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久久就在天宫住了下来,这便是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阵微风吹来,思绪到此戛然而止。
久久也回过神来,白嫩的小手轻轻抚上她平坦的小腹,露出一丝已经不常有的笑容了。
她在这天宫住了一个多月了,却是在今日,才阴差阳错得知了她已经有了身孕的这个好消息,可惜离忧还不知道。
这俨然是个让人喜悦的事情,只可惜,但凡想起今日之事,久久心中还是有那么诸多不快的。
说起来,自久久来天宫的这一个月,凌云没少来找过她。
不是赏她衣服就是赏她首饰,恨不得要把这天下宝贝都拿来给她。
可惜每每久久都是冷脸相对,凌云也没生气,还是乐此不疲地来找她。
久久不知道为什么都已经一个月又过去了好几天,离忧还是没来接她。
可她已然不是历劫前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她想一定是有什么变故,她不急,也愿意等,既来之则安之。
在这望月阁中,有她师兄在,凌云还是要忌惮几分的。
不过这几日,凌云却也没曾来过,倒让久久有那么些许轻松。
这些日子,时常觉得身子累得很,不太舒服,他不来正好,反正久久也无心应付他。
却不想,天不遂人愿,今日清晨,凌云就再次来了望月阁。
不同往日,今日的凌云脸色不佳,然久久也不想知道他为何这般。
她只知道,因为凌云来了,她的脸色会更不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本座见你今日气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久久心想。
「我看见你,气色自然不会好。」
但却又不太爱搭凌云的话,只点着杯里早已凉透的茶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凌云的眉目间透着几分心烦气躁,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天宫难道就容不下你了吗?你就非要回去?”
久久就知道又是这样的说辞,便白了一眼,并未回话。
却惹得凌云想起前几日,他去明德殿向云廷要答案。
可云廷不在,反倒是容怀在那儿,他秉着辈分之事,还是向容怀先行了礼。
“帝君,一个月期限已满,本座再次亲自前来,还望帝君给个满意的答复。”
凌云好声好气地说着。
容怀却东瞧瞧西瞧瞧,半晌,才一脸疑惑地看向凌云。
“陛下可是在与本君说话?”
凌云怔了怔,道:
“这里还有别人吗?”
容怀呵呵笑了两声,摇摇头。
“本君不是这个意思,本君的意思是,那久丫头是本君的女儿吗?诚然不是,那你何苦与本君来说,你找云廷去啊!”
末了,有些不悦地白了凌云一眼,拿起那本还未看完的书,甚是悠闲地嘟囔道:
“本君啊!向来就不是那种爱管别人家闲事的神仙,懒得管,懒得管啊!”
又拿起手边的茶品了一品,似觉这茶不错,容怀还赞赏地点了点头,方才继续看着那书,也不再理会凌云。
这个下马威可让凌云不满意得很,深吸一口气,又问了一句。
“那云廷帝君此时在何处?”
容怀并未抬眼,翻着书,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道:
“不知道,可能云游去了吧!估计没个一两百年的回不来……”
顿了顿,突然满脸笑意地看向凌云。
“陛下若觉得时间长,那就先让久丫头回来,也免得她淘气,扰了陛下九重天的宁静,等个一两百年,云廷回来后,你再来商量此事,如何?”
凌云的脾气向来不大好,最讨厌有人对他不尊不敬。
容怀这一番戏弄,还是在他好言好语之后,他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只是为了大局,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怒气,冷冷清清道:
“不过是一两百年而已,转瞬即逝,本座等得起,况且,九重天清净得很,本座也不怕久儿淘气,她若多能淘气一些,这九重天也能多热闹一些。”
凌云虽云淡风轻地说着这话,容怀却也能听得出,他的意思就是不可能放久久回来。
收了收笑容,继续看着书,随口丢给凌云一句。
“那你就等着吧!”
