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会儿,她突然发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竟然是顾沐麒,此时他正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角,惴惴不安的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担心的表情,“姐姐!”
“小麒……”她突然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姐姐很差劲,都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笨,姐姐对不起小麒,姐姐害死了爸爸,姐姐害小麒也没有爸爸,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甚至有些歇斯底里。鴀璨璩晓被她这样的神情吓到,顾沐麒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虽然他听不懂顾微微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顾微微在说很恐怖的事情,他很害怕。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他自己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又去拿衣角笨拙地给顾微微擦眼泪。
“微微!”这个时候祈晨以出现在顾微微面前,他就那么看着她,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些什么,他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祈晨以……
洛子涵是给他逼走的,爸爸也是给他害死的,她脑海里就只有这样的字眼,越发觉得晕眩难当,整个天地都在转,连替她擦眼泪的小麒也在转。
她突然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顾微微发现自己是在祈晨以曾经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对于这点,她一点也不意外,虽然如此,但她也不打算在这里久呆,就准备离开。
她牢记着爸爸的话,此生都不要再与他们有任何牵扯,何况那个人,他是害死爸爸的人。
“姐姐……”没走两步就看见顾沐麒跑了过来,顾微微这才注意到他,原来小家伙一直在房间里,是她太着急了,所以没有看见他。
“小麒……”她弯下腰,将他抱起来:“我们不能呆在这里,跟姐姐回家吧!”
“可是,姐夫说姐姐会留在这里啊,小麒以后也会住在这里啊?”顾沐麒一脸的天真,狐疑问顾微微。
“小麒,那不是姐夫,以后不要乱叫了,知道吗?”顾微微听到顾沐麒嘴里的姐夫俩个字,心脏狠狠一缩,但是随即,她就很平静的对他说道。
“可是,他就是姐夫啊?!”顾沐麒摸着脑袋说道。
小孩子听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大家都让自己叫那个哥哥姐夫的,可是现在姐姐却又不让他叫了?
“以前是,但是以后不是了!”顾微微郑重强调。
“为什么啊,姐姐?”小家伙一脸懵懂。
顾微微就摇头,“小麒现在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按姐姐说的做就好了,现在,跟姐姐回家。”
“哦~”顾沐麒毕竟还是小孩子,顾微微没有多说,他也不会多想,点了点头就答应了,见他明白了,就顾梓就抱着他往外走。
但是安森却及时的出现在了门口:“夫人,殿下交代过了,如果您要离开,必须经过殿下的允许。”
“凭什么,他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自由?”顾微微一听到祈晨以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自持。
“夫人,这是殿下的吩咐。”安森面无表情的回答。
“混蛋,王八蛋,他有什么权利让我留在这里?你给我滚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顾微微本来也没打算找祈晨以的麻烦,她只想离开罢了,可如果他连这都不让她如愿,那他也太不是个人了。
她怎么可能跟害死自己爸爸的杀人凶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若不是他,若不是他,说不定她跟洛子涵还好好的,顾氏不会倒,爸爸也不会死。
二年前,他带给她一身伤痕,走了也就罢了,她已经想通了,她不恨他,也不怪他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做这些巧取豪夺的事?虽然他不是亲自动的手,可谁说这不是他设的计?
索菲亚皇后、冰叶夫人,好好的,那么高贵的人来这小小的a城做什么?如果不是祈晨以、如果不是祈晨以,那么这一切,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是个聪明通透的人啊,睡了这么一觉,把事件的经过连起来这么一想,就全部都想通了,顾微微现在恨祈晨以恨得牙痒痒,对着安森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可是不管她怎么发火,怎么谩骂,安森都不为所动,丝毫不理会她的怒火。
“夫人,您的一应物品,殿下都已经派人给您送过来了,就在旁边的偏房里,另外,您父亲的遗相,也在东边的厢房挂着,如果您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吩咐属下。”安森说完,就径直退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看着安森退下,顾微微失神的走到东厢房,正前方的桌案上的照片,果然是顾成德的,她默默的走了过去。
桌上这些香案,果品全部都是给顾成德的供品,可是,人都死了,他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的眼眶渐渐的弥漫起水雾,指尖一下一下的轻抚着顾成德的照片,“爸……”
她的声音那样轻,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
女儿不孝,事到如今,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事到如今,还不能完成您临终时的交代,不要跟他们这些人再来往,更可悲的是,到现在为止,女儿还在跟害您的人纠缠不清,爸,您在地下有没有怨我,气我?
