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咋能不懂,若是他为了某些目的去娶田氏,万一以后这目的没达到,他岂不是要失望,这日子可能就要越过越糟糕。想到此处,他坦然的笑笑,“你们几个不都是我的孩子吗?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有个人陪着过下半辈子,而且……”他冲麦芽眨了几下眼睛,声音更小了,小到只有他们两个听见,“而且我也喜欢你娘。”
这才是麦芽最想听到的话,其他的理由都不重要,只有这两个才是最关键的。
李氏看他俩神神秘秘的讲着什么,她离了有几步,他们讲的又小声,所以她并没有听见。可即使没听见,她也猜的*不离十,肯定是跟李氏有关。
冬生把田氏拉了回来,麦芽冲陈二顺使了个眼色,刚才她已经跟他讲过了,有些话,既然自己确定了,就该早些说出口,不要老憋在心里,过了这个村,可就真没这个缘分了。
麦芽坐的久了,小腹窝的有些难受,反正她把话讲到了,接下去该咋做,可就不关她的事呢!
家里的鹅就在屋后放,不用看着也行,到了天快黑时,去把鹅赶回家,也就成了。
谢家的地是真的要卖,陈二顺也去跟纪安山谈了,可惜纪安山进气比出气少,他只得去找林德寿商量,买地是好事,不管到啥时候,这地所有权都是他的,就像置办房产一样,有了名字户头,可以买卖的东西,就不是死物。
不过,陈二顺却有另一个想法,按着庄县的规定,他要是想买榆树村的地,最好能入榆树村的户籍,也就是说,他得成为榆树村的人,如此一来,不光是手续上会简化很多,还且也不用到县衙走那么多的过场,那些个过场,可不是随随便便走的,没有银子打点,哪那么容易办下来。这一来一去,费时又费钱。
所以,按着陈掌柜的想法,不如他入榆树村的户籍,就像城里的那样,只要他跟田氏成亲,这户籍便理所当然的入上了。
当然了,他买不买地,那是次要的,有没有地,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毕竟他前半辈子挣的钱,足够他养老的了,加上还有那个大个酒楼,少说也值几千两银子。几千两啊!这在乡下,够一家五口人,过好几辈子了。你说他还会在乎要不要买这地吗?之所以绕那么大个弯子,只是为了对外讲话好听些,顺便也给田氏下个套。
这套当然不是陈掌柜一个人做的,帮凶一大把。田氏也禁不住他们几个的轮番轰炸,便退了一步,答应先跟陈二顺办个假成亲的文书,在县衙登记。陈二顺也是托了人,这事就悄悄的办了下来,接着买地,签契约,一切都在秘密之中进行的。
甚至连谢老二都不知道自己的地是卖给谁的,他是通过林德寿在中间牵的线,签契约那天,阴差阳错之下,他也没能跟陈二顺见上面。
总之,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陈二顺算得上是一箭双雕,真不愧是做生意的,
麦芽坐在田家的堂屋里,手里捧着那纸文书,上面书着田氏跟陈二顺的名字,底下还有两个人的手印,中间列的一大串文字,写在的很潦草,她也不大认得,这是县衙的师爷写的,就是谢红玉的相公,他最近心情不错,找他办事,也很容易就办下来了。
冬生坐在一边,拿了个算盘在算账,李元青也在,他俩最近经常聚在一起学认字。田氏手里缝着一些一小衣服,时而抬眼看看麦芽,见她看的那样认真,笑道:“不就是一纸文书嘛,那有啥好看的,又不是真的成亲,等过个一两年,再去办个休书,不就啥也没有了。”
麦芽冲她乐呵呵的笑,她老娘想的可真简单,她真以为再去办个休书就是那么容易的吗?那县衙又不是他们开的,还让你,想咋办就咋办呢!
李元青道:“娘,我看陈叔也是真心待你,你不防考虑考虑。”
田氏直摇头,“考虑个啥呀,我跟他是假成亲,又不是真的,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再来改嫁,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哩!”
