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岳:“也是王大爷啊,他拉的可好呢,我们村有人出殡的时候,都会邀请他。”
眼看沈凌轩脸色越来越差,她突然觉得这句话非常有歧义,于是忙不迭解释:“我不是说拉曲跟出殡有关,我的意思是,大爷因为拉的特别好,是我们村里赚钱最多的人,从小我们家就很穷啊,所以我就跟王大爷学了。你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除了二胡我也不会别的,总不能揍你吧?”
“你不用解释。”沈凌轩的生气并不在于所谓的出殡,而是给楚宁岳点亮技能的王大爷。
虽然二胡在民间很多用于这个,但它的眼界还不至于狭隘到这种程度。
“哦。”楚宁岳应了一声,顿了顿,又有些委屈的补充道:“所以啊,我从小贫苦,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还被白家的人抓回来嫁给你,嫁给你就算了,还被限制自由,睡在地上,如果再拴一条铁链,这就是女奴标配,我这么惨,你就给我搬张床呗。”
离婚这件事,她都已经不幻想了。
想要自由,还是要自食其力,逃跑才是唯一的出路。此时就连语气都放软了,因为她不可避免的想起,大学时光里,女孩子跟男朋友放软声音撒娇,那些男孩总是特别容易说话,她现在跟沈凌轩勉强算是夫妻关系,这样放软语气,大约有些用吧。
沈凌轩并未在意她的语气,而是微微沉思。对他来说,一个妻子意味着无尽麻烦,但是像楚宁岳这样,跟他一样抱着离婚心思的女人还勉强可以忍受。
因为互相不喜欢,可以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
但是易地而处,他自己被限制自由,圈定活动空间,然后还睡地板,也确实十分凄惨。
但想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床被子以后还要多一张床,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人可以自己清理,被子跟床垫可以每天换,但是别人睡过的床总不能每天换一个吧?
想象一下自己搬床进来的样子,他觉得所有的同情心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于是淡然的躺回床上:“睡觉。”
说完这两个字,他甚至顺手把灯关了。
而因为他的动摇,满脸期冀等着的楚宁岳则是在黑暗中一片茫然。
她不明白,刚刚还认真思考的沈凌轩怎么说睡觉就睡觉。
因为无论是从同情心,还是从充足的睡眠出发,搬一张床过来都是打发她的最好方式,可是为什么会失败呢?
茫然过后的楚宁岳抱着二胡起身,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被沈少爷耍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的楚宁岳空前愤怒。她借着月光两步走到沈凌轩床边,想把被子掀开,但是指尖停在距离被子一厘米的地方怎么都下不去手。
虽然沈凌轩始终不愿同意她的要求,可这个沈家,沈凌轩是除了刘嫂以外最好说话的人,他们共处一个屋檐下要生活很久。
如果就此生气。
楚宁岳缓缓的,缩回了手。
但看着月光下这人睡着以后显得十分柔和的脸,还是觉得十分憋屈。
她转身走回原位,打开琴盒,再次走到沈凌轩床前,强行做出商量的语气道:“沈少爷,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继续拉曲了哦。”
沈凌轩并不是一个睡眠很深的人,可由于他最近实在太困,所以刚刚关灯的时候就睡着了,骤然听到有人说话,硬生生从睡眠中惊醒,在恢复意识的几秒内只来的及听到最后几个字。
拉曲……
他面无表情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凭借本能伸手就去够眼前的琴弓。唯一的执念就是只要这把二胡消失,他就能好好睡觉。
楚宁岳被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半步,与此同时凭本能握紧那只已经抓到琴弓的手一拉……
于是,洁癖的沈少爷被人硬生生从被窝里拉出来,“砰”的一声掉到地上。
楚宁岳感受到身边骤降的温度,跟凝固的空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你要死吗!!!”
“你先别生气……”楚宁岳慌忙退开。
“闭嘴!”沈凌轩满身戾气从地上起身去抓她怀里的二胡:“给我!”
楚宁岳凭借出色的运动神经躲的飞快:“给你干吗?”
“你觉得我会干吗?”
“你先冷静,沈少爷你要碰到我了,你要碰到我了!”楚宁岳被逼到墙角,一手拦着沈凌轩一手把二胡远远探出去躲开他的手。
此时被怒气冲昏头的沈凌轩哪顾得了这个,一手把她圈在怀里一手去够二胡。楚宁岳能单手制住沈凌轩,可她被圈在怀里的情况下,胳膊就没沈凌轩那么长,眼看二胡要被够到顿时急的不行,高声喊:“你再不退后我摸你了啊!”
沈凌轩身体微微一顿,紧接着以更加坚定的姿态去够二胡,楚宁岳匆忙又是探身让二胡离得远了些,急忙补充道:“我踩你了啊!!”
沈少爷冷笑,这个女人已经消过了毒。他勉强能忍受。
“我……我要亲你了啊!”楚宁岳声音发抖,显然这个可能连她自己都害怕。
沈凌轩僵在原地,狠狠瞪了她一眼飞速后退。
楚宁岳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匆忙退后两步,把二胡抱在怀里气道:“你说话归说话,干嘛动手动脚?”
“你刚刚想干什么!”沈凌轩想杀人。只要想到这个女人在睡着的时候碰过他,心里就泛起难以言喻的恶心,这种不适让他想崩溃。
“我……我找你谈谈人生……”楚宁岳吞吞吐吐,一句话说的极为忐忑。
“呵。”沈凌轩冷笑:“行,你等着,回来我们慢慢谈!”沈凌轩说完扭头离开房间,因为怒气把门摔得震天响。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沈凌轩这么生气。
楚宁岳抱着二胡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顿了顿,走到门口开了灯,然后目光忍不住落在沈凌轩一半在床一半在地的被子上。
以沈凌轩的洁癖程度,被子在地上,怕不是要自杀?
于是她十分想过去帮他拎上去,可是几乎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还是不要拉这种仇恨了。
于是她回到自己的垫子上等人,然后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宁岳的心情也愈发复杂,能让沈少爷在盛怒之下放过自己的原因,其实结合沈少爷的特质想想都知道。
九成的可能是去洗澡消毒一条龙。
楚宁岳一边觉得沈少爷的破习惯让人难以忍受,一边又有止不住的愧疚。
毕竟能洗澡就这么洗两个小时,这怕不是连胃都洗了吧?
而始作俑者,是她来着.
沈凌轩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人通红的双手,随后在她的目光下,沈凌轩吸取教训,淡定的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了上去。
楚宁岳:“……”
她想,如果有人想让沈少爷不自在,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给他一个拥抱就能让他痛不欲生。
戴好白手套,穿了睡袍的沈凌轩走到离她最近的床边坐了下来,因为水汽那张脸比平时更好看了几分,前提是,忽略他阴沉的脸色。
“说吧,谈什么?”沈凌轩面无表情望着她,目光像看一个死人。
“不是你要谈吗?”楚宁岳小心翼翼的看他。
沈凌轩双手环胸:“不是你把我喊起来,说要跟我谈人生?”
楚宁岳想了想,这话刚说过,装失忆也不好,于是,在他凶残的气场下,以同样小心翼翼的姿态试探性的问:“床?”
“做梦!”
楚宁岳无语:“那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要不你继续睡?”
沈凌轩看着她的目光像看一个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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