凌云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明德殿,心里却已暗暗起了杀意。
而凌云走后,云廷和离忧也自里面出来,接过容怀倒的香茶,云廷打趣道:
“这主意不错,没想到你这老头子脑子还算聪明,只是你这才拖了一两百年,我这眼下还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把这婚约拒绝了,他若是再来,我拿什么理由搪塞他啊?”
容怀向云廷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一两百年还想不出一个好办法,那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老糊涂了。”
又加了一个白眼,充分透露着他的鄙视,却听离忧问道:
“可凌云没有放久久回来,我担心久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容怀摆摆手,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
“不会的,甭管怎么说,他也是喜欢久丫头,不然也不会来提亲,所以,他万不会伤害久丫头的,你就放心吧!来,喝茶,喝茶。”
他将茶杯向离忧推了推,离忧修长的手指握上那茶杯,却出神得厉害。
眼里透着的担忧也是万分浓重,丝毫没因容怀的安慰而减退半分。
而凌云这几日未去找久久,也是因着他知道云廷他们肯定是在拖延时间,想找一个拒绝他的理由。
那他也就必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来让这份拒绝不可发生。
所以,这些时日,凌云时常坐在桌前,本想处理折子,却总是心不在焉。
手里拿着笔,眼睛全然放空地看向前方,心下暗自思考着。
「如若这天狗族不除,就算到时候本座再去要回复,天狗族也会找出各种理由来推脱,本座还是难和久儿顺利成婚,可若是本座亲手除掉天狗族,久儿必定会痛恨本座,到时也就无可挽回了。」
每每这种时候,丞泽也能看得出凌云十分苦恼。
他想着八九不离十的是因为天狗族的事情,却不大敢多问。
待心里也为凌云琢磨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才敢问向凌云。
“陛下,您这些天可是在为天狗族的事情烦恼?”
凌云回过神来,没有否认,一双凤眼看向丞泽,问道:
“你可有什么办法?”
丞泽毕竟自小就跟在凌云身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凌云的一肚子坏水,丞泽学得是入木三分,他自然是有了办法,才敢开口的。
“陛下,魔界一直不安分,阻挡陛下统一六界已久,如若用计让魔界入侵人间,天狗族必会为了守护人间而与魔界开战,到时,陛下以不知情为由,让魔界除掉天狗族,也不失为一个良计。”
凌云思绪一番,道:
“可若是这样,虽借魔界之手除掉了天狗族,但魔界的势力不是更大了吗?”
“陛下,天狗族虽繁衍甚少,但上神居多,更不用提四位帝君与女君的实力了,若真想除掉这几位上神,还需魔尊拼尽修为才能杀死他们,但在这期间,魔尊也必会身受重伤,这时,我们再以魔界扰乱人间,弑杀上神之罪为由开战,一举将其拿下,可谓两全其美。”
此话诚然让凌云茅塞顿开,心下琢磨着。
「这不失为一个良计,既可除掉离忧与天狗族,亦可除掉魔界。」
他颇为赏识地瞧了瞧丞泽,同意了这个办法。
“好,就这么办,我们也该会会这魔界了。”
因着凌云传旨而来的灵玉,倒也来得赶巧,走到门外之时,她就听到了凌云的计划。
灵玉心中一直十分痛恨凌云,而对她从未见过面的久久,也有那么几分痛恨。
不单单是因为凌云每每与她圆房之际,都叫着久儿这个名字。
更多的是,灵玉觉得就因为久久的任性,才让她坠入了地狱,失去了原本的幸福。
眼下她知道了这个计划,难免心中要琢磨一番。
毕竟她实在太恨凌云了,既然凌云将她拉入这黑暗之中,那她也要凌云跟着她一起,同往地狱。
灵玉轻轻叩了叩房门,自里面传出。
“进来。”
她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本以为又要忍受一番屈辱,却未曾想,凌云竟让她回去。
灵玉自然不想呆在这云清宫,却也看得出,凌云似乎要急着去什么地方才让她离开的。
她想,那必然是魔界,心中也笃定了,为了这个久久,凌云真是什么都敢做。
灵玉没再说什么,带着心中的小心思,离开了。
果然,在灵玉离开后,凌云独自去了魔界,而为了彰显诚意,他连丞泽都没有带。
魔尊见到凌云一人前来,亦是感到非常惊讶,却也是睥眤了凌云一眼,话语中带着几分慵懒,道:
“天帝陛下独自前来本尊的魔界,所为何事?”
