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继承之事是一等一的机密要事。
蓝芷不敢光明正大地听, 只能站在角落里偷偷听着。
夔王接受了裴珺, 算是有了开头。
蓝芷一激动, 小脑袋碰了一下屏风。
屏风微微晃了晃。
夔王听见动静,瞧往这边:“谁在屏风后面。”
还好与夔王相识, 蓝芷轻咬下唇,嫣然一笑中带着几分歉意:“夔王殿下, 是我。”
蓝芷正要跪下请罪,夔王惊喜地笑了,虚扶蓝芷一下:“是你呀,快快起来。”
蓝芷恭敬起身。
夔王笑看裴珺一眼:“裴珺, 要是你早让蓝芷出来, 本王还能怀疑你的身份吗?”
裴珺只是微微含笑。
蓝芷乖乖走到裴珺身侧, 轻曳着裴珺一只胳膊,仍与夔王搭话:“九年不见, 许多人都变了。也不知夔王爷有怎样的变化,而且国家大事,岂是女子能旁听的,是以蓝芷不敢进来。”
夔王觉得说不通:“你不敢进来听,所以就偷偷听?”
“我以为,不会被发现呢。”蓝芷弯眼笑笑。
夔王忍不住轻笑:“蓝芷还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说完, 夔王又见蓝芷背后长发尽数挽起, 方察觉了什么:“你们,成亲了?”
裴珺柔和的目光洒向蓝芷,又对夔王浅笑颔首。
蓝芷亦贴着裴珺的肩臂, 甜甜笑了。
“你们夫妇二人随本王一同入宫居住好了。”
收拾停当,裴珺和蓝芷应夔王之请,与夔王乘坐同一辆车驾前往宫中。
这九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才能有这百转千回的再相见,夔王问:“蓝芷啊,你是怎么找到裴珺的?”
“就瞎找呗。夔王爷,郓王爷,宰相,很多很多人,都不知道裴珺去往哪里了。”
“按你这找法,找了九年,时间也不算长啊。”
“要不是泽心寺附近一位摆摊的老道士,恐怕我现在还找不着裴珺呢。”
“泽心寺?”夔王捋了捋思路,揣测了个七七八八,转而与裴珺说道:“本王记得,雍王突然病重,你父亲请了一位禅师入宫。禅师为雍王看过后,雍王的病情稍有好转。禅师说,雍王的病根并未完全驱除,如果雍王出家修行,便可永除病根。只是雍王不肯,出家之事便就此作罢。那之后,你突然消失了。所以,本王猜想,是你代替雍王出家了吧。”
夔王笑笑,继续道:“正好顺遂了父皇之意。”
蓝芷半懂不懂,裴珺却心知肚明,从他出生时一条金龙腾云驾雾落入裴府,便已是皇帝心头的刺。皇帝授他太子太傅的虚职,是故意为之。雍王薨亡后,皇帝痛心疾首,也不忘给他难堪。
“父皇暮年沉迷于长生不老,炼丹服药,已为大臣不满。若是再迷信出家祛病,还找一位翰林代替皇子出家,怕也说不过去,多添一处为人诟病。所以父皇对于你代替雍王出家的消息密而不发,命所有知情人三缄其口,以致于连本王与郓王也不知你的消息。”夔王看向蓝芷,“蓝芷这才盲目寻了九年。”
裴珺淡然一笑:“夔王爷是个明白人。”
自与裴珺真正在一起,蓝芷便不再去纠结于从前的事情。今日听夔王分析当年之事,蓝芷心中更分明了些,也将裴珺的手握紧了些。
三人都安静下来。
猝不及防,一支锋利的箭如闪电般射了进来,叮的一声,穿入车壁,所幸没有伤到人。
“保护好夔王和自己。”裴珺与蓝芷匆匆说上这一句,便出去了。
蓝芷坚定点头。
惊惶之余,夔王又觉好笑又奇怪,蓝芷一个小姑娘,该是被人保护的,怎么裴珺放着心让蓝芷保护他。
车驾外,有万箭齐发之声突然迸发,紧接着一声龙吟笑彻天际,并无一支箭射进来。
“龙,带翅的飞龙!”
“难道夔王真是真龙天子?”
“我们继续射,还是?”
“先撤!”
蓝芷明白是裴珺现了真身,夔王不知发生了何事,撩帘出了车驾,只见数十名弓箭手朝着一个方向逃窜,天上并无飞龙,裴珺也不知去了哪里。
百姓们正朝着夔王的车驾不住磕头,口中唏嘘不已。
夔王担忧裴珺的安危,返回进去叫蓝芷,却见裴珺已坐在车驾内,以温目的和光看着夔王。
夔王回头看了看百姓,进了车驾,怪道:“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外头百姓都说有飞龙在天,你看到了吗?”
裴珺笑意恬淡:“我也在夔王身上看到了真龙。”GB2312(86)=“yes”
夔王坐下来,满心疑惑:“蓝芷,你也看到了吗?”
蓝芷违心点头。
夔王静下来想了会儿,笑了:“本王看,那飞龙是裴珺吧。”他想起了宫中有关于裴珺出生时的传言。
裴珺避开这个问题,只道:“百姓觉得是夔王,那飞龙便是夔王。”
夔王会心一笑:“得了,本王谢谢你的好意。”
“夔王言重了,是裴珺应该做的。”
夔王又看看蓝芷,心想这两个人应当都已不是等闲之辈,还好都是朋友,站在他这边的朋友。
到了大明宫夔王府邸住处安云汀,已是正午,夔王本设下了小小宴席款待裴珺与蓝芷,没动几筷子,紫宸殿便来了太监,说夔王母妃吴昭仪叫夔王去龙榻前侍疾。
太监不急不躁,面无悲色,应当只是寻常侍疾。
夔王便一个人去了,留下裴珺和蓝芷用饭休息。
安云汀周遭的大树少,因此屋内光线极好,用过饭,裴珺揽着蓝芷在广榻上晒太阳。
在这清凉的深秋,阳光暖暖照在脸上,很舒服。
“你跟夔王,还真能说啊。”裴珺在蓝芷耳边细语。
“还好吧。”蓝芷低低慢语。
裴珺没说话。
蓝芷觉得不太对,转过去,与裴珺抵着额头:“你生气啦?”
裴珺吻吻蓝芷小巧的鼻尖:“是吃醋啊。”
蓝芷心中窃喜:“那我以后少说就是了。”
裴珺浅笑。
过了会儿,蓝芷明显感觉到裴珺将她搂得更紧了:“裴珺,怎么了?”
裴珺眉宇间隐有忧色:“还记得父亲临终前所言吗?”
“哪句话啊?”蓝芷不知裴珺所指。
“灵济禅师说的,我的情劫,你的生死劫。”
蓝芷怔愣了片刻,笑笑:“放心啦,睡莲还能活好多年呢。何况我还是只睡莲精,有你罩着的睡莲精。”
裴珺笑了笑,吻吻蓝芷眉心,闭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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