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至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宋三月小小声地问:“大伯,那个我想问问咱们这边祭祀是怎么一回事?”
宋至喂药,闻言又咆哮起来:“不是说了不让你多问,你怎么还要问!”
药碗稍稍倾斜,洒下来几滴汤药。
宋三月被吼得缩回了脑袋,连连摆手:“我不问了不问了”
几滴药洒在了珍珍的脸上,她嘶了一声,说:“爸你小心点。干嘛对三月那么凶,有些事情即使不告诉她,以后她也还是会知道的。”
珍珍挣扎着要起身:“三月,我爸不说,我来说。”
“你别动,想让我说,我说出来还不行?你这孩子,非要这样让人担心。”宋至无奈地叹息一声,边喂药边说,“按照规矩祭祀在我们村子里十年一次,每家都会拿出一个宝贝来祭祀神祗,这一次是李家主导。而钥匙在哪,取决于上一次主导的人家。十年前,是我们宋家主场,所以钥匙在我们这里。每次祭祀都会有不同的人或者非人过来抢东西,因为祭出来的宝贝都是绝品,都有着非同一般的用处。听说这次李家祭出来的宝贝更是不同寻常。祭祀流程比较复杂,在祭祀之前,每家每户都会提前一月在院子里埋上猪肉,这也就是你在每户都闻到味道的原因。祭祀之时会选定一个女孩作为圣女,也是最特殊的祭品。”
宋三月品味着大伯说的这些,咂了咂嘴:“这不就是有计划有组织的抢东西嘛。”
宋至:“”算是吧。
床上的珍珍发出了一声轻咳。
宋至以为她喝药呛到了,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乖,喝完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然而三天过去了,珍珍的病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宋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家里的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药也喝了不少,上次落下的病根还真就总是好不了。
到后来还是陆九霄觉出了端倪。
他观察着珍珍发青的脸,试了下她的额头:“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受伤之后就没好过。”宋至又恢复了憨厚的形象,坐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回答。
陆九霄:“有没有红线?把脉试试。”
“有。”宋至说着就要去找红线。
宋三月看着陆九霄满脸的正经:“你还会看病?”
陆九霄:“会。”
宋三月:“把脉为什么还要红线?你直接伸手不就行了?”
陆九霄一本正经地说:“男女授受不亲。”
话音刚落,他就把手搭在宋三月手腕上:“你大伯把红线拿过来了,递给我一下。”
宋三月盯紧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
但还是依言把红线递给他。
陆九霄像是个真正的大夫,把红线缠在珍珍手腕,握着另一端感受着珍珍的脉象。
没有人说话,空气像是凝滞了,甚至宋三月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影响陆九霄的判断。
一分钟后。
陆九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脉象起伏不定,应该是阴气入体,上次之后,还有妖物跟着她。”
“不对啊,如果是妖物,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宋三月问。
陆九霄:“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只妖道行太高,你看不到。还有一种是它的气息附在了某种东西上,而且那东西每天都能接触到。”
珍珍没有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除非是贴身穿的衣服。
陆九霄:“冒昧问一句,姑娘的衣服是怎么来的?”
“买来的。”珍珍有些警惕地看着陆九霄,“你不会觉得”
陆九霄微微点头。
珍珍顿时双手抱胸,脸颊飞上两片红晕:“我的衣服不会有问题,是在店里买的。”
同时宋至的双眸恨不得飞出刀子来。
宋三月一巴掌拍在陆九霄后背上:“你就不能靠谱点?!”
“你大可以想想还有什么靠谱。”陆九霄收起红线放在桌面上,起身就走。
宋三月在后面叫了半天他也不应声。
等到陆九霄走得远了,珍珍才问:“三月,那真是你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宋三月摆摆手,突然间灵光一现,“要不我问问时夜,如果他也这么说那我们就试一试。”
“试就试,谁怕谁。”陆九霄突然从窗户那边冒出头来,说完这么一句就又不见踪影了。
大哥,你不是说走了吗?
宋三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也不用问时夜了,先拿珍珍的衣服试试吧。上次去交易城她买的东西还没用完,其中就有测阴气的纸片。
据说这是一种特制纸片,原本是白色的,放在阴气重的地方可以变成黑青色。
宋三月嘱咐珍珍把衣服脱下来试了试,纸片并没有变色。
“怎么可能?”
她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宋三月还是不死心,把剩下的五六张纸片都用完了,面对一水儿的白色纸片,她懵住了。
紧闭的门被敲响了。
“进。”
门开了一条缝,一张俊美无双的脸露出半边,眼尾上翘笑靥如花:“你好美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宋三月对着时夜招招手:“陆九霄说珍珍身上阴气重,所以病才一直不好,我试了好几次,她衣服上也没有阴气啊。”
“那就不要浪费材料了。”时夜拨开门缝进来,问,“你应该想想,还有什么天天接触的东西?”
珍珍:“药。我天天都要喝药。”
宋三月无语地瘪着嘴:“谁会把阴气散播在药里,这也太变态了吧?”
“有时候变态想出来的方法,就是人意想不到的。”时夜从兜里取出一根银针,在珍珍喝过的药渣里试了试,看了半天银针也没有变色。
衣服上没有,药里也没有,那会在什么地方有?
“等等,银针变色了!”时夜欣喜地说。
只是很浅很浅的颜色,却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激动的好消息。
时夜为了确认又试了一遍,可惜这一次银针的颜色又消失了。三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又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时夜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最终半信半疑地说:“阴气在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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