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辰时的时候,乐妍才悠悠醒来,见床边立着前几日自己刚精挑细选的小丫鬟宝儿,便问道:“宝儿,昨夜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君临墨突然被秦峰给喊走了,等到大半夜还未等到他回来,所以实在是熬不住困意了便睡下了,今日薄如素与紫桑公主要比试,想必现在君临墨已经早走了。
宝儿一边将乐妍扶起来,一边恭敬道:“回主子,昨个晚上王爷没有回来休息。”
乐妍秀美轻蹙,问道:“又去书房睡了?”
“没有。”宝儿摇头,低声道:“王爷先是去了书房,后来不知道怎么着,竟然去了夏荷院。”
乐妍系着扣子的手一顿,眉间紧锁的丘壑更深了一层,声音不悦道:“王爷大晚上的去夏荷院做什么?”
作为从整个王府里脱颖而出被乐妍千挑万选出来的贴身丫鬟,不仅要胆大心细,胆子要大,而且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行。当然,最重要的是时时刻刻以主子的利益为重,以主子的需要为出发点。
所以,不用乐妍吩咐,宝儿暗地里也会一直注意着君临墨的动静。除此之外,也会注意着夏荷院的一举一动。毕竟,薄如素在这宁王府里的地位要高于自家主子。
若是自家主子有朝一日能成功上位,那么自己作为主子的心腹在这王府里的地位也能够随着“水涨船高”。
宝儿偷偷瞄了乐妍一眼,见她眸光阴暗,然后小声:“奴婢不知,只是看着王爷去的时候急匆匆的,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奴婢觉得奇怪就跟了过去,但是怕被发现就隔得远远的。”
“王爷进了房间后没一会,清雅就被丢出了房间,应该是被王爷给打伤的。王爷回主院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厉害,所以奴婢猜想,王爷跟王妃似乎是吵架了。”
“吵架了……”乐妍听罢,眉头舒展了几分,冷笑道:“王爷应该有年头没有对下人动手了,昨夜他竟将清雅给打伤了,看来这不止是吵架这么简单了!”说罢,心情大好坐在梳妆台前,任宝儿给自己绾发。
“主子,王妃脾气那么臭,王爷自然是不待见她的!”宝儿谄媚一笑,一边拿着梳子梳理着乐妍的头发,一边道:“之前听秦峰侍卫说,今个要是王妃赢了紫桑公主,那赌注就归您了!所以啊,王妃她今日就是白辛苦一番了!”
乐妍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冬梅院和秋棠院这两天有动静没?”
“没有。”宝儿将白玉簪子插入乐妍发间,道:“白侧妃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就一直躺床上;王爷这些天比较忙,所以余侧妃也算知趣的,没再去书房打扰王爷。”
乐妍点点头,想了想,笑道:“宝儿,一会准备两份礼物,咱们去瞧瞧她们!”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理,主仆也是一样的。
宝儿一年前进的宁王府,虽然跟在乐妍身边才不久,但到底是个机灵的丫头,察言观色这些基本功已经不在话下,只需乐妍一个眼神,她便能多少猜到乐妍的心思,也深知眼前的这位备受王爷宠爱又备受争议的“洛夫人”并不是像她表面上一样温婉和善,也是个心机深重的主儿。
乐妍与白羽曦亲近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自打乐妍“醒来”多日,也并没有见到与秋棠院那位有什么联系,所以宝儿不禁问道:“主子,余侧妃她这两年多来,除了王爷生辰,大多时候都不出秋棠院,也不喜人上门,咱们要去?”
