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谦协一听,觉得委屈万分,“我什么时候想过与你绝交了?还不是你……那样欺负人家,人家不还是来找你了?”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她欺负他了吗?顾清兮有些无辜,转瞬又想到,该不会还是上次让小二给他换衣那事吧?不禁有些汗颜,这厮能不能不要这么做妖?大男人一枚,被人看下会死么?
“顾清兮,你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冷血最无情最可恶最不可爱的女人。”见顾清兮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兰谦协彻底受伤了,修长的食指直接戳着顾清兮的脑门,十分气恼的吼着。
顾清兮头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仰,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兰谦协,你……别闹了。”
兰谦协一顿,那璀璨的晶莹在眼眶里熠熠闪烁,他气得朝她又吼了一声,“笨蛋,顾清兮,你是笨蛋。”
其实,顾清兮好想对他说,兰谦协,你才是笨蛋,不折不扣的笨蛋,她顾清兮真的没他想的那么好,而那梅思暖却是个好女人,丢了她,你迟早会后悔的。
“好吧,我是笨蛋。”面对他的指责,顾清兮有些无奈,却仍将这些药材塞给它,“这些药材,你必须带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蛊毒每年的中秋月圆之夜,必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会……非常痛苦——”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兰谦协眸底果然涌出痛苦的颜色来,一双深邃如夜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顾清兮,如樱唇瓣微微颤了颤,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顾清兮亦是表情凝重而严肃的看着他,继续道,“所以,你在回大理的路上,就可以顺便找下尸兰花,若找到了,便可以按我说的方子配出解药来。若找不到,这里也有几味药材,可以帮你缓解痛苦的。”
“……”兰谦协此刻心内五味杂陈,对她可谓是爱恨交织。
若说她心狠无情,偏她为他的事如此费心费力,细致体贴。
可如果说她对他上心,她却偏偏在他动情之时,对他冷若冰霜,拒他于千里之外。
“小乖。”这一次,他没再将药包丢下,而是紧紧的抓在了怀里,态度诚恳,“谢谢你。”
这都是她应该做的,顾清兮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客气,你也帮过我。”
兰谦协苦笑,“如果我没帮你,你就真的能眼睁睁看我死?”
“不知道。”顾清兮老实回答,毕竟如果他对自己没用处,自己当初也就不会去接近他吧,那么,他的生死自然与她无关的。
兰谦协睨了她一眼,“还真是老实的叫人气愤呢。”话说的咬牙切齿,可那双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不是吗?
不正是她的坦荡清澈才让他信赖她吗?不正是她这恼人的特别,他才会喜欢她吗?
顾清兮咧嘴一笑,娇憨的笑容像个纯真的孩子。
这么一刻,兰谦协终于意识到自己有时对顾清兮的某些想法,确实有点过于禽兽了。
她,真的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大部分时候不像。
但偶尔那无意识的纯真笑容却说明了一切。
“对了,你专程去那边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兰谦协终于想到了正事。
顾清兮看了他一眼,回道,“给你药方和药材。”因为考虑到兰谦协要回大理,所以,她并没有将陈奕回的事托付给他。
“就这样?”兰谦协狐疑的望着她,然后摇摇头,“不像。”
“什么不像。”顾清兮好笑的问。
兰谦协眸子一眯,像只阴险狡诈的狐狸,“我的死活还不足以让你那样急切的去酒楼找我?”
