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离婚证……是你帮忙的吗?”林初捏着创口贴,埋头给自己贴好。
一时间内,厨房的气氛很是沉默,裴修鹤看着她,她也看着裴修鹤。
半晌过后,男人终于问道:“你不喜欢?”
他问得简单,说得也轻松,可林初的感觉就比较复杂了。
她自己想要离婚,结果最后却是借助了朋友的力量,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陈政折腾了那么久都没有签字,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商业机密。”
短短四个字却让林初无话可说,她转而开始剁猪棒骨熬汤,不知道为什么,裴修鹤总觉得,她在剁的是自己的骨头。
“那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吗?”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
林初把骨头清洗过后扔进锅里,然后开始加水进去熬,边做还边说:“上一次我这样熬汤还是在熬一个人头骨呢。”
说着给他讲起了一个自己经过的奇案,情节曲折到可以去拍部恐怖电影了。
听得裴修鹤毛骨悚然,他甚至想象到以后自己的房间里面全部都是一些和人体有关的东西。
要不这栋房子以后就不住?
“你要问我怎么想的?其实我也没有想好,之前只是一直在想要离开陈家离开陈政,脱离苦海。可现在真正拿到了离婚证以后,我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在厨房暖暖的空气中浮沉着,内容是迷茫的但是语气却是温暖的。
男人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你看,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啦。”林初有些苦恼的说道。
“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他说,对,没错,现在就很好,这就是裴修鹤的想法。
林初深深的吸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还要在那个泥沼里面浮沉多久。”
她撇头看着裴修鹤的眼睛,温温柔柔的笑了,“谢谢你。”
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十几年如一场幻梦,他终于可以再站到她身边了。
“……你哭什么裴修鹤。”
“修鹤。”
“?”
“我说,你叫我修鹤。”
林初捏着锅铲,总觉得这样叫起来太特么的暧昧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紧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裴修鹤的神色一暗,林初到现在还是不肯接受他是吗?
厨房里面温暖如春,这时候林初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就听见许见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林法医,你真是神了!那尚老头果然有问题!”
“是么?”她一听有戏,于是把锅也忘在一边,一股脑儿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晚上这人鬼鬼祟祟的下楼,还想把一个包裹给扔到河里去,结果被我们抓了个现行。”
“包裹里面是什么啊?”她连忙到旁边去洗手。
屋子的里面的骨头汤已经被炖出了浓香的味道,美食时间被打断,裴修鹤特别的不爽。
许见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你猜猜看?”
“我猜,是凶器吧。”她胸有成竹的答道。
“东西我送到你办公室去,究竟是不是凶器都要找到DNA证据以后才知道。”
“那我马上过来。”她也说道。
挂了电话,锅里的骨头汤已经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林初一脸歉意的看着男人,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工作上的事情。”
裴修鹤看了她一眼,伸手关了火,然后说:“走吧,我送你。”
两人出了别墅,外面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花,她一边走一边感慨道:“白天来看应该特别好看,云山已经很多年没下雪了。”
男人似乎在以为这件事情而感到不爽,所以没有答话,她只好无奈的也闭上了嘴。
裴修鹤一路把她送到了局里,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着林初的到来,只要她能够从这把刀上面找到受害者的DNA,他们就有能给力撬开那老头的嘴。
“实在是抱歉。”林初把手放在车门上的时候又说了一遍,她心里有些愧疚,毕竟是很早以前就答应了裴修鹤的事情,现在爽约的又是自己。
男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来日方长。”
她下车后也没等她咂摸出其中的味道,裴修鹤开着车绝尘而去。
“林法医,那是裴修鹤吧?”许见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伸长了脖子去看。
她点了点头,“是啊。”
“这个人……”他沉吟片刻,然后提醒道,“还是少接触为好。”
许见不明所以的提醒让林初倍感意外,她礼貌而疏远的应了声,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思考的。
两人来到法医办公司,里面此时灯火辉煌,走进去分毫不觉得现在是晚上。
值班的小灵通已经检查好了设备,一个用布条抱着泛黄的包裹躺在鉴定台上。
林初去穿上了防护服带上手套回到鉴定台边,开始一层一层的谨慎的解开布条。
“这上面是什么?”许见站在一边看着,用手指了指里面的布条上落下来的灰白色的粉末,他带上手套沾了点儿凑近仔细查看。
林初只是瞥了眼,说:“香灰。”
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们齐齐想到了那天在尚家看见的香炉,原来这东西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小灵通觉得自己像是被排除在外面,噘着嘴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呀,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真不够意思!”
