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妃见红的消息传到灵雾山庄的时候,沈良辰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家常菜,正在跟萧湛一起用着晚膳。
听到消息之后,原本吃的津津有味的沈良辰,顿时没了胃口,作势便要搁了玉箸!
见状,萧湛眉心微微一拧,亲自动手给她夹了菜,轻声叮嘱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赶紧的,多吃点!”
“皇上!”
沈良辰蹙眉,并没有去吃菜,而是看着萧湛轻声问道:“董淑妃见红,咱们是不是该回宫了?”
“她见红了,我回去能有什么用?”
沈良辰心情只要不好的时候,便会称萧湛为皇上,眼下面对沈良辰的询问,萧湛的反应是,十分的清冷,冷到让人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孩子的爹!
沈良辰见他如此,虽然打定了主意,不再过问董淑妃一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董淑妃肚子里的,可是您的皇嗣!”
“皇后!”
萧湛听沈良辰左一句皇上,右一句皇上,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你好好吃饭吧,这件事情,我会让霍青去传信,明日一早着无名出面处置!”
听他这么说,沈良辰心中,不由越发笃定,董淑妃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萧湛的!
笃定了这一点,她顿时又有了胃口,动手给萧湛也夹了菜:“皇后会好好吃饭的,皇上也多吃一点!”
“好!”
萧湛撩唇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水嫩的脸颊……
……
是夜,月色朦胧。
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
宣王府,前厅之中,萧策看着对面不停喝着酒的萧景,眸色复杂难辨。
“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萧景斜睇了萧策一眼,不以为然的轻笑了笑,伸手替萧策满上一杯酒:“来,陪我喝一杯!”
萧策神色幽幽的看了萧景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举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见状,萧景轻勾了薄唇,复又替他满上。
萧策见他如此,轻皱了眉宇,淡淡说道:“既然舍不得,便去争取,来我这里白吃白喝作甚?”
“你以为我不想去争取?”
萧景垂眸苦笑,轻抿了口杯中之物,紧紧的皱起眉宇,他笑盈盈的看着萧策:“以她的性子,若我逼她太紧,她只会烦了我。”
“那你……”
萧策没好气的瞪了萧景一眼,冷声说道:“就打算这么放弃了?”
萧景无奈一笑,微微垂首:“放弃谈不上,不过既然她想要,我便给她,唯有如此,她才会发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萧策望着他的眼睛,紧皱着眉宇,一字一顿道:“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如果喜欢,就直接抢回家好了,等她发现你的好,她自己早成了我的宣王妃了,到时候你小子便只能哭了!”
闻言,萧景莞尔一笑。
缓缓抬眸,正对上萧策眼底,那坚定不移的眸光,他不由笑的更大声了点:“萧策,你在为我打抱不平!”
“切!”
萧策冷嗤一声,直接将头转向一边,恨恨说道:“我所说的,不过是我对于感情的态度,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呵呵……”
萧敬被萧策恨恨的样子逗到发笑,忍不住微扬了眉。但是很快,他却忽然止了笑,凝眸看着萧策:“你喜欢的人,是皇后娘娘!你现在这么说,莫不是想要从皇上手里抢人不成?”
闻言,萧策紧皱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轻褶了下!
见状,已然半醉的萧景,顿时酒醒了大半!
直接探手,扶上萧策的肩膀,他紧皱眉宇,凝眸看着他:“萧策,你不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
萧策冷哼一声,直接拂落了萧景的手,直接站起身来:“仔细论起来,我也是先皇嫡子,别说是女人,便是那把他坐了多年的龙椅,我也能争上一争!”
闻言,萧景面色一变,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想酒意上头,整个身子都跟着踉跄了下,重新跌坐回座位上,他朝着萧策喊道:“萧策……你不可以!”
“萧景,你醉了!”
萧策冷眼看着了萧策一眼,转身便向外走去:“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萧策!”
萧景见萧策要走,不由皱眉,喊了他一声:“你不许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萧策无奈停下脚步,挑高了眉头,转身看向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萧景见状,再次扶着桌子站起射来:“萧策,你听我说,你不能去跟皇上抢女人,但是你能好好对待我喜欢的女人……以后,我就把婉婉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莫要让无名那种人,再欺负了她……”
闻言,萧策不由嗤笑一声,阴沉说道:“那丫头机灵的很,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好不好……话说回来,她现在还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你小子这就要自动退出了吗?”