麦芽拿起桌上西红柿,津津有味的啃起来,一边模糊着说道:“别人笑别人的,他们把大牙笑掉了,咱们只当热闹看,谁叫他们不当心着点,也不说把自己的门牙看好,笑掉了,那也是他们自找的,这做人哪,要是都为了面子活着,那得多累,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今天过去了,就得等明天,你以为能有几个明天呢!”
陈掌柜从外面进来,他是昨儿才回来的,这次来,竟搬了不少他常用的东西,连账本也叫小二搁几天送给他看看。话说,他升了小二的官,让他做了酒馆的副管事,帮他看着店。另外,陈掌柜也接受了麦芽的提议,让酒馆的员工,拿提成,按着每月利润的一定比例,给他们分钱,这是除了工资以外的钱,等于是多出来的,另外,要是干的好,年终还有分红。至于分红的多少,按着位的大小,略有不同。这一项举措,在商界可谓是独一无二,却也很好的激发了员工的积极性。当然了,在拿钱的同时,还得防着有人从贪污,所以陈掌柜才安排小二做眼线,起到监督的做用。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一个成功的老板,得善于用人,知人善用嘛!
所以他最近时间多了,人也闲了,宁愿少挣些钱,也要让自己的日子过舒坦些。
他一进来便听见麦芽讲的话,连声道:“芽说的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偏偏你娘心肠狠哪,也不说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先前你们还说她心肠软,我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要不然她咋舍得对我这样狠哩!”
李元青他们都被他这话逗笑了,田氏更是满面羞红,气的直想吼他,可想来想去,只得又忍了,她能吼什么呢,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被他们反驳回来,她最近孤立无援哪!
陈二顺最近有些为老不尊,整日嬉皮笑脸,她就是再怎么凶他,人家也愣是不当一回事,整个就是把她的反应,当作另类的友好接待。可是田氏的心情也极为复杂,对陈二顺的好感上升一分,就让她对冬生爹的愧疚也多了一分,在这种极端矛盾的情况下,她所受的折磨,不比任何人少。
陈二顺看着田氏的低头的模样,看了一会儿,也没挪开眼。
麦芽悄悄拐了下李元青跟哥哥,三人也都瞧见了,大家相视一笑。
李元青想起锅里还煨着鱼汤泥,便问麦芽要不要喝些鱼汤,她最近是少吃多餐,有时一天得吃好几顿,而且夜里也极容易饿,虽然还不到怀孕后期,可这饭量委实不小。
麦芽心里也是一阵的无奈,从吃过晚饭到现在,不过才一个半时辰,她又觉着肚子空的,照这样吃下去,她跟福婶,可有的一拼。
李元青瞧她皱着个眉,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到厨房去把煨在锅里的鱼汤端了来,“快吃吧,放凉了就该不好吃了。”
田氏跟陈掌柜讲着话,见麦芽又端着碗吃鱼,也跟着担心起来,“哎哟,要不过会再吃啊,加上半夜那顿,你一天差不多吃了六餐哪!这胃口也太大了。”
麦芽本来就不好再吃,被老娘这么一数落,更是吃不下去了,她把碗一搁,对李元青道:“要不过一个时辰再吃吧,我也觉着我吃的挺多,下巴都变圆了呢!”
陈掌柜笑呵呵的道:“麦芽啊,想吃就吃,反正我只看见着你肚子长肉,没瞧见你下巴长肉了,能吃是好事,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饿着肚子,你看咱们村的老赵家媳妇,因为吃的跟不上,那脸白的跟有病似的,咱家有条件,你只管放开了吃,要是鱼吃腻了,再跟我说,叔给你从县城买!”他这口气,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田家一份子,开口闭口,都是咱们家,咱们村。
田氏并没注意到他的用词,只晓得他讲的不对,她转过脸来,瞪他道:“你啥都不知道,在这瞎扯啥呢,头一胎最难生了,孩子又是大了,她可就有的遭罪呢!”
