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晴了几天之后，启城又开始下雨了。
连绵不断的雨天把一切事物都浸在了潮湿和发霉的气息中，好像什么东西都干不了，泡着泡着就会彻底烂掉。
女子挽着湿漉漉的长发，水滴顺着浴袍微微敞开的领口滴落下去，她飞速翻动的手指配上颜色娇艳的甲油，像是蝴蝶莹白素淡的翅膀上点缀了花纹，她认认真真的聊着天，连收拾自己都顾不上了。
“所以说——程飒和贺诚是真的掰了？”
于鑫半躺在沙发上，慵懒的眯着眼睛，像是一只没睡醒的猫，口齿不清的说：“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那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叶玲珑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哒哒哒的打着字，“咱们才想着办法要去离间他们，他俩就自己闹别扭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于鑫拍了拍枕头让它躺着更舒服，太舒服了以至于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你基本不用担心是反间计，你看季云翳还若无其事的在西浦，就肯定没事的……他的感觉应该是最准最直观的。”
“不过季云翳去了西浦当副总，宁城的副总还一直空着，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填上去。”
于鑫摸着下巴思忖，“我倒是想着填咱们自己的人上去……但是季云翳说不太可能，陶陌掌权之后，连董事会都不太听了，天天和那几个老头子对着干。”
叶玲珑沉思。
“哦对了，你最近小心一点。”
于鑫好意的提醒，“最近我让人把崔艺静看着了，但是不排除她油滑，趁人不注意跑出来了，你是她的重点关照对象。”
叶玲珑想起崔艺静就头疼，“……你们要找人合作，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么个带病的疯子，不能处理了吗？”
“处理，当然是会处理的，只不过不是现在。”于鑫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甲，“她在尘土里辗转了一辈子，我最后就让她放光发热，把她的用处发挥到极致。”
“总之你小心一点。”
叶玲珑敏锐的察觉了什么，“你不可能完全管不住她，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于鑫当然不会说了，他最近的盘算和祁阳有关，要是让叶玲珑知道了，肯定会立马摇摆到祁阳那一边，事情办不成就糟糕了。
这可是绝妙的引燃导火索的机会，他可不能错失。
“最近有什么计划么？好像没有。”于鑫刻意想了想，“钟总在忙着海外的分公司，季先生和陶陌也在外出差，我一个人没什么人手，我作什么妖啊。”
“到时候妖没作出来，把事情暴露出来，我的皮都得被扒了。”
叶玲珑的疑惑慢慢的往下放了。
恰巧这个时候祁阳叫她，她连忙掐了通话，转头去找祁阳了。
“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你帮我吹嘛，我不想抬着手，好累。”叶玲珑笑嘻嘻。
祁阳无奈。
他拿着吹风机，手指温和的穿梭在发丝间，叶玲珑的发丝是偏硬的，发质很好，很黑很亮，像是一块上好的绸缎，他就想起来，以前陶陌给他吹头的时候，说他的头发很软。
头发软的人，心向来也软。
祁阳觉得有点道理。
他就是太心软了。
“好了，去把衣服换了。”祁阳目不斜视，对于她故意露出的肌肤视若无睹。
叶玲珑兴致缺缺的撇撇嘴。
她现在怀疑祁阳是不是个性冷淡。
每次洗完澡都想诱惑他一下，祁阳跟个木头似的。
好在她也不用着急，否则她就去找于鑫要点特殊的药，直接生米煮熟饭。
幸亏叶玲珑心里更多的不是不甘，她对于祁阳还有多年一起成长的感情积淀在的，所以她并不想在祁阳身上使用过多的卑鄙手段。
当然有的时候，卑鄙的手段也是必须的。
叶玲珑换好了衣服，因为程飒的心情不好，把事情集中处理了一下，吩咐了几个人处理紧急的事态，其他的全部放假了。
好不容易盼到的假期，叶玲珑就非要拽着祁阳出去约会。
与此同时，明光公寓的超市里。
程飒面对着一货架一货架的商品一，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以前……贺诚买的，都是哪些东西？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现在自己来采购，看什么都像以前用过的东西，他迟疑着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贺诚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明光公寓了。
冰箱里的东西一天天减少，并没有人会去填充，也没有好吃的等着自己了。
程飒烦躁的抿了抿唇，盯着手里的黄油思考了半天，丢进了购物车里面。
算了，就不欺骗自己需要慢慢过渡了，随便挑吧，又不是不能吃，死不了。
他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是故意的挑了不一样的，结账的时候装了整整两大口袋，他提回公寓里，随便弄了点吃，吃了两口就倒掉了。
不一样。
还是不一样。
什么都不一样了。
程飒很想冲到贺诚的面前，揪住他的领子大声的质问他，他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魔咒，或者是吃了什么迷药，让自己在他抽身之后这么的难受。
程飒蹲了一会儿，把垃圾打包好扔出去了，把买的食材胡乱塞进冰箱里，准备咸鱼几天靠外卖活着了。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本来是想休息的，瞎忙活一通还做了像猪食一样的东西，什么睡意都没了，他躺到床上等着天花板。
工作不想做，娱乐不想玩。
瞪着瞪着渐渐睡过去了，他睡得也不安稳，微微的拱着眉心。
程飒翻了个身，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的贺诚吓了一跳。
他连忙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凝视着黑暗中的人形，确定他只是翻身而已，并没有被自己吵醒，才松了口气。
“起床气又大……”贺诚低声的咕哝。
以前起床气又大，现在还被自己这么膈应着，说不会直接把自己劈头盖脑一顿胖揍。
但是贺诚不知道，他现在把程飒弄醒了，程飒不会骂他也不会打他，只会紧紧的抱着他。
他只会以为是在梦里的，能力的话，反正是假的，做什么那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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