住鞭尾,顺势一拉,借力飞身而起,而后使出一套“风筝赞”,折扇如风筝般脱手而出,灵动自如,似有一条风筝线掌握在元勰手中,几次扫向谢泠面门。谢泠失去长鞭的优势,转攻为守,收鞭后仰,身体前划,堪堪躲过飞来的折扇。一招“飞鹄展翅”,与元勰变换位置,反身飞起一鞭,鞭尾铁球正对元勰后脑而去。元勰似是后脑长了眼睛般,一个旋身躲过金鞭,同时折扇飞出直取谢泠脖颈。
台下一片叫好之声,没想到元勰平日里一副公子哥做派,打起架来,竟颇有一番功夫。
谢泠迅速后撤躲过折扇,元勰亦上前接过飞旋的折扇。谢泠凝眉,一连甩出三鞭,既快且狠,封住元勰左、右、上三方,直逼得他连连后退。紧接着又是一招“隔空取物”,鞭子甩到元勰身侧时鞭尾轻巧一弯,尾部小球取其后心。
台下众人替元勰提了一口气,却见元勰利落转身,金鞭回弹之际,拽住鞭尾,借力打力,谢泠一个不防金鞭脱手而出,元勰旋身至谢泠身前,折扇抵在颈侧。元勰此扇虽是纸扇,却不是一般的纸,扇面为特制千层纸,薄而弹,柔韧性极好,灌注灵力如玄铁利刃,锋利程度不亚于刀剑。擂台比武本就是点到为止,加之元勰不愿伤害谢泠,是以迅速收回折扇,又恢复一贯嬉皮笑脸的模样,笑道:“如何?方才让你赢,你还不听。”
谢泠轻轻一笑,“是我输了。自当比过才心服口服。”拾起金鞭,离开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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