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怕的，只是怕了几万年，也就习惯了。”红衣摆渡者摇头道，“阁下可知，这冥河摆渡，也是历练所在？”
红衣摆渡者指着四周宛若禁止的冥河水，“这冥河水沾之既亡，河面看似平静，但只要入河百米以内，必定有滔天凶浪袭来，若能渡过，何尝不是了却自身因果，历练心神。常年如此，只有一日，能超脱寰宇之外。”
“有道理。”王枫笑了一声，“你历练了几万年，为何还未超脱？”
“吾心神不稳，时候未到。”摆渡者回道。
王枫少见的笑了笑。
若是这摆渡者说的真有道理。
一位历经数万年，都未了却自身因果，心神还未圆满。
这种存在，可不简单…
“你能渡本尊？”王枫突然问道。
“那得看阁下，守不守规矩了。”摆渡者认真地说道，“我有三不渡，心神残缺者不渡，魂魔以外的生命不渡，本心善良者不渡。只有有一样，我都不渡。”
“阁下占了三样全占。老实说，此行我是受邀前来渡阁下过河。”
王枫细细打量了这位摆渡者一眼。
那灵珂羽的魔魂也是惊异不定。
三不渡，尊上三样全占？
灵珂羽第一反应就是这摆渡者实在说谎…
“你受谁的邀请？”王枫问道。
“一位魔神的邀请。这位魔神算到你会出现在天冥河，便叫我帮你渡河。不然，你有此行有大难。”
王枫定定的看着这位摆渡者。
真有意思。
这摆渡者说的三不渡，自己三样全占。
合着，这意思是说自己心神残缺，不是魂魔，本心善良？
别说，自己现在记忆缺失，说是心神残缺不为过。
自己也确实不是魂魔，只是利用元素本源改变形体，变成帝耶魔神的样子。
本心…王枫觉得自己本心还行。
第三样不说，这前两样，这摆渡者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确实不简单。
至于对方口中的魔神，这里是青阳魔域，那么邀请他的，应该就是青萝魔神。
这时，摆渡者看了看天边，道：“上船吧，莫误了渡河时机。你这一票，也是我的劫数，为了你，我破了这几万年的戒。我将你渡过，说不定这数万年的修行，也到头了。”
王枫哈哈哈大笑两声道：“那倒不用。本尊向来不走寻常路，这天冥河，本尊自己渡自己！”
言罢，王枫在灵珂羽大吃一惊的面孔中，将她收回弑神脊。
随即一脚踏出，稳稳的落在了天冥河的湖面上。
见到这一幕，红衣摆渡者呆了呆。
刚想要阻止，却发现来不及了。
“……”
沉默许久，红衣摆渡者只是摇摇头，喃喃道：‘天心，你这帮，我怕是帮不了咯，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没办法阻止了呢。’
‘这孩子身体特殊，即便有本源痕迹遮盖，但这天冥河中，鬼魔浩浩汤汤无穷无尽，非得把他吞噬的连灵魂都不剩一丝一毫。他这具身体，可是无数魔魂梦寐以求的身躯。无尘无垢，犹如天生圣躯，但在这天冥河水中，也不够看…’
沉吟许久，红衣摆渡者也不知如何是好。
魔神都不敢随便渡过的天冥河，原因自然是有魔神也有陨落在此的。
即便魔神想要渡过天冥河，不用他渡，也得费一番周章。所以很多魔神对青阳魔域不感冒。
也不太向来，就是因为这天冥河实在是麻烦至极。
轻叹一声，红衣摆渡者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是死是活，总得给有一个交代。’他这般想到。
当王枫第一脚踏入天冥河的时候，就感受到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从河底之中传来。
似想要将自己拖拽出去。
王枫不动神色，这应该就是冥河水的因果之力。
好在自己这具无尘琉璃体，还是有些分量，并未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只是这股因果之力犹如附骨之疽般，始终缠绕在王枫的脚底。
虽然无法将他拉扯进入河底之中，却能够让王枫无法飞行，只能徒步。
其实王枫的身躯再经过不灭本源加强后，已经达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
比之魔神之躯，也丝毫不逊色。
但这因果之力完全不管你魔神之躯强不强。
“看来无尘琉璃体还是厉害，不说能让我在这天冥河中肆无忌惮的飞行。却至少能够让我不受这冥河水的因果影响…这就足够了。”
王枫脚尖轻点在这冥河水面，没有丝毫波澜。
不急不缓得前进着。
“好厉害的躯体。”红衣摆渡者在后面静静的看着。
天冥河，越是前进，越是危险。
对方既然已经入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干扰的，否则，他必定无法承受这天冥的可怕愿力，必定落河。
他修炼了数万年，也堪堪才能凭借这首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孤舟，在这河面摆渡。
一边隔着小舟，承受着因果之力的感染，一边历练心神。
对方却能轻而易举在河面行走。
“难怪会这般看重…”红衣摆渡者笑了笑，“只是，到了中间，万鬼魔涌之时，冥河犼啸之际，光凭你这具身躯，是远远不够的…你想脚踏冥河水，横渡天冥河，就算魔神也做不到。整个暗魔界，除了她，谁都做不到。不，就算是她，也不会徒步横渡。”
红衣摆渡者沉默不语，距离王枫千米左右，就跟着。
王枫走在这冥河水之际，越往前走。
压力越大。
灵魂仿佛像是一只在被打气的气球般。
有种膨胀感，虽然速度没有降低，但每往前一步，王枫都耗费了大量的精神。
他知道，无尘琉璃体带来的效果，在降低。
一道道危险的预警，从心底滋生。
王枫闷着前进。
灵魂此时不仅膨胀无比之大，还仿佛在被火烤般难受。
一缕缕无形的气雾，从冥河水中，攀升至王枫的脚踝，慢慢往上。
这时候，王枫即便运起前字谜，也没有丝毫作用。
他知道，他如今的境界，前字谜就算修炼到至极的地步，给自己带来的帮助虽然有，但也不大。
“自己是不是选择错误了？或许应该让那个红衣摆渡者，让自己帮自己渡过天冥河？”
王枫心神深处甚至产生了一丝怀疑。
但很快，这种怀疑就被自己掐灭了。
他真不信，这区区天冥河，还能难道自己？
倏然间，王枫回想起之前在神禁空间的那道人影散发的灵魂威压。
这一想之间，灵魂仿佛更加沉重了。
“心神残缺…”
王枫心念一动。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记忆缺失，心神残缺，这冥河水的因果之力束缚如此之强。
增强的速度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快。
就在这时。
天冥河的河水忽然动了。
一道道如地狱鬼嚎魔哭般的声音，突然从天冥河底传来。
同时，原本静止的天冥河倏然掀起真正微浪。
仿若狂风暴雨的前奏…
那红衣摆渡者倏然不动。
“孩子，你的生死劫来了。”他口中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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