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动车,陆晚找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是一个穿着白短T卡其色休闲裤的男人,个子很高,皮肤白皙却不显阴柔病态,低垂着头正在看书,短发乌黑柔亮,流淌着淡淡的光泽。
是个气质温润儒雅的男人。
陆晚觉得眼熟,正欲歪头打量,男人抬起头,笑得一派优雅温和,“嗨,这么巧。”
陆晚惊愣了片刻,想到前些日子许昭远让她和他一起去实习的事,坐下去狐疑地道:“恐怕不是巧吧?”
只是可能吗?实习的名额只有一个,他又没参加,应该只是巧合吧,也许他是去京城玩呢。
许昭远开口戳破她的设想,“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他伸出白皙手掌,“握一下手吧,重新认识一下,我们即将成为同事。”
陆晚心里颇不是滋味,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感觉自己进国务陪像是有人在背后安排呢?
本来以为是靠实力得来的机会,这会喜悦骄傲没了,只剩下堵心。
她没跟许昭远握手。一路上,也不怎么搭理他。
许昭远仿佛一点也不生气,下车时照样帮她拎行李,自顾自和她说话,车站外有车早已等候在那儿。
陆晚不想跟他坐一辆车,奈何他已经将她的行李放上车。
到安排给她的宿舍后,陆晚便不客气赶人,“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许昭远还是一脸温柔,“你真没良心,我帮你拿了一路行李,又渴又累,也不请我进去喝杯水。”
看他额头上全是汗,衣服上湿了一小片一小片,陆晚到底还是去饮水机接了杯水给他,“谢谢了。”
“不客气。”许昭远接过水一口气喝完,寻了垃圾桶丢掉后收了嘻笑,认真说道:“你的机会是你靠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而且国务部本就打算吸收同声传译的新鲜血液,再说我父亲的手也伸不到国务部来。
还有啊,我也没走后门,你别用有色眼光看我。”
陆晚对他的解释不置可否。
许昭远知道她听进去了,又接着解释:“上周五,我爸来京城开会突然身体不适,我妈妈走不开,我就来看爸爸。那天总统要接见国外的首脑和夫人,临会唔时一位传译突发急性肠胃炎送到医院,我爸便向总统推荐了我。”
许昭远怕陆晚不信,拿出手机将那天他和总统,还有外国首脑和夫人的合影拿给她看。
还只是学生的他站在两位首脑的中间,一点也不怯场,颇有大将风范。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优秀的人,不然机会摆在面前,也抓不住。
“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陆晚惭愧,为自己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而道歉。
许昭远摇头表示不介意。
“要不是你有这番机遇,在学校就要和我们竞争这一个名额了。”陆晚有些侥幸,“还好你不来跟我们竞争,否则我今天也许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你别妄自菲薄,你的水平根本不在我之下。”许昭远清远的双眸里,没有半点虚伪,满眼真诚。
“谢谢你的夸奖。”陆晚俏皮眨了眨眼睛,清澈黑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误会解除。
许昭远怕她对这里不熟,中午又买了饭过来,一边吃一边给陆晚介绍他们即将要去的部门是怎样的工作环境,以及应该要注意些什么。
陆晚全都记在脑子里,生怕会犯错。
可到底是国务院这样的地方,第二天上岗前培训,陆晚还是差点犯了错,要不是许昭远及时提醒并帮她纠正,后果不堪设想。
澜市。
顾景离下了飞机在没看到陆晚,不免有些失落,连公司和家都没去,他便亲自开车去学校,结果得到陆晚已经离开学校,去京城国防部实习了两天的消息。
他下意识问同去的还有谁,对方说许昭远。
当时就气得火冒三丈。
去京城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商量,偷摸着去也就罢了,还和许昭远一起,明知道他不放心姓许的。
丫头欠揍!
