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每三年向凤朝进贡,冀望于两国和平,照旧例朝见凤帝之后,当晚宫中会降旨在崇明殿设宴款待使臣。
钟鼓泱泱,韶乐和鸣。凤朝宗室、后妃、帝都六品以上朝臣皆出席宴饮,一展国力昌盛。
大殿之上龙椅庄严,鎏金夺目。其下一阶,夏香玲以皇后之尊与太后左右端坐于凤座之上,身后依次为后宫众妃嫔,再往下数阶,乃是宗室朝臣及齐国来使。
放眼望去,尽已入座,只等九五之尊的到来。
“皇上驾到!”御前内侍宏亮悠长的声音,由殿外传来。
年轻帝王缓步而入,大殿四周华灯错落,金辉熠熠,却映得他一身明黄龙纹衮服孤傲清冷,睥睨众生,一抬眸,深如寒渊的目光仿若能穿透人心。
正是继位不过两年的凤朝新帝北宸风。
登基之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铲除了权倾朝野的皇叔北冥羽朝中所有同党,雷霆手段,震慑朝野。在朝臣损失泰半,政事百废待兴的境况之下,短短两年时间,就稳住局势,整肃朝纲,他是何等杀伐果决,冷酷无情之人,天下皆闻。
殿内众人一肃,俯首叩拜,恭请皇帝入座。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宸风淡淡道了声免礼,夏香玲起身正欲迎上,谁料一旁如妃也和她一样。自她执掌后宫以来,夏家备受倚重,如今林家却突然崛起,俨然有与夏家分庭抗礼的架势,连带着如妃林湘如也开始处处和她作对。对视间暗流涌动,两人心照不宣的挪开了眼。
谁知北宸风连眸光都不为所动,自顾行至殿阶最上。
夏香玲身形微不可查地一顿,转头看向如妃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坐回北宸风身边又恢复了高贵端庄的模样。
她平日里为了彰显身份,和妃嫔区分开来,一贯盛装华服,这种场合更是不会放松。偏偏娇俏锐利的长相撑不起来,竟有些不伦不类。
如妃回了一记冷笑,垂眸掩去眼中嘲讽。
北宸风登基以来,即便后宫佳丽万千,却从没真正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她这个如妃担着虚名,夏香玲这个皇后能好到哪儿去,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名花倾国皆不入其眼,倒让她越发好奇那个传说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究竟为何会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原本沉默少言的皇上也日益冷漠,只余威严。
可惜两年前那个雪夜早已成为禁忌,无人再敢提起。
但她敢断定,和夏香玲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见北宸风面色淡冷不见喜怒,便知皇上今日心绪不佳,
慑于天威,群臣都正襟危坐起来,言谈举止也拘束了不少。原本盛大欢庆的宴会,因北宸风的到来凭空生出一股压抑,于礼不合,却无人敢置喙。
坐于殿上的赵太后对此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置一词。北冥羽的党羽全部被铲除后,权势滔天如她如今也不过是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待宰羔羊罢了。
北宸风之所以没将她一并除掉,无非是因为北冥羽至今下落不明,只要他母亲一直活着,他早晚有一天会再回来。
待殿前内侍宣礼完毕,北宸风抬手执起御案鎏金盘上酒盏,如珠玉相击,冷冽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
“齐国使臣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朕敬诸位一杯。”
齐国众人纷纷谢恩,本以为宾主尽欢,谁知一杯饮尽,北宸风放下酒杯,起身道:“便请丞相代为招待,朕尚有政务,先行一步。”
丞相有些惊愕,其余人也没想到。
北宸风就要离席之际,一道清冷却极具穿透力的男子声音,如浪破水般响起。
“皇上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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