爸爸,请您保佑我,让您最心爱的女儿,过上她所想要的安稳的生活吧……
她就是死,也不会留在这里的。
顾微微在顾成德的照片前一直坐到祈晨以到来,一看见祈晨以,顾微微的眼底就升腾起一抹绝望。
这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啊,虽然后来,她不爱他了,她也是拿他当哥哥看的,可是,他就那样毫不留情的伤害了她。
“我要离开这里!”她忽然开口,眼底升腾起淡淡的亮光,不复刚才的绝望和一片死灰。
他的眼底就暗了暗,手指都拢成拳,却还是看着她:“让我来照顾你,微微。”
“我不需要,我要离开,我现在就要离开。”她目光坚决,仿佛在说今天不离开这里我就誓不罢休一样。
“你离开这里能做什么,继续打5,6份工,然后上学吗,你不要命了,你自己说说,你这几天都晕迷几次了?”他目光尖锐的看着她,指关节倏地握紧,似乎隐忍着无限的怒气,却又倏地松开。
“我做什么都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顾微微反唇相讥,“你没有理由把我锁在这里。”
“如果我偏要呢?”祁晨以的目光几乎可以吃人,在听到她说“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的时候,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甩她一巴掌。
“你……”顾微微被他激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那样楞楞的看着他,如果他非要把她留下的话,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出去。
“你身体状态很差,需要好好休养,休息吧,我守着你。”他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终于眉目微敛,沉沉开口。
“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顾微微赌气说了一句,把脸横过去不理他。
祁晨以脸色深沉,胸臆之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他,气得他要爆炸,但他却还是捏住了脾气,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我还非管不可了!”
“祈晨以,你就算把我拘在这里也没用,我恨你,哪怕你对我再好,我也还是会恨你,我现在都这么恨你了,难道你还不能告诉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吗?”顾微微厉声的低吼,因她先前一直持续低烧,她嗓子里还带着沙哑,粗哑而又难听。
祈晨以却是突然顿住,原来她还是以为,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要她爱上自己吗?
“你果然是个没心的女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不能认为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爱你,才会这样对你吗?”
“微微,我是爱你的,真心爱你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难道要我把心挖给你看吗?”他突然不受控制的抓住她的双肩,朝她厉声嘶吼,眸子里被浸染的通红,“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的,不是为了你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不能否认,也许曾经他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某些东西,而伤害了她,但那也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他从来就不愿意自己伤害她,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只是想把她好好的护在怀里,疼宠、娇惯而已。
只是有时候,天不从人愿而已。
他是个从不轻易把感情宣之于口的人,即使他有过很多女人,可是他从来不曾对她们说过爱这个字,他含蓄内敛,即使他知道自己挖心挖肺的喜欢这个女人,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她把‘爱’这个字表达出来。
这都是被她逼的。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爱我的。”她却是微微的含着笑,就那样冷嘲的看着他,微抿的唇让颊边泛出小小的梨涡,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却着实的动人,只那宛若是宝石一样的眼瞳中,却带着森然的冷。
“祈晨以,当我心平气和告诉你,我想要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时候,你不告诉我,到了现在,我这么恨你的时候,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我好话也说了,歹话也说了,既然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我也拿你没辙,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上你,好让你再堂堂正正的伤害我一次。”顾微微的眼底充斥着一片冷漠的神色,她就那么看着他。
而且,他害死了爸爸,她也没有理由去原谅他。如果他不非要这么囚禁着她的话,也许他们还可以做相安无事的陌生人,但他如果执意不让她离开。
那么他们就只能是仇人。
祈晨以头疼了,顾微微冷漠的神色让他心如刀割,可他偏偏却什么都做不到,原来那次自己带给她的伤害那么深,到了现在,她已经不愿意相信他,他是真的爱她的了。
她居然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再相信自己一次,相信自己是真心爱她的,她就非要这么折磨他不可吗?
