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村下雨了,乌云遮住了天空,阴沉沉的一片,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而降,远看朦朦胧胧。
鹿海棠一觉睡到了午时,洗漱完毕穿上了深紫色耐脏一点的裙子,推开房门,整个村子都被轻烟笼罩着,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不太会用灶台的鹿海棠选择吃干粮,拿着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啃着出了门,取下放置在窗户上的雨伞,准备前往鹿星沉家里,顺道把昨日买的鲜猪肉和几十斤面粉带了过去,让他们帮忙加工一下。
没办法,谁让她不会做饭,特别是这种柴火灶台,若是现代的煤气灶还能搞定,炒个蛋炒饭。
踩着泥泞的田坎刚到了鹿星沉家的院子外面,并没有关闭大门,里面围着一群村民,甚至村长一家也在,极为热闹。
小丽也在其中,依旧穿着那身翠绿的碎花裙,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诚挚的笑容。
“就说星沉哥能考上秀才!太厉害了,村里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
村长依旧年迈,拄着拐杖笑呵呵的望着站在人群中央的鹿星沉,苍老的声音极为慈祥:
“星沉这孩子打小就聪明!鹿氏,你不用担心,以后星沉考上大官了,肯定会带着你到圣都享福的!”
村里就出了这么一个读书人,实在太过珍贵了。
鹿奶奶虽然头发已经全白,可精神劲十足,面容也十分祥和,语重心长的望着费尽千辛万苦抚养长大的鹿星沉,缓缓说道:
“星沉啊,开过年去,等果子卖了些钱,奶奶一定给你买一套好的笔墨纸砚。”
现在鹿星沉用的都是捡别人不要的笔,尽管笔不好,写出来的字却是清隽好看,必然下了一番功夫。
鹿星沉极为谦逊有礼的站在中间,眉眼含笑,只有望着自己奶奶的时候眼神极为温和,对于其他人的恭维,保持着客套和疏离。
“奶奶,去年存的一些毫毛应该也差不多了,开春自己就能做一只笔,用不着花钱。”
如今家里极为节俭,他实在不忍心花太多钱去买笔墨纸砚。
说完,注意到了门口提着一大袋东西还打着伞的鹿海棠,微微有些诧异,还没反应过来,鹿奶奶已经将鹿海棠迎了进来。
“这位就是海棠姑娘吧,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长得极好看。快些进来,外面正下着雨呢,小心姑娘家沾染了寒气,容易生病。”
“谢谢奶奶!”
鹿海棠连忙跟在鹿奶奶身后进了堂屋,将伞收下,见一众村民惊讶的盯着她手里提着的猪肉和米面,开口解释道:
“我不太会做饭,想让鹿奶奶帮忙处理一下这些东西,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鹿奶奶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笑道:“没问题,姑娘家一个人不容易,咱能帮到的绝对要帮!”
村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家里时村子里条件最好的,也没有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猪肉,祝贺也祝贺完了,此时赖着不走就太不好了。
“没有没有,海棠姑娘能在村子里住下来我们都很欢迎,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
“好的,爹。”
张大壮自然懂得父亲的意思,看了一眼气质超凡脱俗的鹿海棠,倒是相信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找鹿氏帮忙也很正常,连忙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其他村民眼红极了,却也不敢偷拿别人的东西,见村长走了,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哎呀!家里鸡还没喂,先走了。”
“是啊,我们也走了。”
……
一大群人眨眼间就只剩下小丽,见鹿海棠这么美的女子来到了鹿星沉家里,莫名生起了一股警惕心,不想离开。
“我也可以帮着鹿奶奶一起处理,海棠姑娘介意吗?”
鹿海棠倒是无所谓,将几十斤猪肉和一大袋面粉放在了堂屋桌子上,看着脸一直红着的小丽,淡淡一笑。
“不介意,谢谢帮忙,我一个人吃不了太多,等会儿一家分一些。”
她真正目的就是想给鹿星沉家里送一些肉来,又担心他们不肯接受,只能采取这种办法了。
小丽眼前一亮,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家里也买了一点肉,不过都用来腌制好了,很少吃到新鲜猪肉,不过在鹿星沉面前自然不能表现得太好吃。
“不用了海棠姑娘,既然已经住在果园村,帮忙是应该的。”
鹿奶奶第一眼就觉得海棠这个孩子不坏,见她时不时往鹿星沉看去,心里倒是猜到了什么,也不戳破她的心思,笑着说道:
“海棠姑娘先坐一会儿,这些面你想怎么处理?”
鹿海棠想了想说道:“猪肉可以剁成馅料,面粉能做馒头和饺子皮。奶奶,就按照你们平时的做法吧,我不会生火,只能吃现成的……”
那个柴火灶台太考验技术含量了,还弄得满屋子是烟味儿,她的卧室与厨房没有门挡着,指不定要熏成什么样子。
鹿奶奶有些心疼鹿海棠一个人远离他乡,极为和蔼道:
“放心吧,别看我老,做馒头包子这些很好吃的,先烤会儿火,我去发面。”
“奶奶,我去洗肉。”
鹿星沉想到鹿海棠一个人住在茅草屋里面,并没有说什么,自然而然的提着鲜肉到外面的水缸旁清洗。
小丽也跟着鹿奶奶进到了厨房一起帮忙,就剩下了厨艺一窍不通的鹿海棠坐在堂屋里面。
见外面雨势越来越大,连忙来到了水缸旁边,打着伞替鹿星沉遮雨,见身上已经被雨滴打湿,小声说道:
“抱歉,麻烦你们了。”
身上的雨点消失,听到了鹿海棠悦耳的声音,正在清洗猪肉的鹿星沉有些慌乱,知晓她就站在旁边,也不敢抬头直视她。
“不麻烦。”
鹿海棠望着鹿星沉骨节分明的手,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实在有些不忍心,后悔自己让他帮忙了。
“到屋内烧热水洗吧,你的手……”
冬天的水冰寒刺骨,怎么他一点也感觉不到似的?
听着明显关心他的话语,鹿星沉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望去,只见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里带着一丝心疼,瞬间心乱了一个节拍。
“不碍事,很快洗好了,屋外凉,你回去烤火暖和一些。”
勺上几瓢水将肉彻底清洗干净后,端着肉站起身来,看着站在旁边打伞的鹿海棠,觉得有些不太会说话了。
“海棠姑娘,可以进去了。”
怎么会觉得这位与他有着云泥之别的女子在关心他呢?
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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