他可是跟了一路,这小东西笨拙的很,竟然几次快到门口,还迷了路,最后,竟然还是他暗中提示,她才绕了小半个京城的找到了地方。
当时,看她从车子下来,急切的奔进酒楼时,他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啊,差一点,他就要放弃她是专程来找自己的想法了。
“你的死活确实与我无关。”顾清兮微微一笑,但话锋却又陡然一转,“但是,你若死了,我会不安。”
“为何?”兰谦协心一紧,追问。
顾清兮道,“我答应过帮你解毒,所以,你就算要死,也得在我救你之后。”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给了我药方和药材,那么,以后我若死了,你便心安理得了?”兰谦协愤懑的问着。
顾清兮咬了咬唇,“当然,我也会难过的。”
“就难过这么简单?”兰谦协怒了,但是,他又不知该让她做出怎么样的反应?这小东西如此冷血无情,能为自己难过,已经是不错的了,不是吗?他还能奢望她为自己殉情守节不成?荒唐。
顾清兮无奈蹙眉,“好了,你现在不是还没死吗?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兰谦协想想也是,活着多好,干嘛说死?真是不吉利。
“天晚了,你回去吧。”顾清兮瞧了眼窗外,树影沙沙,夜色沉静。
兰谦协却是抱着药材往小榻走去,“我不走。天都这么晚了。”
顾清兮无语摇头,就知道他会这样。
径直走到柜子边,又拿了枕头与薄被丢给他。
兰谦协接了,对着顾清兮嘿嘿直笑。
顾清兮狠狠的瞪他一眼,“留下可以,晚上睡觉不许乱跑。还有,以后不要半夜三更从窗户进来。”
“嗯。”兰谦协自己铺了被子,然后躺了上去。
顾清兮见他乖乖的,也就没再说什么,其实,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只觉得他是个单纯至极的孩子而已,还有,他太美,比女人还要美,所以,与他一处,她很难将他与外面的男人那样对待。
好吧,这话顾清兮自然不敢当面对他讲,她是将他当女人一样看的。
“小乖。”
顾清兮刚躺下,就听见兰谦协那低沉又魅惑的声音,带着软软洁净的磁性,响在这暗夜之中,宛若罂粟般,分外迷人。
但顾清兮照例没有回话,一是怕一说话,这家伙就会扯个没完,二则,即便她不开口,也不妨碍他会继续说下去。
兰谦协翻了个身,将脸枕在胳膊上,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床那边,又问,“那梅思暖……真的没跟你说别的?”
顾清兮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迷蒙的昏暗,“没有。”
“那她有没有提……?”兰谦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说她一来你就逃了。”顾清兮低低说道,脑海里无端想起兰谦协落跑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什么逃?”兰谦协立刻炸了毛,气呼呼道,“我那是不想见她好不好?”
顾清兮耸了耸眉,无声一笑,不想见?反正是躲着梅思暖,其实,跟逃也没多大区别。
“哼,我就知道,那女人绝不会说我半点好。”
“不。”顾清兮轻声否定,“她说,她配不上你。”其实,敏感的她还是发现了梅思暖提及兰谦协时,眼里的伤与痛,大概她心里也是介意的吧。
“什么?”兰谦协似乎一惊,但很快又嗤之以鼻,“她会说这样的话?鬼才信。”
“看来,你很了解她。”顾清兮突然发笑,“她说,那些觉得她配不上你的家伙都是瞎了眼的,包括你。”
“你?”兰谦协顿时咬牙,“那死女人……哼,我疯了才会娶她。”
顾清兮对着黑暗浅浅勾唇,那兰谦协只怕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到,从他到她这边来,一直都惦念着那个梅思暖的,至少他很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因为她情绪反复的厉害。
但兰谦协后来却再没有开口,顾清兮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沉浸在他自己的心思里。
她也知趣的没有再开口打扰。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兰谦协已经没了踪影,那小榻已经收拾好了,被褥枕头都被叠好又放进了柜子里,她给的药包也不见了。
看来,这一次他很听话。
顾清兮觉得很欣慰,同时,她给陈奕飞的十五日之期就要到了,不知他那边会作何举动呢?
依照目前的状况看,好像什么动静也没有呢?
赖着不走吗?
顾清兮倒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也不怕,先礼后兵嘛,她已经给了期限,十五日之期一到,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其实,就算顾清兮想他们赖着不走,陈奕飞也不会同意的。
顾清兮当众悔婚,就已经让他颜面扫地,如今,他们住的都是顾清兮的地儿,就算顾清兮最后开恩,不让他们搬走,他也住不下去了,那最后的一丝尊严与颜面,他不想再失去了。
即便顾清兮不爱他,可是,他仍旧想在她心目中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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