凌云淡然一笑,坐了下来。
“本座独自前来,自是为了送魔尊一个大礼。”
此话让魔尊觉得可笑至极,继而,带着稍稍不屑的语气道:
“要说这魔界中,奇珍异宝也不比天界少,本尊的地位亦是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本尊竟不知,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本尊自己得不到的,竟需要天帝陛下来送给本尊?”
凌云的嘴角微微勾起,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这人间如何?”
魔尊适才正眼看了看凌云,可并未回话,寂静了许久,魔尊方才开口。
“天帝陛下这是何意?六界皆知,天界与魔界一直针锋相对,今日,天帝陛下竟自己孤身一人来到魔界,说是要把这人间送给本尊,这莫不是一场鸿门宴?”
凌云举止从容地喝了一口茶,似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呵,魔尊是怕本座骗你?本座今日不曾带一兵一卒,孤身一人来到魔界,魔尊还不相信本座的诚意?”
魔尊冷笑一声,嘴里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道:
“天帝陛下可是忘了?不久前,你带领天兵天将,仅用一天一夜就将本尊的魔界大军打得节节败退,这个仇,本尊还没忘干净呢!天帝陛下凭什么觉得本尊会帮你?陛下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凌云付之一笑,云淡风轻地说着。
“魔尊也说了,天界与魔界一向针锋相对,可本座觉得,这千年万年的开战也是毫无意义,不如结交两族之好,一起享受这六界的朝拜,不是很好吗?”
魔尊也不傻,凌云用这么一个大礼来诱惑他,想必肯定是有求于他。
魔尊也不想再打哑谜了,揭穿道:
“本尊这魔尊之位也不是刚刚才坐上的,深知坐上这位置,想要的无非是权力罢了,却不知,还有人会把这权力心甘情愿瓜分给别人的?天帝陛下可不要当本尊是傻子才好,想必是天帝陛下遇到些棘手的事,想借助魔界的力量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吧?”
见魔尊已经知晓他的来意,凌云也就无需再掩饰了。
“呵,魔尊既已明了,那本座也就不再隐瞒了,没错,的确如魔尊所说,本座是想借你魔界的力量除掉天狗族,魔尊不是一直想要这人间吗?本座承诺,若魔尊帮本座除掉天狗族全族,本座就将这人间送与魔尊,并且,再不强迫魔界归于天族,亦不会干预魔界之事,如何?不知本座的诚意和这份大礼,可否能让魔尊动心?”
魔君心中是冷笑连连,这凌云可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开口就提了这么大的一个要求。
同时,也有着不少嘲笑,这黄口小儿也是异想天开,天狗族若真的那么好除,那他也不用到现在都没去侵略过人间了。
眼神中带着戏谑,似是在看傻子那般,道:
“天帝陛下可是说笑了,这天狗族自上古时期就存在于阴山,实力庞大,本尊若攻打这天狗族,岂不是自寻死路?”
凌云没在意魔尊的无礼,反倒拿出一个盒子,放到魔尊面前。
“魔尊若是担心这个,那大可放心,本座这里有几根噬神针,经过噬神之火炼成,可将元神烧毁,若魔尊同意攻打天狗族,到时候,只需找准机会将这噬神针打入他们体内,催动这噬神针即可。”
“本尊凭什么相信你?”
