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大少爷会听?”杀人诛心,一想到自己若来晚了一步,便会如前世一般,桦儿惨死,顾清兮只觉从心底里发凉,一股怒火瞬间烧了起来,她冷笑道,“倘若大少爷对你有半分心思,那一夜,你主动献身,他即便不想,也不会狠到将你丢到那个地方,任人糟蹋。”
“你……你……”想不到顾清兮连那夜的事也知晓的如此清楚,尤其提到她主动献身,大少爷不领情反倒将她丢给其他男人,她的心再一次如刀割般的疼起来,一种巨大的羞耻感从心底蔓延,就像一个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任人羞辱一般。
无视她的怒火,顾清兮轻蔑摇头,说道,“其实,对大少爷来说,你连条狗都不如,何况,如今你的身子被那么多男人……脏的只怕连你自己也不敢瞧了吧?你觉得大少爷还会要你?”
“别,别说了。”连书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痛苦的哭道,她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她知道大太太不过是拿话诳她,可是,她如今都成了这副模样,还有什么舍弃不了,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她也要拼命抓住。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自己时运不好,做什么都没成功罢了。
顾清兮冷然一笑,“你既活的如此痛苦,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不——”连书心下一颤,刚要喊,只觉全身一麻,紧接着连话也说不出来,整个身体也不能动了,只有一双眼睛恐惧的盯着顾清兮。
顾清兮给她用的是‘醉生梦死’,与那夜给兰谦协用的差不多,可让人半个时辰内,全身手足无法动弹,只有心跳照常。
看着她逐渐煞白的脸色,还有她眼底流露的恐惧,顾清兮满意的笑了,眼底闪烁着邪恶的光,“你一直怪自己命不好,这下,你可以去阎王那里讨个公道了。至于,大太太,她既许诺了你,你放心,很快,我就让她下地狱,亲自向你承诺。”
音落,眸色一寒,顾清兮拖着她的胳膊,径直走到刚才桦儿落水的地方,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连书,“这里景致不错,能死在陈家,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连书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心底哀嚎,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可是,顾清兮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眉宇间幽冷的杀气让她自心底里发寒,想不到这就是她连书的命,好,不甘呐。
她的美好人生,她的大少爷,那个俊朗不凡,却从来没正眼瞧过她的男人……
扑通一声,水花被溅的老高。
顾清兮面无表情的盯着水面,看着连书瞪大着眼睛,看着她眼底的绝望与恐惧,看着她石头一般,慢慢被冷水淹没,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最终平静无波!
……
回到浣花苑,崔喜等都在房中等着,神情严肃不已。
顾卿桦已经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此刻,正在顾清兮的床上熟睡着。
“小姐,想不到连书那贱人竟然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欣荣哭红了眼睛,瞧见顾清兮回来,便再也忍不住的骂道,“她人呢?见着她,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是呀,小姐,这种人不能饶。”崔喜也跟着咬牙恨道。
红枝自床边走过来,“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呀。那小蹄子……”
“死了。”顾清兮闷哼了一声,有些疲倦的朝她几个摆摆手,“都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可是——”那几个面面相觑,死了?什么意思?
红枝忙给顾清兮拿了干净的衣服,“小姐,你身上都湿透了,快换身衣服。”然后,对欣荣崔喜两个使眼色,“有什么话等等再问,小姐很累了。”
欣荣崔喜也立刻识趣的闭嘴不问了,三人出来,只留顾清兮在屋里。
顾清兮并没有急着换衣,只湿漉漉的走到床边,弯下腰去,看着被子里熟睡的桦儿,听着那细细的鼻息声,心头渐渐暖了起来。
她的桦儿,终于没事了。
换上了衣服,顾清兮亦掀开了被子,躺进了弟弟的被窝里,能摸着他温热的身体,真好。
顾卿桦许是觉出熟悉的气息,小身子一翻,像猫似的直接蹭进了顾清兮的怀里。
顾清兮欣慰的笑了,但想到刚才,她依然有些后怕。
只是,后怕之余想到连书,只觉死有余辜。
她万万没想到,前世,桦儿是被连书害死的,怪不得,前世,桦儿自闭的厉害,平时都将自己关在屋中,很少出门,又怎么会无端死在南园的荷塘呢,当年她年小不懂,可此刻却一想既明,若不是熟悉的人带他去,他又怎么会中了圈套。
再有,这之后,紧跟着红枝就被顾若环捆绑了起来,说是偷了要紧的东西,嘴里塞着东西就是一阵毒打。
现在想来,不是红枝偷了东西被打,而是她知道杀害桦儿的凶手,被人捂着嘴灭口罢了。
想她那时一心沉浸在桦儿死去的悲痛中,全然无所觉红枝临死前那不甘而绝望的眼神,想来,她那时是想对自己说什么吧。
想到前世,心口隐隐作痛,终究不是一声叹息就能了结的。
好在,这一世,她救了桦儿,也保了红枝,让那连书最终自食恶果。
不过,大太太……终究不能留了!