“去,当然要去。”乐妍勾了勾唇,不置可否:“我与白侧妃姐妹情深,她身子不爽,我自然要去看看的。余侧妃也是王爷的侧妃,虽然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既然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该去走动走动的。”
她的身份,只有师叔一个人知道,这世间,再无他人知晓。
如今,她顶着洛雪嫣的面皮,行事做派自然要仿照着当年的洛雪嫣一样。
两年里,余侧妃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可是她前段时间竟一改常态对君临墨主动起来,可见她惦记着君临墨的那份心思还没死。
既然余侧妃不甘寂寞的又冒了出来,那自己不妨就去会会她……
“是,主子。”宝儿应了声,便退了下去准备礼物去了。
校场上,由内到外围了层层人群。
紫桑与薄如素二人单独的比试,虽然不似前晚上的以一对四那么激烈,可也同样是振奋人心的大事情。
因为骑马射箭是紫桑的强项,可却是薄如素的弱项,这般差距悬殊的比赛,若是搁在旁人身上,恐怕大家都会一致性的认为势力弱的一方必输无疑。可是,今日那人是薄如素,依着她那般自信狂妄的性子,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朝中大臣带着各家的女眷一起,个个翘首以待,都想看看薄如素待会将如何创造奇迹,如何赢得劲敌紫桑的。
难得今个天气没有前几日那么热,凉风阵阵,吹的路旁插满的彩旗“哗哗”飘扬。
“宁王,宁王妃怎么还不来?”大家提前到了快半个时辰了,按理说,薄如素与君临墨应该是一同前来的,可是却不见她的人影,所以老皇帝皱眉问道。
君临墨抿了抿唇,缓缓道:“父皇,宁王妃昨夜受了凉,身子有些不舒服,一会就到。”
因为薄如素,因为那石室里突然挖出来的一条地道,他彻夜未眠。
坐在书房里看着烛火不知道点亮又燃尽了几次,直到黑夜变成黎明,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在他脑子里也渐渐清晰起来。
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着薄如素的名字,脑海中回想与薄如素第一次在西域宫宴上相见的画面,他才察觉,原来在那时,薄如素便盯上了他……
不,应该是他的嫣儿从最开始的目标便是他……
她也应该早就知道石室里的那尸体是假的,所以那时才会说什么尸体是否醒过来一切看天意。
至于那天香豆蔻,想必也是假的吧……那么珍贵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给他?
他没有忘记她每次笑容深处的寒意,没有错过她话里话外的讽刺,更记得她琴声里毫不掩饰的恨意。
她带着过往的伤痛和国恨家仇回来了,而他,除了用尽一切来弥补,便只能无条件的承受。
哪怕是她要取了他的性命,他也双手奉上。
今早他去派杜江去夏荷院请她一同去校场,之前还担心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可谁知道她竟让杜江转告自己,说她不想与他同待在一辆马车里,要他先行……
如果昨晚他没有一时冲动的强了她,兴许……
萧子誉从来了之后就神色清冷,听到君临墨的话后,冷哼一声,转头望向了他处。
君临墨眸光暗了暗,袖中的大手紧握不放,强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
萧子誉将嫣儿偷梁换柱的事情,他日后必定会向他算账,今日便先放他一马!
“受了凉?”鞑靼首领一听,不以为然道:“我们家紫桑也不舒服,不也还是来了?莫不是你们宁王妃怕了?”
不等君临墨开口,赫连雪嘟着嘴不满道:“谁说我素素姐姐怕了?你们这些野蛮……”
“雪儿……”见一旁的赫连修对自己摇了摇头,赫连雪便忍住了。
紫桑看着君临墨,冷声道:“宁王爷,若是宁王妃再不来,那么你就代她直接认输罢了!刚好也省了大家宝贵的时间!”
君临墨知道薄如素既然已经应了,就没有不来的道理,因此目光落在那还剩下半柱香的香炉,不悦道:“紫桑公主,时间还未到,请稍安勿躁。”
“哒哒哒!”话刚落,只见薄如素一袭黑色骑装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身后是紧随来的清雅。
“素素姐姐!”赫连雪见薄如素终于来了,兴奋的对她挥了挥手。
原本薄如素打算让清雅在家养伤的,可清雅却放心不下她,无奈之下,也只能由着清雅跟来了。
其实从宁王府距离校场不是特别远,但因为薄如素顾及着清雅身上还有伤,所以放慢了速度这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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