就知道魔尊会不信他,还好凌云聪明,多备了一根,他淡淡一笑,道:
“不知魔尊的地牢里可有囚犯?若有的话,麻烦魔尊让侍卫带一个来,本座定当为你演示这噬神针是真是假。”
魔尊挥手示意魔兵带一个囚犯上来,虽未说话,然那魔兵也会意了,不多时,便带上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
那囚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不知他被带到殿中是为何,却下意识地想磕头求饶。
刚想开口,凌云的手也极快,将盒子里的针取出一根,瞬间飞入了那囚犯的身体里。
随后,催动那噬神针,众目睽睽之下,仅片刻时间,那囚犯就哀嚎着,灰飞烟灭了。
凌云适才斜眼看向魔尊,等待着魔尊开口。
而魔尊看着眼前的场景,终是信以为真了,盯着那盒子,心底暗自琢磨着。
「本尊虽说不是很喜欢这个凌云,可当初,他仅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将魔界大军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地,可见不是个庸才,反倒是个有实力的,若说一直与他叫板下去,想必胜算也不大,既然,他已经表现如此大的诚意,不过是想借本尊的手除掉天狗族罢了,虽说天狗族上神居多,可人数却少,毕竟寡不敌众,若本尊拼尽修为,大不了不过一个受伤重些而已,事后,本尊还能主导这人间且不受天族的干预,这一箭双雕的好事不正是本座想要的吗?况且,这小子有如此野心和胆识,在那一众道貌岸然的神仙里还挺特别的。」
魔尊登时有些赏识地看了看凌云,心里也拿定了主意,决定帮助凌云。
不同于刚刚对凌云的各种不屑,现在则是阿谀奉承地笑说道:
“哈哈,好,天帝陛下既然表现出如此大的诚意,那本尊愿意出兵帮助天帝陛下,来,以茶代酒,预祝我们这场战事的胜利,本尊就先干为敬了。”
话毕,魔尊将茶一饮而尽,凌云亦向魔尊回礼干了这杯茶。
“既然如此,那半个月后,还请魔尊带领魔界大军突袭天狗族,来个措手不及,本座想,这样的话,胜算会更大一些。”
“好,天帝陛下放心,本尊做事,断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天帝陛下放心即可。”
“那好,那本座就先告辞了。”
凌云起身走出魔尊殿,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
「呵,戏弄本座,那就别怪本座狠心了,离忧,等着吧!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凌云走后,魔界公主千霜自大殿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刚刚千霜来找魔尊,却听见屋内在商议着出兵之事。
出于对凌云的不信任,她便在门外偷听,诚然是将这计划听得一丝不漏。
而现在,看着凌云离去的背影,千霜也抬脚进屋,忧心地劝阻道:
“父王,我们魔界向来都是与天族对峙着,现如今,还是不要有什么关联为好,为什么非要开战去趟这趟浑水呢?况且,只要开战就会有死亡,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千霜如此说,魔尊便也知道了她定是刚刚在门外偷听到了。
他没有责怪千霜偷听,却也有些不耐烦。
“你一个女子家懂什么?父王这么做,不正是为了魔界着想吗?如若能占领人间,阔大魔界的势力,到时候,就连天帝都要敬上我们几分,那不是很好吗?”
千霜知道魔尊已经被这利益迷了眼睛,可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千霜还是想再劝一劝,希望魔尊能及时回头。
“可那些魔界战士的生命就不是生命吗?父王,我们怎可......”
魔尊心里一阵烦躁,真巧,天族出了个一肚子坏水的凌云,偏他魔界就出了一个清汤寡水,只求和平的千霜。
若不是千霜是他亲手从魔医手里接过来的,他可真是要怀疑,有人将天族的孩子换来魔界骗了他。
魔尊生平第一次对这个女儿有些失望,便没好气地打断了千霜的话。
“好了,为了魔界,牺牲掉几个战士又能怎样?若真能助本尊阔大魔界势力,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死而感到自豪,行了,旁的不要再说了,到时,你就随父王出战攻下这人间就可以了,你先退下吧!”
千霜知道魔尊已经完全相信凌云的鬼话了,任凭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魔尊收手了,便只能失望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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