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了身子,宋三月始终低着头,手心在袖子上蹭来蹭去,好像还残留着余温。
陆九霄目视前方,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神经却是绷得很紧,花费了相当的力气才把那团火气压制下去。
千朝会距离妖界入口不远,过了一座桥就是了。
远远地,宋三月瞧见一处店面,两边挂着红灯笼,造型很仿古,牌匾上以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千朝会。
守门小妖将他们迎进去,入眼的是簇拥着假山的花朵,以及养在水池里的鱼儿。假山后是木质楼梯,二楼是关山客平时办公的地方。
小妖叩了叩门:“会长,妖君大人来访。”
“进。”
陆九霄推门而入,关山客当即放下手中的资料,对着左边的座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妖君请坐。”
待到陆九霄跨过门槛,他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而这里只有两把椅子,压根没有宋三月的地儿,立刻吩咐道:“黑山,去搬椅子过来。”
“是。”
陆九霄指着刚才那把椅子,对宋三月命令道:“你去坐。”
宋三月觉得有点尴尬:“你坐就行,反正你们谈事情,我随便转转。”
陆九霄语气强硬:“坐!”
宋三月瘪瘪嘴,只好坐了下来。
关山客不禁有些纳闷:妖君从来对女人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更不会照顾旁人的感受,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在黑山很快搬了椅子过来,两人正式开始谈话。
关山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妖君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怎么不去大厅里谈?我这书房着实有点小。”
陆九霄言简意赅:“私事,招魂。”
关山客:“贴身物品给我。”
宋三月取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凌若母亲的衣服,这会儿关山客也取出来一个瓷盆放在地上,示意宋三月把衣服扔进盆里。
宋三月照做。
关山客只是对着衣服轻轻一指,就有幽蓝色的火光亮起,“噗”的一声,衣服被烧着了。他围绕着火盆转圈,喃喃念起咒语,语速飞快。
火光渐渐熄灭下去,快烧完了,又蹭的亮了起来,穿起来一个小火苗,然后归于沉寂。
奇怪的是,最后燃起的那簇小火苗比较扭曲,看起来就像是人脸。
“被束缚了。”关山客抹去额头的汗水,得出结论,“她说是丈夫的前妻杀了她,现在被束缚,无法逃脱。”
宋三月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凌若父母都是原配,谁知道居然是再婚。
关山客盯着烧成灰烬的衣服,试探着问:“不知妖君有没有发现,这名女子被割去了鼻子。”
陆九霄:“嗯。”
关山客的目光从火盆飘到了宋三月的脸上:“妖君,有些事情需要跟你细说”
意思是宋三月这个外人在场,估计不太方便。
陆九霄却并不在意:“但说无妨。”
关山客:“近期沛城出现了两起案件,死者身体都有一部分被割除,分别是鼻子和耳朵,而这名死者也是被割了鼻子,姑且算作第三起,妖君对此有什么感想?”
陆九霄:“妖物作祟。”
关山客:“对,目前不确定这只妖物想做什么,可取走死者身上的部位,定然有强烈的象征意义。妖君来时,我正在查看最近的案卷,发现这三起事件事件都非常相近,推测近期内,那只妖估计还会有所行动。”
他说的这些案卷,陆九霄也都已经看过了,所想基本和关山客相似。
陆九霄:“密切注意那只妖的动向。”
余光瞥见宋三月正在拨弄手指甲,眼神迷离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手在眼前晃过,宋三月“呀”了一声,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怎么了?”
陆九霄:“我们从凌若父亲入手。”
两人正要离开千朝会,突然被关山客叫住了:“妖君,我知道您也在调查杀死阿瑶的人,如果有了线索,请务必告知我。”
陆九霄脚步顿了顿:“好。”
关山客:“还有,这三桩案子可能也和炼制半妖有一定关系,我已经派人去抓紧调查,如果大人这边有进展,也请多多分享。”
陆九霄:“会的。”
从千朝会出来,宋三月的脚步异常沉重,等过了一段路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宋三月才仰着头小声发问:“你知道是谁,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不确定。”陆九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眼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看着看着,那银盘似的月亮忽的倒影出一张脸。
面若桃花,一笑倾城。
月光洒在青铜面具上,竟然也多了几分温和。
宋三月看出来他有些失神,大胆地发问:“这人和你关系很好?”
陆九霄:“还不错。”
宋三月:“女的吧?”
陆九霄扯下嘴角,硬着头皮说:“男的。”
宋三月指骨捏得发白:“你喜欢男的?”
迎接她的是一个飞过来的眼刀子。
宋三月不傻,十分漠然地说:“哦,我大概知道了,我之所以是侍妾呢,是因为有正宫。既然这样,妖君大人,我们以后还是不要那么近的好。”
说着她就平行着跨了两步,和陆九霄保持了足足两米的距离。
陆九霄觉得别扭,往她的方向平移一步,她也平移一步,直到挨着花坛无路可走。
陆九霄斜睨她一眼:“幼稚。”
然后步步紧逼过来,宋三月只能靠着树丛,后仰的幅度越来越大:“妖君大人,你都有正宫了还撩别的妹子,这样真的好吗?”
陆九霄倾身过来,右手揽住宋三月的腰身,对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像小鹿似的灵动,泛着水汽。
心跳的有点快。
陆九霄不自然地按了按胸腔,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把清脆妖娆的嗓音:“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从黑暗中走来,摇着白团扇,腰肢随风摆动。
陆九霄站直了身子:“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目光在陆九霄和宋三月之间来回打转,自然已经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生气:“妖君,我不过是出来买点药膏,就看到你和别人你侬我侬,原本您不是最宠爱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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