他的语气一下子缓缓的放松,低了头,轻柔的吻她的额,一下一下的啄着:“微微,你不相信我爱你,没有关系,我会用时间来证明给你看,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不要那么尖锐的对我?”
他们就像以前一样还不行吗,哪怕她只是把她当哥哥,口口声声晨以哥哥晨以哥哥的叫着,那样也好啊!
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期望了,只希望她还能记得他们以前的情谊:“微微,你想想我们小时候……”
“你害死了我爸爸,你还好意思让我想小时候?”她突然笑了,笑的很美,瞪大眼睛,他的唇贴着她,只让她感到恶心。
她忽然想,怎么她小的时候会那样喜欢他,那样爱他?爱他爱的自己都卑微到了尘埃里,爱她爱到自尊都不要了,他却将她视若敝履,多瞧一眼都嫌麻烦。
“夫人,你这么说就太冤枉殿下了,殿下也没有想到会变成那个样子的,都是索菲亚皇后做的,害死您父亲的是索菲亚皇后,而不是殿下……”安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着对峙的俩个人说道。
“安森,闭嘴!”祈晨以喝住安森。
“这件事就算说破了天,若没有你,若没有你祈晨以这个人,我的爸爸不会死,你相不相信?”她恨恨的看着他,“而你现在还想要把我困在这里,让我做你一辈子的囚徒,你还指望我原谅你?”
“你想怎么样?”祈晨以看着她,她不知道他的微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会变得这样的尖锐,这样的歇斯底里,她是那么咄咄逼人,恨不能欲除他于后快。
她就不能再相信他一次吗?
“让我离开,我要离开这里,如果你可以做到这辈子再也不让我见到你,那么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否则,我就算拼命,就算死掉,我也一定要离开你。”她的声音嘶哑地厉害,但还是大声的朝他吼道。
“不可能,你想走去哪里,你这辈子就只能留在我身边,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祈晨以这次也是发了狠,她好说不听、歹说不听,非要离开他不可,真当他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安森,你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要是她出了任何事情,我要你的命!”祈晨以面色阴沉,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再跟她谈下去,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对她动手。
“微微,你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如果你有什么事,那么给你陪葬的,就是顾沐麒。”他丢下这句话,就摔门而去。
“祈晨以,你他~妈的混蛋,王八蛋,你要是敢动小麒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顾微微在房间里发泄了一通,突然跪倒在地上,默默流泪起来。
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其实顾微微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机会逃跑的,祈晨以这座庄园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防守又这么严密,想想她也没有什么可能逃得掉。
而且,安森现在一步不离的盯着她,她走到哪里去他都会跟着,光是离开他的视线就不太可能,所以她也没有打逃跑的注意。
她只是担心顾沐麒,自己现在连这个屋子都不能出,小麒每次来见她的时候,都只能在这里,而现在他能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且上一次见面的额时候,小麒还问她:“为什么姐姐都不出这个屋子”
虽然上次被她打马虎眼骗过了,不过时间长了也难保小麒不会发现些什么,这孩子本就有些敏感,自从顾成德死后,又跟着张欣雅过了那样一段日子后,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些。
顾微微实在不希望顾沐麒在童年时代就受到这些不好的影响。她也不知道祈晨以打算把她关到什么时候,别的不说,她总不能够长期不去上学吧?
她突然又想起,祈晨以自从那天离开后,就有好几天没有回来。不过他不回来更好,顾微微不用看见他那张脸,也没有那么犯堵,她巴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眼不净,心不烦。
那天好像听见他跟安森说洛子涵已经开始在找他的麻烦了,顾微微在心里偷笑,洛子涵,即使你走了也还是这么贴心啊!最好他能牵制住他,让他为了那些破事烂事忙得焦头乱额,乱做一团;让他忙得没有时间落脚;让他忙得神经衰弱,一命呜呼。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头顶上传来温润如玉的声音,顾微微尤自抬头,待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哪位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我开心不开心关你什么事,反正我现在看见你就是很不开心,好了,你爱留在这里就留着吧,我走了!”她一点也不在乎把话说破,她就是看不得他。
顾微微说罢就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高兴成那样,我一来你就摆脸色给我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没等她从他面前走过去,他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肘,沉声质问道。
“面对着一个囚禁我的人,你觉得我能开心到哪里去?我要是真开心了你才要觉得奇怪了,有蹊跷了吧?你会不会就会猜测我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东西?”顾微微毫无惧怕的直视回去,“好了,我现在很不开心,看见你我就一肚子气,一肚子火,你应该安心了。”
她说罢挣脱他拉着她手肘的手,就往外走:“我现在很不高兴见到你,你不走,我走好吧!”