……
这一天傍晚,沉闷了一天的天空终于飘起了细雨,细雨之下,陈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何知夏!
并且,这一次,还不是何知夏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她的爹娘一起来的,三人模样皆十分狼狈。
“姐姐。”一见大太太,何知夏的母亲许羽便哭着扑了过来,“姐姐,才一年没见,姐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大太太靠在床头,被她猛一扑来,身子受压,这腰立刻又针扎似的疼起来,“哎哟,你快起来。”
“——”许羽一愣,眼泪僵在眼角,“姐姐?”
大太太皱眉,看着妹妹狼狈的姿态,还是问道,“我才要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说着,她眼睛瞟向何知夏,只见她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垂泪。
“夏儿前几天才回去,怎么没两天,就全家都来了?”而且一个个搞的就像灰里扒出来的似的。
何知夏抬眸,泪眼迷离,满眼痛苦。
许羽更是悲从心中来,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哭道,“姐姐,妹妹的命好苦啊,妹妹也不想活了。”
“到底怎么回事?”大太太不耐吼道,她如今都这个样子了,架不住这妹妹又哭又闹的。
何知夏知道大太太今时不同往日,褪去了以往那虚伪的外皮,大太太不过是个冷心肠的毒妇罢了,“姨妈,何家出事了。”
大太太一惊,“何事?”
“还不是那个逆子。”许羽突然摔了帕子,恨恨咬牙。
大太太瞪了她一眼,只听何知夏哽咽继续道,“那日,我刚回家,哥哥得知了消息,便找上门来,要打我,幸好被人拉走,爹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谁知他竟生了恨意,当夜也不知灌了多少酒,一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这一把火竟将房子点着了。”
“当时已然半夜,府中人都睡的很睡,那几个上夜的也偷懒吃醉了酒昏睡过去,等发现的时候,这火已经烧了尽半个宅子了,更可气的是,那一夜,风特别大,不消片刻,整个宅子都被火燎原了起来,我们……我们幸好跑的快,不然,只怕都要死在那火里了。”
说着,何知夏再耐不住哑着声音又哭了起来。
大太太听了不觉沉了脸,嘲讽看向自己妹妹,哼道,“往日里,我说你性子软,对那些贱人生的孩子不该客气,你不听,现在好了吧,不但连夏儿都敢打了,现在连家都烧了。”
“姐姐。”许羽摇着头,用帕子捂脸,哭的更狠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原觉得,老爷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虽是庶出的,但我也是真心待他的,谁知竟养成了那么个秉性,哎——”
“哼,”大太太冷哼一声,对妹妹的遭遇并没多少同情,反觉得她活该,“往常我就劝你,那孩子不是个好东西,你若想将来有依,可以从别房里过继一个过来养,自己带大的总归是好的,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闹到这个样儿,就知道哭。”
“姐姐,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妹妹……”许羽顶着泪眼,哀求道,“妹妹现在一无所有,只能投靠姐姐了。”
“什么?”大太太眼神一冷,继而哼道,“不过一处宅子就是了,烧了也就烧了,再买一棟也就完了,你若想在我这府里住上几日,就先住些日子好了,说什么投靠不投靠的。”
许羽摇头,眼泪掉的更凶了,“姐姐,何家是真的完了,不止是宅子,还有……还有铺子。”
“也烧了?”大太太惊愕非常,同时也觉得可笑和离谱,何家家业那么大,不可能一把火都烧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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