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点头,“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
谢停舟指尖在桌上一点,“还有一个多余的人,仇万,一开始他们是奔着灭口去的,最后却让仇万去说服鬼雄,你不觉得这一步多此一举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沈妤和谢停舟对视上,“可证据确凿, 官粮私卖的人的确是宣平侯。”
谢停舟缓缓皱起眉,“似乎是有一个人在随着局势的变化,不停地改变动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每次都不落于下风。”
“太子有这样的谋算吗?”
沈昭插话,“哪个皇子没几个幕僚?说不定背后有高人指点。”
沈妤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却又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谈至夜深,沈昭送两人到门口。
沈妤扒拉着门依依不舍,“哥,我就住在青石街的永庆巷尽头那一家,你有事就去那里找我,绿药会想办法通知我的。”
“绿药的办法就是我。”谢停舟淡淡道:“沈将军大可直接联系我。”
沈昭道:“我已不是将军了,世子直呼我名便好。”
“那沈兄也不用称我世子,如阿妤一般喊我停舟便是。”谢停舟说。
沈昭点了点头,又瞬间皱了眉。
阿妤?停舟?他们平日就是这样直呼其名?
“走了,哥。”沈妤摆了摆手,一步三回头。
“嗯,去吧。”
沈昭站在院门口,看着两人行走间隔了五六尺的距离,又不似相当亲近的模样。
怪了,沈昭狐疑地关上了院门。
拐过巷子口,谢停舟斜看了沈妤一眼,“你很怕你哥?”
“很明显吗?”沈妤问。
“离我八尺远,恨不得贴到墙上去,明不明显,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谢停舟轻哼了一声。
沈妤从他的哼声中听出了不瞒,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沈昭没跟上来,这才挪过去,捏住了谢停舟藏在袖下的手指。
嗫嚅着说:“我哥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谢停舟故意问。
沈妤偏着头看他,又不知怎么启齿。
他这是故意的,故意这么问,沈妤心里这么想,手上就松了。
谢停舟反手将她的手攥进掌心里,语气不善的问:“我见不得人?”
沈妤为难道:“我哥会骂死我的,他从前跟我说姑娘家要矜持一点,不要像我这样总是大大咧咧。”
“你还不够矜持么?”谢停舟似是怨怼,“我捧星星捧月亮的宠着,到如今都没能娶进门,再矜持是让我熬上十年八年?”
沈妤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如今不是时候嘛,我找机会和他说,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成婚也不能如此仓促。”沈妤有些皮薄。
谢停舟眼神温柔了去,“我当然舍不得委屈了你,我已让父王在北临做准备。”
他停下脚步,让沈妤面对着自己,语气无比认真,“阿妤,等事情一了,我带你回北临,我们在北临成亲,我已经等不及了。”
“你不会绣嫁衣,我已经让人着手准备,八十个绣娘,等我们回北临,嫁衣应该就绣好了,我要给你最好的。”
“如今你大哥回来了,你再不是孤身一人,他会背你出阁,我会从他手中接过你,我不要王位了,我们在北临建一个院子,一起住在那里,你想去哪玩了,我就陪着你。”
沈妤微仰着头看他。
他说了好多,听起来都那样美好,可是,他回得去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北临是悬在君王头顶的利刃,谢停舟就是约束北临的刀鞘。
君王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论坐龙椅的人换成了谁,这把刀却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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