反正他给她准备的这个屋子里面有好几间房间,虽然不能走出这个屋子,可她换个房间呆着还是可以的。
“微微,你到底想要我对你怎样,我对你好,你觉得我别有二心,我对你不好,你又恨我恨得要死,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甚至还有一些哀求,他不分昼夜拼命做完那些急需处理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看她,哪怕她还是这么恨他,哪怕他不理他,也好过这样针锋相对的样子。
顾微微仔细看他,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神荒凉,她就知道得他是有几晚没睡,心里就有几分明白,大概是累坏了吧。
但她却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我想要怎样,你现在倒好意思问我?”她就有几分轻笑:“我要什么你不是知道吗,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以后我们做陌生人,只要你做的到,我就原谅你了!”
她语气轻佻,颇有几分不屑的样子,仿佛在说:做不到就不要问我想要什么!
“不可能。”她貌似施舍的语气灼痛了他的心,祈晨以抓着她的手臂的手渐渐缩紧,眉心也蹙得更加深。听她这么平静的说这些,他知道她恨他,她没有说假话,可是当她真的这么平静地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他真的觉得心痛难当,心脏部位绞痛如斯。
“微微,除了这个,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狠狠的抱着她,“不要说这么残忍的话。”
就当是他,拜托她了,他真的受不了,虽然他不说,也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心真的疼,很疼。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顾微微拼命在他怀里挣扎着,嘴里又是无止尽的咒骂:“祈晨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小人吗,你现在跟我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跟你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了,要么你就囚禁我到死,要么你就放我自由。”
“微微,我已经说了不可能,你不要再挣扎了,这样会伤害到的人,是你自己!”祈晨以一边抱着她,也是桎梏着她,但他力道放的适中,既保证不让她伤到,又没有让她挣脱。
“祈晨以,你王八蛋、混蛋,你留着我又有什么意思,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啊,你老老实实说不就得了么,你这样假情假意的欺骗一个女人,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然后你再毫不留情的抛弃她,你觉得好玩么?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说了我不会爱你,我死都不会再爱你的。”了儿安表小。
她发狠地想从他怀里出来,就这么一直拉一直扯,全然不顾自己会受到伤害,一心一意的,就只想离开他,只要能离开他,代价再所不记。
祈晨以本不想放开她,可是见她这般发狠的拉扯,又怕她会伤了自己,只好松了一些力道,可他只是稍微松了一些,她就趁那一下子,挣脱了开去,转身就跑,连一眼都不肯留给自己。
见她这样不管不顾的要离开自己的模样,祈晨以一下子就怒了,他三下并做两步就追赶上她,重新把她的胳膊仅仅的拽在手掌里,力气更甚先前。
他拼了老命的做完那些事回来看她,可她不止一脸好脸色都没有给他看的,反而这样拼命的要离开他,这叫他情何以堪?
所以,他干脆改变了姿势,把她紧紧的按在自己怀里,顾微微这次无论怎么挣扎,怎么不管不顾,但他就是不放开她,只是尽量维持不伤害她的姿势禁锢着她,见她挣扎得实在厉害,怒火更是没得发,“微微,你应该知道,晨以哥哥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再这样挣扎下去,晨以哥哥就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你知道的,男人总是容易冲动的,尤其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话里的威胁之意甚浓,顾微微就不敢再动了。
她不敢相信,祈晨以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她,他以前明明死都不肯碰她的,可是现在他是来真的了。
祈晨以这才放开她,深呼吸一口气后才说道:“好了,知道你这些天不想见我,我最近,尽量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了!”他看了她一眼,“只是,离开的话就不许再提了,你知道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刚才的样子真的有些吓到顾微微了,于是顾微微就不敢再有异议,可是这样也不代表她放弃了:“我要见小麒,他必须跟我住。”
“晚点我会派人把他送过来。”祈晨以这次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看了她一眼,“微微,晨以哥哥不想你难受的。”
“你要这么囚禁着我一辈子吗?”她不为他的话所动,只是戒备的看着他,“我是个人,我是群居动物,我不能跟社会脱轨,你难道要把我困一辈子,让我一辈子都只能看到你们这几个人吗?”
