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520 仍然每一天都收到红玫瑰,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再在意,已经习以为常,更不打算去追究送花者是谁。反正都过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出现,大家也安然无恙。所以也就不理会它。
收到律师信后不久,辅导局的信件跟着也送到了。
辅导局负责这次案件的问责人员,要求秋平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把所有与个案相关的资料整理好,送到辅导局。
这是辅导局的要求,但是却不一定需要完全遵照。
这话怎么讲呢?
为了确保个案的个人隐私,心理辅导员在辅导过程中所做的记录,除非是法庭要求。又或者是个案本人向心理辅导员申请,要求公开辅导记录,不然的话,就算是辅导局要求,辅导员是有权利拒绝。
虽然,每一名专业的心理辅导员若要执业,收费,都必须向当地的辅导局注册。并且每两年更新职业执照。
辅导局确实是有监管会员的责任和权力,却没有法律司法的权限。如果辅导局在听证会之后无法调解,案件就转交给法庭处理。
朱嘉玲的情况特殊,她是跟前夫一起进行婚姻家庭调解和咨询,所以除非他的前夫欧阳烈也同意,她单方面也不得要求公开辅导记录。此外,还要经由心理辅导员个人的专业评估,公开多少,公开什么。决定权在秋平手中。
此外,就算是法庭要求,也曾经有辅导员为了保护个案,他们可以跟法庭斡旋,商量只公开部分内容,而不是全部内容。
要知道,个案是因为信任辅导员,在被保护和保密的条件下,他们才与愿意畅所欲言,没有丝毫隐藏地,将自己最深藏的秘密告诉你。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阴影,在辅导室内向你透露,为的是要得到医治。作为他们信任的人,又怎么可以践踏这份信任?
在没有当事人的允许下公开,或者是为了自保而公开辅导内容,虽然只是向非常少数的人员公开,哪仍旧是被公开了。那一份信任,仍旧是被破坏了。
这份将要交给辅导局的资料,该写一些什么?
秋平跟两名徒弟,还有凯锌开紧急会议商讨。
“师傅,不如就照实说,在那五次的婚姻谘商过程中,您发现朱嘉玲行为有不当,她竟然以儿子作为筹码,用各种手段,为的就是要拖延离婚。加上,我们也怀疑朱嘉玲可能患上了狂躁症,她的一些表现显然符合狂躁症的诊断。”默然在个案讨论的时候,跟师傅谈论过这个案子,所以对朱嘉玲和欧阳烈的情况,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不行,这样的话,真的上了法庭,对质和审讯的时候,她会被厮杀的体无完肤。别看你的Happy哥平日里一副嘻嘻哈哈的摸样,在法庭问答时间,他跟对家作攻防战的时候,他词锋尖锐,一阵见血,剑剑刺中要害的。我怕到时候朱嘉玲会受不了,精神崩溃。”
“哪也是她活该!自找的。”露易莎毫不留情的说。
“如果真的闹上法庭,我是不会手软的,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相信我。”凯锌说话的时候,对着秋平的两个徒弟,举手抓拳头,表示会奋战到底。
“不行,不行,不可以这样。虽然我们要赢,但是我们有责任保护我们的个案。他们来寻求我们帮助,表示他们在一些事情上,本来就不懂得好好地处理,或者没有这个能力去处理。我们是帮助者,他们信任我们,把自己交给我们,我们不可以利用他们在我们面前展现的弱点,成为攻击他们的武器。”
是的,心理辅导员手中拥有大量个案的秘密,这些秘密是有可能成为攻击对方的最佳武器。所以,一个心理辅导员的个人道德修养,可信度都非常的重要。除了有专业守则规范着他们,自己才是对个人行为最好的规范者。
“师傅,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要考虑考虑自己。她对你不仁,您为什么不可以对她不义?”
“做人如果都这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仇必报。这样的话,人活着也太累了。我宁可做到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人,我还是愿意相信好心有好报的。”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师傅。活到这把年纪,还可以对人性保有如此乐观的看法,看人还是如此单纯,天真。”
“A。。。这你就说错了。不是我天真或单纯,而是出于一名助人者,有义务帮助和保护当事人而已。他们有求于我们,信任我们,把自己交给我们。我们掌握了他们的资料,不为人知的秘密,总不能转过头,用这些成为攻击他们的武器吧?这样太不道德,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还有,这样做的话,将来就没有人会信任辅导员了,你知道吗?”
“难道你等着被人宰割?”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朱嘉玲的行为表现有点奇怪吗?我其实有点担心她,她出现了狂躁的症状,搞不好变成狂躁症,手尾会很长的。”
“师傅!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去担心她!”露易莎急得快疯掉了。
他们四个人,为了呈上去的资料内容,争论了一个多小时。个人都把自己的观点和建议说出来,最后,交由秋平自己决定,内容里面该写一些什么。
“秋平,保护个案没有错,但是请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好吗!”凯锌语重心长地对秋平说。
“你们放心吧,我尽量写那些可以写,又不伤害朱嘉玲的,我们还是要相信辅导局里面的那些专家,我们都是同行,他们不会刻意为难我们的。”
作为一名专业的助人者,秋平担负着使命要协助这些人,在雨天为他们撑伞,让他们可以顺利度过困境,摆脱阴影,走出黑暗。每一次个案伤害她或误会她,她都对自己说,他们所做的,他们不知道,他们就是有问题才需要自己的帮助。如果他们是健康的,没问题,也就不会来找他帮忙。所以生气他们也是白生气。
要说是秋平善良,倒不如说她是带着使命从事这份工作。
这一次,她可能面临她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刻,而她却只认为那是一名失去儿子抚养权的妈妈,无知地把生气发在她身上。她懵然不知,是朱嘉玲背后的军师,秦月,那才是她真正的‘敌人’。一个隐藏的‘敌人’。
当秋平正在绞尽脑汁,如何写一份尽量可以保护朱嘉玲的报告的时候,秦月正在指导徒弟蒋毅,怎么写一份强而有力的讼词。
这是一次不公平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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