林初笑了笑,“这还真不能告诉你。”
布条不知道缠了多少层,看得出有些年头了,不少布条还像是从被子上面扯下来。
她把这些布条聚拢在一起装进袋子里,交给小灵通,吩咐道:“拿去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灵通得令,揣着布条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被包裹在布条里面的一把菜刀,上面锈迹斑斑,看得出许久没有用过了,她先是关了办公室的灯,接着打开了多波段广域灯。
幽蓝幽蓝的灯光照亮了鉴定台,可是菜刀上面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应该出现亮色斑点。
“这……”许见不禁沉思起来,“会不会是弄错了?”
“许队长,你会无缘无故的在家里藏着一把菜刀,并且还把它供奉在神龛上面吗?”
“你也知道尚老头是个迷信的人,所以这也有可能是某种宗教仪式?”
这下轮到林初沉思了,他们抓到了尚老头,给自己争取到了24小时时间,如果这24小时以后她还是没有找到关键证据的话,便只能放尚老头走。
汗水细细的沁出,布满了林初的额头,她肩上的担子重比泰山!
“你慢慢查,我相信你,我先去审讯室那边,有事情叫人通知我一声。”许见打了个招呼以后便走了。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的关上,室内陷入了一片悄寂,几乎能听到外面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的声音。
她屏息凝神的想着自己,一边不停的翻转菜刀,试图寻找到一丁点儿证据,结果还是令她大失所望。
别说血迹了,就连一点点指纹都没有看到。
这把菜刀被人为处理得很干净。
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现在却一筹莫展,难道就要让一桩旧案如此沉浸下去,宛若沉入深海,从此不见天日了吗?
让那个花季少女永远的含冤,让杨教授日日夜夜辗转难眠?
林初攥紧了拳头,在心里不停的质问着自己。
这样就可以吗?不可以!
不行!不能就在这里放弃!
她重新打开了大灯,然后从小灵通准备工具里面找出了榔头和改改刀,开始一点点的把菜刀大卸八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初无数次的开灯关灯,再开灯再关灯,却始终没有在菜刀的刀身和把柄的地方找到哪怕是一丝血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看着,时钟的指针渐渐的指向清晨六点。
“林法医,有什么发现吗?”许见推门进来问道。
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审讯室那边进展得不顺利,于是反问道:“你们那边呢?”
“不说,什么都不说。”男人恶狠狠的说,脸上的表情气得不得了。
林初非常意外,许见这么多年的刑警,再难审问的犯罪嫌疑人也在他手下熬不过多久,难道这个尚老头的嘴是铁做的?
“你呢,只要有证据……”
许见的声音小了很多,他看见鉴定台上的一堆东西后,眼睛里面难免的带上了些失望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道:“还是没有找到么?”
很快许见也发现了林初脸上的不甘心,于是安慰道:“别气馁,咱们还有时间。”
她知道这话是安慰自己的,就算现在找到了血迹,进行鉴定还需要时间,匹配也一样。
“我会尽力的。”她用近乎呢喃的语气说道,再次埋头在鉴定台上。
许见见此,不敢打扰她,自己轻轻掩上门离开了,他在自己心底里祈祷着。
随着时间流逝,窗外渐渐的亮了起来,街道上传来了汽车的行进声和嘈杂的人声,留给她和刑警队的时间都不多了。
林初冥思苦想,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地方,而被遗漏的部分极有可能是重要的线索。
这把菜刀的手柄部分是木头做的,用了螺丝钉固定,是当年的家庭了流行使用的东西。
她的眼睛骤然移向了旁边的螺丝刀,她知道自己遗落的地方在哪里了!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变亮堂起来,许见和兄弟们心情不禁变得低落。
坐在里面被审讯的老头还是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干扰都无法干扰到他。
假若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过不了多久,尚老头就会被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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