“祈晨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恢复了理智,顾微微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祈晨以却只是看着她,有口难言:“微微,如果你不那么恨我,或许……”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让她出去。
如果能恢复从前的样子……
“我爸爸是你害死的……”顾微微却是退后两步,仍旧戒备的看着她。
祈晨以就有些伤脑筋了,她想要自由,却不愿意再退一步,她这个样子,他哪能放心让她出去,只怕他才刚刚放走她,她就会如泥牛入海,不知道到哪去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他不能容许的事情。
交涉未果,祈晨以再次黯然离开。
等到安逸尘一走,顾筱薇就安静下来了,眼底的愤怒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转而变得幽幽地担心。看祈晨以这个样子是真的不打算放她走了,而这里守备这么严密,还有个安森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想要自己逃走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不能真的一直就被困在这里啊,且不说她还有学业要完成,就说小麒,她也不能让他这么跟着自己过一辈子,他还那么小,她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是要为小麒打算的。
那她该怎么办呢,要不就各退一步?
可是她要怎样才能够让祈晨以相信自己,她的转变太大的话,也是不切实际的吧,他那么聪明睿智的一个人,根本就不会相信她这点小把戏。
……
与此同时,祈家的庄园里也来了俩个客人,沈嘉晨跟龙铭宇。不过这三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可不怎么好。
“小思说有几天没有看见她姐姐了,她很担心,所以我来看看情况!”半晌,沈嘉晨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龙铭宇斜睨了一眼沈嘉晨,嘴角就扯出了一抹轻笑:“你少在那里找些烂借口,到底是顾沐思担心还是你担心,我心里清楚的很。阿晨,你是个好人,你心里有微微,可是到底碍于兄弟的面子不曾出手,就这一点,我龙铭宇承认你是个汉子,我敬重你,也是因为如此。”
“你又何尝不是,你敢说你心里没有那个女人?”沈嘉晨亦是笑笑,手指连弹掐灭了手中的烟蒂:“你心里有她,可却从未说出口,你没有造成她的困扰,这一点,我不如你,同样敬你。”
这两人明是褒,暗里却是一翻夹枪带棒的话,明显就是说给祈晨以听的,只是在座那人却没有任何表示,祈晨以心里正烦着呢,哪里有心情和他们在这里掐架?
那俩人见他一脸的郁色,也是猜出点什么来了,龙铭宇先行开口:“哥,微微现在怎么样了?”他不能再这么坐视不理下去了,如果微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沈嘉晨却是叹了口气:“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其实以那女人的性格,她原本都可以不恨你的,可你这么一来,她却是恨你,只怕都要恨进骨子里了。”
“阿晨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龙铭宇看了沈嘉晨一眼,“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是说,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让你哥给弄复杂了,原本按照顾微微的个性,即使知道她爸爸是因为晨以的关系才会死的,她顶多也就是伤心一阵,之后大概就不会理晨以了,但是晨以只要让她缓过这段时间,等她想通,其实她也就知道那件事情并非完全是晨以你的错了。”
“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在这件事里,晨以你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你没有纵观全局,你并非是想顾成德去死的啊!她现在也就是一下子受她爸爸的死打击太大,一下子想不通而已,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到那时候她就算不理你,至少也不会把你当仇人了吧?顾微微并不是不明事理的女孩子,本来你可以等到她平静下来的时候去表表关心,安慰一下她,做一两件让她感动的事情,说不定她就原谅你了,可是你偏偏采取了最为偏激的办法,你把她给囚禁起来了。”
“这下子她不恨你恨死才怪!”沈嘉晨说完,狠狠的吐出了一串长气:“我这也是说你啊,你这是关心则乱啊!”
沈嘉晨说完,祈晨以似乎从他的话里面找到了精髓,双眼都明亮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当时真应该按沈嘉晨说的办的,可是现在已经造成了这样的死局,他该怎么办啊?
