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开始在小剧场演出,巴黎的小剧场很多,座位不多,但都有人看,演出的环境和氛围很好。
因为已经熟悉了,以前不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这天,在酒吧里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对史密斯说,“伟大的编舞家,您能不能安排我和燕姐一起跳一段。”
史密斯眉毛一扬说,“我最近没有创作灵感,你可以给点建议么?”
我想了一下说,“有个寓言故事,冻僵的蛇,说的是一条蛇冻僵了,一个过路人把它放在怀里暖了过来,蛇咬了这个人。”
史密斯笑了一下,“这个很有趣。”
过了两天,史密斯把我和燕姐叫到了一起,开始给我们排练新节目,他说,“我想给你们编排一个新节目,是个双人舞,表现一个人和一条蛇。”
和平时一样,燕姐今天还是穿着白色的紧身衣,银色的芭蕾舞鞋,头发完成发髻,修长的身材,优美的线条,笔挺的双腿,使得她看上去那样的性感迷人。
这个我曾经非常亲近和熟悉的女人,这段时间却拒绝我的追求,我和她每天都在一个地方工作,看她和别的男演员排练演出,我却不能接触到她,这让我一直很郁闷,对此念念不忘。
今天,我总算可以和她一起排练了,她又成了我的搭档和舞伴,想到这点,我有点暗自激动。
燕姐听了史密斯的构思之后笑着说,“你是想让我演一条忘恩负义的蛇对吧,这个寓言故事在中国尽人皆知。”
“那就更好了,这样会有很多人都能看懂。”史密斯开始给我们讲他的构思,他说,“这段舞蹈是这样的,一条蛇冻僵在那里,一个人经过这里,看到了蛇,就拿起来放在怀里,用体温让蛇苏醒过来,蛇咬了救它的人,人死了,蛇离开了。尽管不喜欢这样的结局,但我觉得这个结局能让人思考,邪恶的东西,你是不能去怜悯它的。”
接下来,史密斯就开始给我和燕姐编排舞蹈动作,他先让燕姐模仿蛇的动作,上场后立起脚尖缓慢移动,双手捂住肩膀,表现出寒冷的样子,然后就倒在地板上,像蛇一样的艰难葡行,越来越寒冷,越来越无力,然后就冻僵在那里不再活动。
这时候史密斯让我上场了,我先从她身边无意经过,却又好奇地回头观看,再走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肩膀,然后看了看周围,接下来,我抬起她的胳膊,她又无力地垂下,我抬起她的一条腿,她也无力地垂下,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知觉,我只好把她抱起来。
史密斯在旁边指点我们说,“抱起来的时候,两个手放在中间,让蛇身体两头悬空,头和腿自然地下垂,表现出蛇的柔软……李你要走动,拿着蛇,观看周围,像是要向什么人求助,但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你只有自己,下面你把蛇抱着摇晃,像是要唤醒它,蛇不醒,你就换个方式,一个手搂住她的腿,把她倒过来提着摇晃,蛇还是不醒,你就托起来看,再摇晃,再举起来,蛇还是不醒,秦,你要身体自然地下垂,保持柔软的特征,下面李你把蛇身体缩成一团抱在怀里,用你的体温温暖她。”
我和燕姐按照史密斯的话做着。
很久没有这样和燕姐搭档过了,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和她一起跳舞,托举她,把她抱在怀里,我有点暗自激动。
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的想法不能流露出来,毕竟这是在排练,不但有史密斯在场,别的同事也在观看,我只有心无杂念,全力以赴地完成动作。
在完成这些动作的过程中,燕姐的嘴角一直都在朝上弯,一直都在忍住笑,显然,这样的舞蹈编排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接下来,蛇在我怀里被温暖了,苏醒了过来。史密斯指导我们完成下面的双人舞动作,燕姐跪坐在我的腿上,我搂着她的腰,两个人目光相对,表现出沉郁的激情来。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托举和旋转,表示蛇苏醒后的诡异和人的喜悦。
下面,史密斯让我做个箭步站在那里,放燕姐仰面躺在我一条腿上面,她身体尽力向后弯曲下去,双手反过去抓住自己两个脚腕,整个人弯曲成一个圆环,悬挂在我的腿上,就像蛇盘在一个树桩上一样。
这个动作以前亚欣做过,现在燕姐也做了出来,看得出来,她们的柔软度不相上下。
燕姐的个子比较高,但有足够的柔软度,她做到这点似乎并没有多么吃力。
但她弯曲成一团的身体,悬空挂在我的腿上,轻轻地晃动着,看上去是那样的性感,那样的诱人。
我不由得有了一些反应,赶紧控制住自己,免得当众难堪。