田氏不光瞪,还吼他呢!陈掌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语气,给惊着了。要知道,以前田氏对他讲话,总是客客气气,那是对待客人的语气。可今儿却不同了,陈二顺虽然没成过亲,但也晓得,夫妻两个相处,绝不是相敬如宾的那种客套。该训的训,该骂的骂,该心疼的还得心疼,这才是真正义意上的两口子。
所以,陈二顺乐的合不拢嘴,也不在意田氏训的是什么。
冬生看着他俩的互动,脸上也咧开笑。其实,连田氏自己都没发现,最近她的脾气,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还有灿烂的神采,跟先前完全不同了呢!
这碗鱼汤,最终还是进了麦芽的肚子,没办法,鱼汤也不能总热,热的多了就碎成渣了。不过,她比谁都明白不能多吃的道理,所以,尽量不吃热量太高的东西,只要给填饱肚子就成。
吃完鱼,李元青便拉着她回家了,田氏追出来问他们要不要点灯笼,李元青摆手说不用,这么一点远的路,走几步就到了。
露开的鸡笼安静了,小鸡们都回了鸡笼,这会都待在鸡笼里,叽叽咕咕的叫着,偶尔还有两声鹅叫,鹅的声音大,叫唤一声,时常惊的小鸡们,扑腾乱跳。
远处还有娃鸣虫叫,鼻间还能嗅到田野间的气息。在麦芽的感观里,每个季节的气息都不一样,初夏的夜晚,空气中游荡的是油菜杆还有处在旺盛生长期的青草的香气,还有远处的小溪沟的水气,以及屋子周围,鸡,鸭,鹅,所有的一切所汇聚成的气息,都组成了这个季节独一无二的味道,叫人闻着舒坦。
麦芽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抬头看着天边升起的月亮,一个月牙的形状,带着微弱的月光,从天边升起来。她还闻到了竹子的清香之气,随着风过,竹叶被吹动,还有眼前生根发芽的果树,它们一同奏起了初夏的交响曲。
她深吸口气,望着眼前朦胧的景物,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李元青正要开院门,回头见她看着天空发呆,娇俏的侧脸,洋溢着温婉的笑容,看的他也心动了。他停下开门的动作,从后面揽住她的腰,陪她站在微乎的月光下,共同欣赏这片安逸的景致。
回到家,李元青打了水给她洗澡,天气闷热,不洗澡可没法睡觉。麦芽坚持每天洗澡,而且也不用澡盆子,夏天用那个洗澡太麻烦,她就让李元青打了盆水,直接在厨房洗了。看她洗澡这样费劲,李元青准备在厨房边上盖一个洗澡间,不用泥巴,也不用青砖,用木板订做一个,用个几年,坏了损了,还可以方便拆卸,而且也比较干净。厨房确实小了些,麦芽抄水的时候都得很小心,别沾到锅里,或是菜柜里了。之所以不在房间洗,她是怕把房间地上弄的到处都是水,潮湿的很,看着怪难受的。
李元青就在外面候着她,同时也打了盆水出来,在院子里淋着洗了澡了。他洗澡快,一洗完了,便守在厨房门口,等着麦芽叫他。
麦芽关了厨房门,屁股下坐个小板凳,衣服一脱,低头瞧见自己微突的小腹,直皱眉,已经四个多月,这娃也确实该出怀了,可是这娃好像不太爱动,一天之内,她也就能感觉到个两三次,她又没生过娃,也不晓得这种情况是好是坏。
她现在要担心的,可不止这些,肚子一突,这腰是没了,胸也大了,只剩下两条腿还算挺细的,最近她也不能太弯腰了,一弯下去,便觉着呼吸困难,气血不畅。有次,她在家门口碰上林氏,林氏的肚子可比她大多了,腿肿了,脚也肿了,身上的衣服都捡林德寿的穿,不然穿不下了。听她说,黄氏的肚子才可怕呢,她现在已经尽量不出门,整日只有店里转,更多时候都躺在床上,那肚子大的,像抱着个大水缸似的,腿脚也肿的不像样子。黄年也急着把家里的活忙完,准备到县城去照顾她,光黄大全一个人,忙不过来。
“唉,这里也没有B超,连最起码的检查都没有,宝宝啊,你可一定要争气,别净贪吃,也得多运动才是,不然到时候,娘生你,就得费老劲了,你自己也要加油,咱们共同努力,好不好?”麦芽一边洗澡,一边对着肚子讲话,这也应该算是胎教了吧?