沈嘉晨跟龙铭宇这回本来就是为了解救顾微微而来,所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俩个人见到祈晨以动心的神色,也纷纷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这件事现在对你来说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甚至对你来说是更好的一件事!”沈嘉晨继续说道:“你自己来分析分析这个里面的问题,我们现在来打个比喻,如果你现在放那女人离开,她是不是会很惊讶?”
祈晨以想了想,觉得那是当然的,微微肯定会觉得惊讶的,可怜堂堂殿下为了一个女人伤透了脑筋,他只是表达方式跟洛子涵不同,并不代表他没有洛子涵那么爱微微。
“惊讶就好办了,你放她离开,让她安安稳稳的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去打扰她,顾成德的墓地在a城,所以她暂时不会离开这里,这样你也可以随时知道她的动向,只是,你不要再去打扰她,也不要干预她的生活。”
顾微微的情况,祈晨以也是知道一点的,“那怎么可能,现在顾氏的债都压在她的身上,顾家也没了,她一个人打5,6份工,还要上学,怎么可能受得了?”
龙铭宇就拿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祈晨以,他从来没有想到他叱咤风云的哥哥在对待爱情上居然是这么蠢笨的人:“哥,微微的自尊心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帮了她,她估计就更难接受,宁愿一走了之了。”
“但是我们却可以把她的债给压住,这样她保证自己的生活,再慢慢存点钱还是可以的,不想让她太累的话,这个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好主意。”沈嘉晨缓缓开口。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先让她离开,等她自己静一段时间,原谅你了之后,你再去做一两件让她感动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毕竟现在你都肯放她走了,她现在只是不愿意承认,恐怕心里已经知道你是真心爱她的了,如果你放她走,她在惊讶的同时,因为知道你是爱他的,就已经会生出一些微妙的心思来了。”沈嘉晨开口说道。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撮合祈晨以跟顾微微,可是目前想要把那女人救出来,也只有这么个办法,这可是他跟龙铭宇对了好久的话才想出来的办法。
“你别看我,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微妙的,所以为今之计,你先放手,等她完全平静下来再说,到时候就看你表现了,不过话说清楚,我到时候也是不会手软的。”沈嘉晨突然加了一句:“我没想撮合你们的,我是为了救那个女人来的。”
其实他就算不说,祈晨以也知道他跟龙铭宇俩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三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罢了,只不过祈晨以先前是没有从那个圈圈里绕出来,想差了。
其实也可以说他是被顾微微气的,再加上最近他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的,洛子涵那厮没少给他找麻烦。
这招叫什么,缓兵之计,还是以退为进?其实他们都是运用的炉火纯青的人啊,不过有时候一牵扯到感情的事情,就转不过来弯了而已。
在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无条件的爱着另一个吧?祈晨以想,既然微微现在想离开他,或许,他真的该听沈嘉晨的建议,先放她离开。
或许,她也能开心一点。
房间里,顾微微正沉沉地睡着,浑然不知黑暗中有人正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自己,祈晨以就这样看着她,眸子里却有些许冗痛呈现出来,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仿佛只要看着她,就拥有了世界万物一样。
“祈晨以,你又想干什么?”顾微微突然睁眼,黑暗中她的眸子泛着盈润的光泽,深更半夜的,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房里?警惕性陡然地提高。
“微微!”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颤抖,让顾微微觉得很是怪异,同样也正因为这样,她的警惕性倒消除了不少,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却叫顾微微楞住了,只见他从容站起,一下子紧紧捏住顾筱薇的手,声音发紧,虔诚的以额抵住自己与她交握在一起的手,歉声说着,“微微,对不起,晨以哥哥做错了,你能原谅晨以哥哥吗?”
若是平时,顾微微一定会极力反抗,但是现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在这里漆黑的夜里,还是身后人那么悲伤的情绪,亦或是他的态度看起来很认真,总之,这一刻,顾微微并没有反抗,她反倒觉得周身放松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从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息,祈晨以才缓缓开口,“微微,你不想呆在我身边,对吗?”
“废话,这个问题你是才知道的吗?”依然是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她又一次戒备的看着他。
“微微,我已经决定了,让你离开!”祈晨以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都堵了一团,说出这句话,万般艰难,他转过身,眼里的深情一点都不容忽视,“明天早上,你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你说真的?”顾微微狐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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