接下来,史密斯对我说,“李,你把蛇提起来,轻轻地把腿从蛇的身体下面抽出来,要做出小心翼翼,怕惊动了蛇的样子。”
按照史密斯说的,我两个手把燕姐的腰抓住,把她轻轻地提起,一个腿站立,另一个腿就小心翼翼地从她下面抽出来。这个过程燕姐一直保持着弯曲成环形的姿势不变。
这个动作有点困难,我试了一下没有成功,就另找窍门,把燕姐身体偏转一些,再把腿弯曲一些,从旁边拿出来,这样就可以了。
我刚刚把腿拿出来,史密斯又告诉我下面的动作,“秦保持那个动作不要变,李你把她举起来,双手举着,在原地小范围里慢慢走一圈,再把她放在脖子上。”
我和燕姐按照史密斯的话做着,让燕姐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我双手把她高高地举过头顶,小范围里慢慢走一圈,然后回到原位,再把她放下来,像是水手扛着救生圈一样,把她放在肩上扛着。
亚欣和大家在旁边看到我和燕姐这样,不由得笑了。我朝她做了个鬼脸。
史密斯又在说话了,告诉我和燕姐下面怎么做。
接下来,按照史密斯的构思,环绕在我脖子上的燕姐的双手放开脚腕,突然把身体打开,我稳稳把她托住,旋转两周之后,再做个箭步,把她放在我的腿上跪坐着。燕姐挺胸面对着我,目光依然是沉郁而又激情。
接下来两个人开始拥抱,看上去好像是在恩爱缠绵,这时候蛇露出了邪恶的本性,燕姐突然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我仰头痛苦起来,“蛇“从我身上跳下去逃走,我抓住了她,把她拖回来,她倒在地上翻滚着,我抓住她的腿拖动,不让她逃走,蛇跳起来扑到我身上,又咬了我一口,我开始晕晕乎乎,摇摇晃晃,蛇从我身上下去,诡异而又狡黠地流露出阴险的窃喜,然后就逃走了。
我倒在地上扭曲着痛苦地死去,这样整个舞蹈也就结束了。
我从地板上站起来之后,燕姐来到我面前,两个人都笑了。
但史密斯却并不喜欢这样的结局,没有意外,没有幽默,观众没有笑点。他思考了一下之后对我和燕姐说,“人死了之后,蛇回来把人唤醒,让他别装了,人就起来,两个人手挽手亲密地离开,这样就可以了。”
我和燕姐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接下来,我和燕姐又排练了几次。所有的舞蹈排练,开始都比较麻烦,但一旦完成了第一遍之后,演员已经基本上了解了编导的意图,动作也知道了,下面继续排练就比较简单。
史密斯感觉整个舞蹈时间有点短,就增加了一些动作。我和燕姐按照他的意图把这些动作完成下来。等下班时间到了的时候,整个舞蹈基本上已经拿下了。
换了衣服之后,大家都离开,出来之后,我依然和燕姐顺路走在一起。
今天的排练让我开心,我一边走路,一边对燕姐笑着说,“姐,我们这对老搭档,分开已经很久了,今天又在一起跳舞了。”
燕姐依然穿着那件风衣,挽着发髻,走路的时候手放在口袋里,她笑着转头对我说,“是啊,你还是那么优秀,和你合作很愉快。”
“姐,自从来了法国之后,我一直是一个人,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你是不是出于同情心,安慰我一下呢?”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尽量使用幽默的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
燕姐听了我的话之后,脸上出现了难堪的笑容,她说,“我就知道,只要有机会,你就会这样的。”
我笑着说,“既然你知道,却故意冷酷无情回避我,这让我觉得,这和原来那个燕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对不起小河,尽管今天我们又在一起跳舞,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会因为一起跳舞而和你重归于好的,我和许多男演员一起跳舞,这并不等于我要和他们上床。”燕姐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抱歉的样子。
我沮丧起来,“哦,姐,我实在理解不了你为什么会这样冷酷!”
“其实很好理解的,你想想,他是小雨的爸爸,在他出了不幸,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离他而去,不管他的死活,这样我该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小雨?”燕姐说完就走了,背影依然是那样平静,那样坚定,又是那样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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