李元青在外面听见她讲话,纳闷道:“你洗好了没,在跟谁说话呢?”
“哦,马上就好,”麦芽无声笑了,赶紧擦干身子,穿上衬衣。
李元青听见她穿衣服的动静,又问了声,才推门进来,继续追问道:“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啊?”
麦芽笑了,“我自言自语呢,你快扶我一下。”被水浇过的地面,有些湿滑,为了安全着想,她一向小心为上,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度落后的地方,可不能出一丁点的闪失。
李元青干脆把她抱出了厨房,一直抱进他们的卧房,把她放在炕上,又拿过被子,给她盖好了,“我去把厨房收拾了,你要累的话,先睡下吧!”
麦芽笑着点头,看着李元青出去,她起身,把垫被整理了下,又拿着针头将油灯挑亮。从定亲之后没多久,李元青就把管钱的重任交给她了,麦芽把钱一笔一笔的存着,跟田氏学的,拿个罐子装着。偶尔来兴趣的时候,把铜钱都倒出来,摊在炕上,再一个一个的数一遍。相比成锭的银子,她还是比较喜欢铜钱,数着痛快。
李元青拿着恭桶进来时,就看见她盘腿坐着,面前摆了一大堆铜板,他好笑道:“你这是干啥?没事咋老想着数它,拢共也没多少,还不如早些睡觉!”他搁下恭桶,在脸盆里洗了手。
麦芽歪头看了他一下,又接着数她的铜板去了,“不数我也没事干,晚上灯太暗,又不能做针线活,这么早睡觉,我也睡不着,不数它,还能干啥?”她每天中午都要午睡,她最近睡眠也好,中午一睡,差点都到傍晚了,这会天黑没多久,顶多*点钟的样子,她精神头正足着呢!
李元青见她还不想睡觉,也拿了本书就着油灯,坐到她对面,翻看起书来。
麦芽数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一股脑的把铜板都捧进罐子里。
李元青轻笑道:“咋了,又数够了?”
麦芽噘着嘴,道:“数烦了,这么一大罐子的铜板,要真拿去换成银子,才只能换个几两,搬着死重死重的。”
李元青从书里抬起头,看她费力的搬动钱罐子,就伸手帮了她一把。麦芽坐的久了,腿一伸,直接把头枕在他腿了,赖着不肯下来,这样躺着,她只能瞧见李元青泛着青涩的下巴。麦芽伸手摸着有些扎手的胡茬,喃喃道:“等我快生的时候,咱也去县城住着吧,在这里生产,我总觉着不放心。”何止是不放心,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得了产前忧郁症,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李元青最近也听她唠叨惯了,并且看她,眼睛放在书本上,伸手抚着她的额间的发,“娘子,等我挣着大钱了,咱去县城买个屋子,想去县城的时候,就去住上几天,要是住的烦了,咱再回乡下来。”
在县城里买房子,对于他们这样的乡下家庭来说,无疑是痴心妄想哪!不过,事在人为,麦芽相信,以李元青的本事,这个梦想不难实现。
想到此处,麦芽拉过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跟他抱怨起来,“你家娃真小气,也不说出来活动活动,整天就是睡觉,怕是以后长大了,也是个懒鬼呢”
李元青不赞同道:“胡说,他那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受罪,你看看林婶被她肚子里的娃折腾的,愣是瘦了一大圈,我家娃肯定是个听话又懂事的乖宝宝,好带也好养活。”他很注意自己对娃的称谓,不敢说我儿子,我闺女的,就怕麦芽会多想。
麦芽闭着眼睛,听他讲话,他的声音,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催眠曲,“要是这娃生下来缠人,就得你负责,我可不管呢!”