顾景离先命人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送到陆家,再让周豹开车送他去京城。
在路上,他查到了陆晚的宿舍,甚至门牌号也知道了。
顾景离经常上财经报纸,那边的门卫见过他,听说他是陆晚的男朋友,而且还知道她住哪一间,诧异了一下就热情地把他领到宿舍。
宿舍有备用钥匙,门卫打开门让顾景离到里边等。
顾景离却心想,若是有人不轨,晚上偷了备用钥匙开门……
他不允许有任何潜在危险。
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周豹立马到附近租一套房子,最好是能今晚就搬过去住。
他今晚可不想住宿舍,太不方便。
他在京城也有房子,不过那两处别墅都离这边有点远。
周豹的办事效率极高,三个小时之内租到一栋小洋房,还找人打扫干净,再把陆晚的东西全部搬走。
顾景离挪到小洋房里等。
陆晚和许昭远所在的传译部门,主管说按他们的规矩,新来的同事要请吃饭,在饭桌上才好与同事联络感情。
不过后来是许昭远中途就去把账结了,陆晚也想去付的时候,他刚才从柜台处回来。
“我看看多少钱,我们一人一半。”陆晚去拿他手里的小票。
许昭远把小票握在手心,陆晚就落了空,抓到他的手。
肌肤相触的刹那,许昭远心头泛起点点涟漪。
陆晚尴尬地缩回,忙道歉:“对不起。”
许昭远温雅而笑,眼神透亮,“我不介意啊,若是能牵你的手,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他干净白皙,五官比很多女人还要精致,而他全身上下最漂亮的地方,是他的眼睛。尤其是笑着时候,真像是融了一汪春水在里面,能把人心都融化。
陆晚今晚被劝着喝得有点多,反应稍显迟缓,迷蒙的大眼睛泛着艳潋的光芒,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待她想要说点什么表示她对他没感觉时,许昭远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率先抢道:“快回去吧,今晚我们是主角,让人久等了不好。”
回到餐桌上,许昭远又帮陆晚挡了好几杯酒,有同事开玩笑问他们是不是恋人。
陆晚不胜酒力,没听到这话。
许昭远沉默片刻,还是如实摇头,“我们只是同学。”
他虽然澄清和陆晚的关系,却也隐瞒了陆晚和顾景离交往的事,或许在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愿望得到实现。
许昭远也喝得有点多,但他坚持送陆晚回宿舍,是看到她进了宿舍才回去。
陆晚打开灯,刺眼的灯光令她微微眯起,迷迷糊糊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浑身软得不行,她打算先睡一会儿再起来洗澡。
“哎哟,怎么这么硌人?”她撑起身子坐直,又去开了灯,这一看吓得酒醒了大半。
“啊,遭贼了!”陆晚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连漱口的杯子和拖鞋都被偷走!
她甩了甩脑袋,心想京城的贼真是丧心病狂,连用过的牙刷都偷!
待稍微冷静下来,打电话把保安找来。
保安知道她是顾景离的女朋友,格外热情地道:“陆小姐,是您男朋友说宿舍太简陋,下午叫了人过来帮您把东西都搬走了。”
轰——有什么东西在陆晚脑子里炸响,失去瞬间的思考能力。
酒醉后舌头有点捊不直,含糊不清地问:“你说什么?我男朋友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了?什么时候?”
保安只得再道:“今天下午,顾先生说……”
后面的话陆晚没听进去,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顾景离。
刚一接通,她便气极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干嘛自作主张把我的东西搬走,我晚上睡哪儿啊?难不成你要我打个钉子挂在墙上?顾景离,你可真狠心!”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顾景离紧紧蹙眉,声音冷厉:“你喝酒了!”
透过无线信号,陆晚都听到了浓浓的戾气,浑身一个激灵,这下酒全醒了。
完了完了,这次不对的是她,她怎么还反过来跟他发脾气?
酒精害人呐!
意识到该道歉是的自己,陆晚立马收起爪子,声音软得像只猫儿:“景离,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给你做饭好不?”
“等着!”
顾景离丢下两个字,挂了电话。
陆晚意识是清楚了,走路还有些头重脚轻,晃晃悠悠走到下边的路口,坐在马路牙子上等。
新租的小洋房离宿舍也就七八分钟车程,不过京城的交通实在拥堵,足足开了三十分钟才到。
路灯不是很亮,顾景离隔着车窗玻璃膜,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路边打瞌睡的女人,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车,她一个喝醉的女人坐在路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顾景离胸口的火儿蹿到脑门,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下车过去一把将人拉起来,厉声训道:“不是让你在宿舍等着吗?你跑这儿睡什么?不能喝酒就别喝,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顾景离像头喷火暴龙,墨色的深眸里燃着两簇肉眼可见的火苗,声音沉冷森凉,吓得陆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然后这只兔子就往他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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