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瞧见那边的柜子没有?”百里子衿伸手指了指靠近她床边的那张小柜子,又继续道,“你去拉开第一个抽屉。”
板凳听着他的话,乖乖的走到她床边,将第一个抽屉拉开,发现里面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他没有敢打开,纸张原本折叠什么样子,她依旧原模原样地送到百里子衿手中。
百里子衿接过纸张,将纸展开放到板凳面前,“这是你的卖身契,好生收着,我入了皇宫之后,你便离去吧,我会让账房再为你支一些钱,量也够你在外面做个营生了。”
板凳接过卖身契的手有些发抖,他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得到了自由,而是从今日起便要与自己家的主子各走各的路。
“我……我想跟你入宫。”跟着入宫这件事情,板凳想了很久,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男儿身入到宫墙之内,会是一个什么后果?不过他也想明白了,更想通了,即使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至少他能守在自家主子身边。
虽然他跟着主子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是他却知道慕浮云身边没有一个亲的人,是她可以完全相信的,而那宫中的水又如此的深,若没有人从中为她斡旋,她一个人能在那种是非之地安然无恙吗?
板凳也知道,虽然自己年龄小,见识也短浅,可若是遇到了需要她出面替着背锅子的事,他总是能挺身而出的。
百里子衿瞧着板凳那样一副要赴汤蹈火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来,“我又不是去什么刀山火海,嫁个人而已,你且放心的去吧,你不是说这辈子还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吗?当时我是在奴隶营里救了你,相必在那里应该能得到一些关于你母亲的消息,我会让我哥哥写一封信交给对方,也方便你打听自己的身世,到时候若你真的能找到自己的父母,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不要忘了给将军府传了一封信,让二哥哥告诉我。”
板凳听着自家主子的话,分明不过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人身安排而已,可他却忍不住心中悸动,因为他知道,他们二人这一别,恐怕再见的机会寥寥无几。”
“我真的愿意跟随你……”
“不要再说了!”百里子衿直接打断了板凳的话,她知道板凳留在皇宫之后意味着什么?其实很没必要。
百里子衿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进皇宫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将养身体,更重要的是为了躲相容与。
她承认自己带着一些自作多情的成分在里面,顾烟烟好了之后,也许相容与根本就不再需要她,又何谈的躲他之说呢?可这也是百里子衿自己给自己的麻痹,心中多少还纠结矛盾着对方会来找一找寻一寻自己吧,到时候他若知道她进了皇宫,成为了清野的妻子,不知道会是一幅什么样的状态。
当然,若对方没有来找那便也罢了,权当她找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将自己包裹起来,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不让自己的老父亲和哥哥忧心,便是她可以做的最大的贡献。
板凳知道一但自己主子下定了什么决心,便是很难改变的,他也不在强求,只是暗暗咬紧了牙关,想着自己一定要混出些模样来,即使他不跟着主子去宫里,至少可以在别的方面帮助她,成为她强而有力的后盾。
第二日天子娶亲,国家封后,十里红妆铺满了天朝城的所有街道,这一日,无论是商家还是农户,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在道路两旁争相叩拜着他们位未来的天朝皇后。
而那将军是女装的佳话也成了街头小巷人人嘴里歌颂着的美听。
所有的一切都被传扬的美丽而旖.旎,就算让写手写上三天三夜,也无法将这帝后之间的情谊书写完毕,所以在大家心中,他们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像换了别人,他们会很难接受似的。
“儿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甚至愿意用性命换她笑容的女子,你现在在这里受着这极刑之苦,而人家却已经成为了皇后,我现在再问问你,为她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南天龙看着床上躺着的相容与,他既心疼,又无奈,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痴情居然还遗传到儿子身上,不仅如此,儿子痴情的症状比他还要严重。
相容与看着从天朝国一日接着一日传来的信件,上面全都是歌颂慕浮云同倾野如何相爱,如何恩爱的诗篇。
他自然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还记得那日在他们两个人的小家之中,她答应了他的求婚,愿意和他一起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为何转念之间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当初他的师父急找他过去谈话,谈话的内容是他料想到的,既然他已经改变了不该改变的事情,那么必将受到相应的惩罚,而这惩罚为期一个月。
他的师父曾一再劝说他,将百里府一干人的性命全交由上天处置,让他们接受该接受的,可一旦他想到百里子衿在见到百里府那些人的时候,定然会兴奋无比,开心无比,他们觉得自己所有一切都值得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份值得,如今竟找不到抒发的出口。
“这不是真的,定是你让别人随便写写交给我的。”相容与将信件扔到地上,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更不愿意相信上面的内容。
南天龙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将被相容与扔在地上的信件重新拾起来,接着道,“你若说上面的内容不是真的,那么夏荷的笔迹你总认得,她可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
南天龙的话正戳中了相容与不愿意面对的一个方面,没错,上面的字迹确确实实是夏荷的,但怎么会?明明百里子衿对于倾野已经没有任何感情,而且因为百里家的事情,甚至生出几分对他的厌恶来,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当初他从他师父谈完话之后,便赶回了顾烟烟的寝宫,哪知道听到的消息是百里子衿已经被将军府的人过来带回天朝朝国了,当时他想着她被带回天朝也好,毕竟他接下来要跟着师父去接受天谴。
想必那场面会非常难看,自然也不愿意让她见到,打算等接受完天谴之后,再带着百里一族的人去见她,给她一个惊喜,可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番光景。
“你要干什么?还不快快躺好。”南天龙见相容与挣扎着要起来,他连忙上前扶住他,将他按压在床上,“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受了多重的伤?那可是天雷之刑,你的身体被灼烧的非常严重,而且双腿也已经无法动弹,你难道没有听清莫说吗?你的这两条腿若想日后还能下地行走,至少要将养半年,你现在却要执意下去,是不想要这双腿了,还是不想要你这条命?”
“没了她,我要这条腿有何用?又要这条命有何用?”
南天龙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声嘶力竭的大儿子,在他的记忆里,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冷面冷脸的样子,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大的热情,再加上年幼时便跟着道上真人前去修炼,更带着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发火发脾气,简直就不要提了,几乎是没有的。
可是现在他的这个大儿子竟然失了一向的风度,一时之间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那你现在去能做得了什么呢?以你现在的样子,能将她抢回来?如果她真的是如我所说,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就算现在去了,不过会受到一番侮辱回来,如果她真如你所说是个至情至真之人,嫁给皇上是有难言之隐的,那么她即使同天朝国的皇帝成亲了,也不会轻易的将自己奉献出去,也会等着你,况且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又能给得了她幸福吗?”
南天龙的话,让相容与找回了些许的冷静,自从躺在这张床上,无法动弹之后,他的性子就是比以前暴躁了许多,而这份暴躁,大概是来自心底的那份焦虑吧,毕竟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得到百里子衿的消息,而这半个月之后得到她的消息,却全都是她与倾野琴瑟和鸣的佳话,怎能让他冷静,又怎能不让他激动呢?
见自己的儿子冷静了许多,南天龙游继续道,“你不是在天朝养了许多探子吗?皇宫里可有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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