李元青轻笑,“成啊,你只管给我们爷俩提供食物就行,其他的事,包在我身上,”他情不自禁的将手往上移,原本是摸在她小腹的,此时便移到她胸脯上。
麦芽感觉到胸口的重力,不耐烦的想扒拉掉,可惜他的就跟八爪章鱼似的,怎么着也扒不开,“相公,我发觉你现在越来越坏了呢?”不仅是坏,还是越来越邪恶,每当夜深人静,独自对着他的亲亲娘子时,他俨然变成了大色狼,以前还会为男女之事脸红,现在可倒好,专叫她脸红了。
李元青合上书本,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唇,一边喃喃低语道:“娘子既然还不困,那咱们就做些其他事,”他一手解去她胸前碍事的衣服,怕压着她,便侧着身子,摸索着他心底想渴望的柔软。
麦芽被他吻的一阵神魂颠倒,这家伙连吻技也越来越高超了,她现在只有臣服的份,哪还有反抗的力气。
也难怪李元青自持不住,以他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不激动才怪。
只是碍于娘子怀着娃,他才有所收敛。
第二日清晨,李元青神清气爽的起了床,有院子里忙乎,把鸡从鸡笼里放到外面,把鸭子也赶到后面的水塘,那鹅一早也得出去放一圈才能回来,不过先在自家屋后转转也成。
他是舒坦了,可怜麦芽窝在炕上,沉沉的睡了好久。直到肚子饿了,才得已爬起来。这怀孕以后的日子,真叫一个颓废,她觉着自己快变成猪了,整天只吃操心着吃啥,除此之外,啥也也不能做。
李氏一早起来,给她磨了豆浆,搁在大锅里稍稍点了下,就成了豆腐花,撒上一点香葱,一点炒干的花生米,还有麦芽最喜欢吃的酱料,见着麦芽还没起来,李氏便把豆腐花搁在大锅里温着,等她出来吃也行。
李元青从外面忙活一圈回来,身上背着的竹篮里,已经装满了皮树叶,跟玉米渣一起倒进锅里,还有几坏掉玉米棒子,就是生虫子的,李氏将长虫的玉米切碎了之后,全放进大锅里,用铁勺搅动下。虽说是最粗糙的粮食,可也是猪仔得最喜欢吃的。李元青每回看着自家几只猪吃的欢腾的模样,便欣喜不已。以前因为没粮食,不敢养,其实谁家不想多喂些牲口呢!现在好了,屋前屋后,只要是空地,就种上了玉米,南瓜,山芋。
山芋倒是次要,那玩意不容易保存,不如南瓜跟玉米来的实惠,喂起猪来,忒得劲了。
李元青道:“娘,我去烧火。”
李氏见他身子一转,就要往锅洞底下钻,忙道:“你去忙你的吧,这些活我一个人慢慢干就成了,麦芽还没起来,我现在也不急,你答应给冬生的家具还没做好吧?我看你接下来又要忙哩,你岳母说不准再过一段时间就得嫁给陈掌柜了,到时候咱也得想着送些啥。”
李元青不听李氏的阻止,已经坐到锅洞后面,打起火石,就着稻草,把锅洞点着,再慢慢的把火烧旺,“这是自然,等郑玉嫁过来,岳母要想跟着陈掌柜去县城,那就容易了,娘,我昨儿跟麦芽在商量,等我们有了钱,也去县城买个房子,以后,在乡下住烦了,咱们就去县城里住,两边都不耽搁,你看咋样?”