他所认识的萧景,对长乐公主倾注了太深的感情,不该这么容易放手才是。
萧景听闻萧策如此言语,微微眯了双眼,许久之后方才一叹说道:“与其让她为难,倒不如我自己选择,凡事留一线,未必没有好处!”
萧策顿了顿,微微挑眉看着他:“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
萧景如曜石般闪耀的星瞳眸,荡起浅波,脚步虚浮的来到萧策身边,伸手扶了扶他的肩膀:“来,为了我的放手,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萧策抬头,正对上萧景的眸子,却是眸色一闪,抬手一个手刀,便劈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来人!”
眼看着萧景被自己劈晕,萧策转身唤了手下,“将平王世子,先送去客房休息!”
……
夜色,已深。
茫茫夜色之中,萧景被人送出宣王府。
慈宁宫中,耶律婉婉却躺在床上,辗转翻侧,久久无法入眠。
她的脑海中,始终闪现着萧策所提的条件,但是……只要她一闭眼,便是萧景过去跟在她身边的情景。
两者之中,她到底该选择谁?!
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她直到三更过半,方才再也熬不住,迷迷糊糊的睡去。
翌日,明媚的阳光,穿透窗棂,洒落榻上。
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下,她轻颤了颤眼睫,终是悠悠转醒。
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她嘤咛一声,她伸手撩起床帐,对门外喊道:“卓君,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这么晚了不叫我起身?”
语落之后,屋外没了萧景的回应。
只是片刻之后,便见侍女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见状,耶律婉婉轻蹙了蹙眉头,却并未多说什么,直接掀被下榻。
片刻之后,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冬衣,外搭双肩貂绒坎肩儿,挽了时下流行的流云发髻,任青丝垂落肩头,缓步出了寝室。
前厅里,赵阳早已等候多时。
见耶律婉婉出来,他忙恭身垂首:“主子,早膳已然备好。”
“嗯!”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耶律婉婉坐下身来。
赵阳微微侧目,对身边的侍女略使眼色,侍女会意,垂首上前为耶律婉婉布菜。
耶律婉婉见状,握着玉箸的手,微微一顿,抬眸问着赵阳:“卓君呢?”
以往,即便有宫人在,与她布菜的也会是萧景。
“他走了!”
赵阳抬头看了眼耶律婉婉,声音清清淡淡,语落之后,便垂眸不语。
“走了?”
耶律婉婉深凝着赵阳的眸子,蓦地一动,放下手中玉箸:“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主子听到的意思!”
赵阳迎着耶律婉婉染上薄怒的眸子,如实说道:“卓君他知道主子喜欢的是宣王,也知道主子一定会选择宣王,为了不让主子为难,他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吧!
虽然眼前之人,是他的主子。
他的使命便是保护她,以她为命!
但是对与萧景这个比他看她更重的人,他早已将他视作兄弟。
他不觉宣王除了脸皮好,还有什么地方比萧景好,但是现在却在为萧景觉得委屈。
所以,萧景再也不会回来的话,是他自作主张补上的一句。
“不可能!”
乍听萧景走了,耶律婉婉的心中咯噔一下,霍地从桌前起身,她快步向外,朝着萧景所住的厢房走去。
一路无语,待推开厢房紧闭的门扉时,果然见里面空落落的,早已没了萧景的影子,她身形一颤,有些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
“主子!”
赵阳蓦地身后,抓了边上侍女的手扶了耶律婉婉一把,却听耶律婉婉喃喃自语道:“我还没说让他走,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从来,她都不曾想过,要让萧景离开的。
即便,萧策的条件,是要让他走,她也还有做最后的决定。
他……怎么能走呢?!
赵阳将耶律婉婉的反应看着眼里,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暖色。轻轻而无奈的叹了一声,他低声说道:“他走,是为了成全主子和宣王,主子该高兴才是!”
“高兴你个大头鬼!”
耶律婉婉倏地抬手,摆脱侍女扶着自己的手,向里一步。
她希冀着萧景会与她留下书信,但是让失望的是,他的屋子里里里外外,干净的连张纸屑都没有。
心,仿佛在这一刻被掏空了一般。
她紧颦着黛眉,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要去找他!”
语落之时,耶律婉婉蓦地转身,抬步向外。
但是,无论她怎么找,却终是再也找不到那个总是一脸宠溺,含笑看着她的温润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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