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同人的眼光去看,沈离的功勋与罪孽,似乎比重都不同。
就比如当年被淹没了家园的东王域、鬼王域子民,在他们眼中,沈离就是恶魔的化身,是淹没了他们家园的罪魁祸首。
尽管这么多代流传下来,一部分人已经释怀。
可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坚守着当年的仇怨,等待报复离族人。
这部分人,便是当初楚天碧出海的各大岛屿武者。
除开这些人之外,要是让这片大地内里的人来说,沈离的功劳绝对大过他所做下的罪孽。
就比如仙武七域,世世代代都念着沈离的好。
就算与人族、与沈家针锋相对,不死不休,可仙武七域的人也不会否认,沈离对这片大陆做过的杰出贡献。
“你也认为,我们家老祖功大于过?”沈天豪笑眯眯的望着北羽。
北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自然!”
仙武七域,都是当年的既得利益者。
即便如今日照王庭已经知道了这片大地的存在,可沈离的功勋,仍然不可磨灭。
沈天豪唏嘘道:“这大概是我和你为数不多的共鸣了!”
“这老天,其实很不公平。”北羽望着跪在地上的李承玄的尸体,眉宇间满是怅然。
沈天豪诧异的转过头,“此话怎讲?”
北羽道:“我样样不输给你,唯独娶妻生子,败给了你。”
沈天豪听完,露出恍然之色,再度得意的笑了起来。
诚然如北羽所说,两人斗了这么多年,硬要说谁强谁弱,其实也分不出来。
只能说,时也命也!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叶子卿绝对是个贤内助,与当年帮助沈上清一同打天下的钟凌雪一样。
这个女人在沈天豪身后,给与的力量是无穷的。
反观月婵,不说帮北域治理一域,但凡少作妖几次,人族都没这么容易先后战胜北域与中域。
如今人魂被收进沧海珠,也算是报应。
“我有许许多多的儿子,可到头来,拿得出手的,却只有被我赶走的一人。”
北羽唏嘘道:“除了承元之外,我少主殿中,再没有一人能拿出来与沈默相提并论。”
其实这话保守了,在北羽心目中,这天底下没有任何青年一辈能比得过沈默。
这是来自对手的认可。
他时常在想,如果沈默是他的孩子,他该是怎样的幸福。
可惜,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多想。
怕自己一对比,觉得自己的儿子都是垃圾。
他儿子里,年纪最小,城府最深的李承玄,曾经最受他宠爱。
可惜,李承玄学会了他的阴狠毒辣,却没能将其收放自如,最终自食恶果。
这么看来,北羽也是带着一点悲情色彩的人物。
为了寻找父母的人魂,历尽千辛万苦,最终被月婵因为妒火破坏。
生了这么多儿子,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被月婵逼不得已选择背叛。
其他两个还算看得过眼的,一个私通他的偏妃,一个恃才放旷对他没有任何尊重。
不过正因为如此,北羽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才显得那么难能可贵。
带着月婵这么个猪队友,无论谁来都不好过。
就如岳阳这般庸才,平日里坐拥一域领土,称王称霸好不威风。
可真当乱世降临,不过也只是炮灰罢了。
反观北羽,与人族对耗了这么久,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的东西很多,譬如两座王城,一条甲级矿脉,乃至许许多多的精英武者。
可以说,在藏天遗迹一行以前,北域是仙武七域最弱小的一域。
可如今一转眼,随着中域覆灭,北羽一下子仿佛将失去的全部拿了回来。
首先他排除异己,借助沈天豪之手,干掉了自己的小儿子李承玄。
其次是月灵和月婵这两个猪队友,也被他悄无声息的弄死了。
虽然动手的人是沈天豪,但北羽见死不救,与凶手何异?
铲除了这些猪队友,还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舆图,并且拥有了中域的域主令。
同为域主令的掌管者,他知道这东西对一个掌权者有多么重要。
毫无疑问,他这次出征,必定可以收获大片的中域领土。
到时候,他得到的,远远要比失去的多的多。
甚至沈天豪敢断言,今日之北羽,在月婵姐妹死了之后,他已经拥有了摆脱紫炎仙庭控制的底气。
如果是这样,北羽未免就太恐怖了。
想了很多,沈天豪轻笑一声,抱了抱拳告辞。
不管如何,他看得出来,北羽的目标,已经不在于掠夺人族。
这一刻,其他人的思想或许还没转变,但他已经清楚,如今的人族已经不再羸弱。
抢夺人族领地,已经不再是仙武七域最佳的选择。
随着中域覆灭,人族的力量,便也显得难能可贵起来。
目送沈天豪父子以及沈流沙离去,北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人族,真是一个顽强而有趣的种族!”
……
“天豪,默儿啊!这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代表着,我们以后不跟北域打架了?”
沈天豪唏嘘道:“至少短时间内,我们想打,北羽也不会打了,他会尽可能的忍让我们。”
“原来如此!”
沈流沙摸着下巴,轻笑道:“这么说来,短时间呢,人族没有战事了?”
“应该没有,你问这个干啥?”沈天豪狐疑道。
沈流沙搓了搓手,干笑道:“我想让二位帮我请点人。”
“干什么?”沈天豪不耐烦道:“有什么话您老就直说了吧,别吞吞吐吐的。”
沈流沙笑呵呵道:“劳烦二位回头帮我跑跑腿,请一些人来沈家赴宴。”
“赴宴?”
沈天豪愣了愣,而后恍然道:“您老也举办大宗师宴?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个喜事。
沈流沙要是不提也就算了,既然他提起来了,该满足还是要满足的。
沈流沙听完,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爽的盯着沈天豪。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不知道?我,你二祖,要结婚了!”
啪嗒!
沈默和沈天豪父子皆是惊掉下巴,一脸震惊的看着沈流沙。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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