李氏笑道:“这主意好,就是你不说,我也想到了,咱这村里的稳婆不好找,临时去叫,得小半天才能回来,要是有个紧急情况的,还是得用车拉着往县城跑,你看看钱家媳妇,上回生娃吃了多大的亏,差点母子俩就都没了,你别看她这会好好的,那是菩萨罩着她呢!这个险,咱不能冒,等麦芽快临盆时,咱也跟你黄婶学,到县城里去住。”
李元青一边添着柴,一边皱眉道:“可我们在县城还没有房子,这会去难不成要住客栈?”谁都知道客栈很贵的,不是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李氏道:“这有啥难的,你不是还有个未来岳父吗?他这会正是该表现的时候,再说了,他也算是麦芽爹了,这事他不帮谁帮?”从某种意义上讲,陈二顺现在就是麦芽的后爹,谁都意识到了,唯有田氏还没搞清状况,那文书岂是随便签?
李元青笑了,他之前也想到这一点,就是没好意思开口。
麦芽起床的时候,李元青喂完猪,在木工房里已经忙完一圈,太阳已经挂在墙头,已经有些隐隐的热。
李氏招呼麦芽赶快去洗洗脸,再把豆腐脑吃了,李氏早上豆腐脑做的多,她跟儿子也顺便吃了一口。接着,她便要去洗衣服,麦芽已经把换洗的衣服抱在院子的盆里,准备打水泡着的。
李氏忙道:“芽啊,你快去吃早饭,衣服放着我来洗,你娘腿不好,可手还是好的,你可不能弯腰时间长了,不然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麦芽笑着道:“娘,我没事的,干这点活还累不着,再说了,我也不能整天就闲着,得多锻炼,生的时候才有力气嘛,您说是不?”
李氏直笑,“这话不错,生娃的时候要是没体力,那可不成,你瞧那些身子骨弱的女人,生娃的时候可费劲了,挣半天都生不下来,可急死个人。”
“这不就得了,我得适量运动哪,”麦芽收拾好头发,就去井边舀了水,又从厨房打了些温水,一块泡着。这个时候,洗衣服是没有洗衣粉的,只能搁些碱,或是皂角水,皂角水是要买的,穷人家买不起,麦芽也是从怀孕之后,才开始用皂角水洗衣服的,一来是不伤手,二来皂角水洗完之衣服之后,有股子清香味,她买的挺多的,等娃儿出世时,这衣服就得用皂角水洗,才会柔软,要不然那棉布就会越洗越硬。
麦芽干活的步子倒也没有变慢,除了挺着大肚子之外,其他的,跟做姑娘时,并无太大区别。
吃过早饭,李氏坚持不让她清衣服,她让李元青打了井水上来,她搬了凳子坐在井边搓洗。
麦芽拿了菜篮子,便要到菜园子摘菜。李元青不放心,便搁下手里的活,拿了锄头,跟她着一块,顺便把菜地里的草锄了。倒掉的豇豆苗,也得扶好了。西红柿苗都快长疯了,麦芽便让李元青拿来剪刀,跟板凳,她坐在菜垄上,把西红柿苗稍微疏理一下,有些不开花不结果的分叉,就得剪了。
李元青就在她边上锄草,时不时的看她一眼,“你小心些,别剪着手,差不多就得了。”
麦芽一边剪枝,一边把泛红的西红柿摘到篮子里,不一会就摘了半篮子,“我还没那样笨呢,你也别光锄那一块地,辣椒秧中间也要锄一下,没有草,也得给它们松松土,带了红的辣椒,都摘了,这会也该剁辣椒酱了,去年剁的还剩一罐子吧,那也得赶紧吃了,省得剁了新鲜的,没东西装。”
“嗳,知道了,待会我把这块地方都锄一遍,对了,咱中午吃啥,你想好了,我先摘些出来,”李元青手不停顿,偌大个锄头在他手里灵活的翻动。
麦芽直起腰来,瞧了瞧四周,发觉好些个蔬菜都给摘了腌制泡菜了,要是用新鲜的辣椒酱泡,这泡菜味道肯定好吃。不过她中午可不想吃这个,她只想吃些简单的蔬菜,“中午砍几棵青豆秧,豇豆也多摘些,再弄个凉拌黄瓜,西红柿汤也要,不就成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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