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陶芳没有想到李荣友这么快就会给丫头把手机寄来了。
她的本意只是想敲打一下现在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然后,母女俩拆开快递,都大眼瞪小眼。
“玩砸了?”李荣友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妈妈笑。
“去,少再给老娘添堵!”陶芳没好气的怼了女儿李青海。
“反正这个手机我是不用的,学校不让带,在家里你又不让我玩,我要了,那才是堵心。”
“丫头你再打电话给那个混蛋,让他把手机退了。”陶芳用一种求助的语气。
“我才不干呢。”李青海一脸的鄙夷。
这个家伙历来都是按套路出牌的,这一次怎么就不按套路了呢?
“你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快就掏钱了?”陶芳问丫头。
“我有什么迷魂汤?还不都是你教我的?是不是我最后对他的那么丁点关怀让他感动了?要是这样,那就是好事了,老妈,那起码你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李青海很诡异的笑道。
“那个混蛋会为了你那些虚头八脑的几句废话感动?”
陶芳摇摇头:“才怪呢!”
二
这个世界,有果必有因。
这个世界也祸福相依。
一个局做好了,就是一着好棋;一个局做不好,就是一手臭棋。
不过,落子无悔的道理,陶芳还是要遵守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陶芳于是这样想。
三
大学后勤集团老总杜辉军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学究模样的男人,有些秃顶,陶芳以前见过几次,都是在学校后勤部门领导检查物业项目部工作的时候。
项目部的任经理一直以来,极少让比她级别低的主管们去主动接触学校领导,尤其是分管后勤的领导。这一次怎么主动要求陶芳去杜辉军的办公室单独一个人汇报工作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项目部的同事们都在这么想。
陶芳在后勤集团的小办公楼前整理了一下衣着,走进了办公楼。
“杜总您好!”陶芳未进门先敲门。
“进来吧。”杜辉军向陶芳摆了摆手,示意她进来。
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办公室,比物业整个项目部的办公室还要大。
“您看一下,这是上个月宿管出勤的考勤表和打卡记录,还有这个是学校领导的检查记录和我们物业公司的巡查记录,这个是来访登记记录,这个是值班记录表。”
陶芳不明白,以往这些表格都是任经理亲自递交给后勤领导的,好像也不是交给杜总的,这一次怎么就让她来交了?而且还是交给杜总。
“你放那吧,先坐下,我有些事要问问你。”杜辉军说。
“杜总您说。”陶芳于是就坐到了沙发上。
“听说你离婚了,是不是?”杜总问陶芳。
“没有啊!”陶芳没有丝毫的停顿,快速回答。
物业属于学校的合同服务单位,地位的尴尬不言而喻,很多女性管理人员出于自身的保护,很少与学校领导相处过密,当然,工作中的必要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除非有特别的目的性,一般人都不会跟学校领导谈一些工作以外的话题。
尤其是家庭的话题。
陶芳有些愤谩,这是谁这么缺德?胡说八道的乱嚼舌头。
陶芳心里清楚,自己和李荣友在闹离婚的事,现在的单位没有一个人知道,亲戚朋友也没有人知道,根本不可能外泄消息的。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四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在回来的路上,陶芳在心里哼着这首歌。
五
一场风暴在物业办公室里爆发。
陶芳不敢百分百确定是谁在造谣,是谁在给她挖坑,但她心里有数。
正好,她心中猜测的人现在就在办公室。
“你们谁要是无聊了,回家去搬脚丫吧数数,去看你家的狗窝里的杂毛,去打听你家灶膛里的灰干净了没有,去给你家新的坟头烧烧香,给你家的后代积点德呀!”
狗窝里的杂毛是皖北地区骂人的比较高级的表达方式,意指家里男女关系混乱;灶膛里的灰是指家庭乱伦关系,也是一种高级的骂人方式。
“TMD造谣老娘离婚,我离婚嫁给你家祖宗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一家人的屁股乱七八糟的,还在外面胡说八道。”
。。。。。。
整个办公室,除了陶芳的歇斯底里,没有一个人还敢出声,这种事,谁也不敢出头自己找骂,而且,所有人都看出来平时很文静的陶芳,今天是真的发火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三分火,何况是这种往人身上泼脏水的事?
大部分同事其实还是有些同情陶芳的。
人缘好是一方面,陶芳在平时与男同事包括学校男领导相处的时候,那种分寸的拿捏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样一个标准的模范妻子角色被人诬陷是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的。
任经理认为陶芳的反应有些过于忿怒。
离婚这种现象在现在的社会,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社会上也没有谁歧视离过婚的人,国家的法律也支持离婚,有必要这么大反应?
再说了,女人被人说长道短的事天天发生,你漂亮,更有人说你,你能天天跟人家吵架?
但任经理还是没有说什么,今天是后勤集团杜总亲自打电话让她安排陶芳去后勤集团送报表的,然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事情闹出来,她姓任的,脱不了干系。
对陶芳,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六
晚上,陶芳回到家,哥哥陶贵在家里陪李青海在看动画片,陶芳本来难看的脸色变了过来。
自打哥哥离婚以后,好像李青海就成了她的亲闺女,这一点,陶芳是即高兴又心疼。
“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陶芳问陶贵。
“刚来没一会,工地今天下午没活干,我就去青海他们学校把青海接回来了。”
“李青海,你没让舅舅买什么东西吧?”陶芳问李青海。
“今天真没有。”李青海好像是没有撒谎。
“没有没有,我今天身上也没有带钱。”陶贵也替李青海说话。
“你身上的钱呢?”陶芳心里咯噔了一下。哥哥可千万别再犯赌博的恶习。
“前几天,寄给阳阳的妈妈了。”陶贵如实回答。
阳阳是陶贵的儿子,阳阳的妈妈就是陶贵的前妻,陶芳以前的嫂子。
唉,陶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陶贵也有些羞愧,不敢看自己的妹妹。
前几年,拆迁以后,陶贵从染上赌博的恶习以后,几近成为一个混蛋,在赌得倾家荡产后,终于是以离婚收场,前妻带着儿子远走他乡。
陶贵在身无分文后,从混蛋又变回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工地做他的泥瓦匠,积攒了一些工钱,除了外甥女李青海花费一些,他自己都舍不得乱花一分钱,全部寄给了已经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前妻了,他说她要抚养儿子,给她钱是没错的。
陶芳从来没有埋怨过哥哥,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必须自己赎罪。
“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陶芳看着哥哥在看动画片的样子,不由得心酸,问道。
“我想吃火锅。”李青海抢先回答。
“那听青海的,吃火锅去。”陶贵对于外甥女是言听计从。
那个晚上,陶芳给哥哥难得买了一瓶半斤的酒,他们一直吃到陶贵把半斤酒都喝完了,才陪着步履难跚的陶贵回到了家里。
七
陶芳独自躺在床上,心情比白天在办公室有些好转。
李青海非要舅舅陪她睡,所以,今晚陶芳一个人睡。
孤枕难眠,孤灯独影。
三年多了,那个混蛋啊!
当年你追我的时候,山盟海誓的,而现在,陌路陌生。
乏味的生活,彼此的乏味。
李白在《秋风辞》中这么说: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八
清晨,陶芳给舅甥俩买好了早饭,在六点不到,就赶往了项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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