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的男声,一下激发出了大家的八卦之心。
有人听不下去了,议论道:“你女儿在产房里面生孩子,你这个当妈的在外面要钱,你这脸皮怎么厚的起来啊?”
老太太一听捂住胸口,又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小青年一看这个状况,立刻朝刚刚出声的那边人泼脏水道:“你看看你们怎么不留点口德呢?我妈都被你们给气得心脏病发了,你不行你们得负责。”
现在这个社会呀,有几个东西是碰不得的,一个是黄赌毒,一个便是老人不能扶。
一听他这话,那还得了,人群立刻一哄而散,谁也不愿意停留在这里惹上一身腥臊味儿。
小青年见自己没有碰到瓷,蹲在原地骂骂咧咧的,老太太还捧着胸口哎哟哟的叫。
许见见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从口袋里面把手铐朝小青年漏了点缝,然后用平和的语气说:“识相一点,别太过分了。你这老妈妈到底有没有心脏病,咱们查查就知道了,要是没有……我可要告你们两个诽谤。”
小青年一看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他的老母亲屁滚尿流的走了。
见那两个泼皮无赖走了,男人转过头向林初举了举手,他打趣道:“你给我发消息,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儿。”
林初笑道:“这点小事儿总难不倒你许大队长吧,要我说这可比命案好多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把你这嘴给我闭上,别一天到晚说有的没的。我生怕你们这群医生的乌鸦嘴真给我惹出个大案子了,我这还没睡上几天的好觉,就又要跑得像狗似的。”
“初姐,这一位是谁啊?”孟冬走了过来,他脸上是感激的神色,“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哦,这是我的同事许队长。”
女人话音刚落,只见孟冬的两个眼睛噌的一下亮了,硬是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灯泡亮了一样。
“真的是你同事吗?是不是那种办案的大官儿?”他问。
其实他的说法也没毛病,林初便点了点头。
只见男人眼中的小星星,那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最后竟然有一种看见了偶像的小粉丝的感觉,就差上去要个签名了。
这时孟蔷薇走了过来,从后面朝着自己儿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她叉着腰说:“佳佳在里面要死要活的给你生孩子,你在这里和别人谈笑风生,对得起别人吗?嫁给你真是糊了眼睛了!”
孟冬捂着脑袋哀叹道:“妈妈,我可是你亲儿子。”
“佳佳嫁给你以后便是我的亲闺女。”
“妈妈,这自古兄妹不能成婚啊。”
“就你话多,还不快点滚过去。”
眼见着孟蔷薇又要乱七八糟往他脑袋上面糊,孟冬吓得一溜烟儿就跑了。
“林初啊,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女人发自肺腑的朝她道了个谢,她孟蔷薇就是这样耿直爽快的人,能退能进。
林初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先别说这些,快点去看看你的孙子吧。”
一提到孙子,孟蔷薇一脸喜色,她眉飞色舞的朝许大队长也道了个谢,这才快步朝产房那边去了。
有一个崭新的小生命,正等着她。
两人收回目光,许见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初以为他指的是刚刚的事情,却听男人又补充道:“你怎么会被停职呢?”
她苦笑了起来,笑容酸涩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只是让人一看上去就感到莫名的心伤。她闷闷的低下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要不我和宿局去说一下,起码也得有个理由啊。”
“不,还是别了。”她拒绝了,“我相信组织上会有自己的安排。”
但实际上两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林初的托词罢了,她不想让许见担心。
男人踌躇了一下,道:“那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这段时间你好好保重身体,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能帮你的尽量帮。”
这对于一个警察来说已经算是很高的承诺了,林初感激的笑了笑说:“一定。”
许见踏着一地夕阳走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怅然若失,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她转过头去看见了穿着便装的肖潇,原来转眼之间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走吧,我请你吃点好吃的,别哭丧着脸了,我的林大美人。”她露出了调皮的笑容,试图活跃气氛,让林初心情能够好一点。
女人也知道自己好友的心思,她不愿意摆着臭脸一直让别人担心,于是抿着唇笑了笑。
不过,肖潇说带她去吃点好东西,她倒还真不觉得能吃到什么。
毕竟此人是一个能把黄连当做零食吃的奇人,她已经不指望今天晚上能吃饱了,甚至在盘算着要不要买包泡面,以备不时之需。
肖医生发现了自家好友脸上不信任的表情,他顿时痛心疾首的说:“难道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吗?真的是很好吃的东西哦!”
“哦。”
肖潇痛彻心扉,“我怎么就交了一个你这样的朋友,一点都不信任我。”
“……”林初默然。
还好肖潇选择的地方是一家位于老小区的姜母鸭。
大老远的便看见小店门口放着一排特制的土锅,经过长时间的鸭油侵染变成了黄春春的油亮油亮的颜色,鸭子和干姜片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
“老板,半只姜母鸭两份饭。”肖潇直接熟门熟路的点到。
老板应了一声,麻利的把已经制好的鸭子用剪刀剪成碎块放进了土锅中,下面铺着干姜片,再将土锅放倒,炉上烤一烤。
不多时便鲜香四溢。
老板娘见他们脸生便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吃吧,冬天就这个东西,冬天吃最为滋补了。”
林初嗅见那个香气便觉得胃里有一只馋虫正在不停地往喉咙移动,老板端上来的大碗里金黄色的鸭块和干瘪的姜片混在一起,汤汁是酱油色的,浓烈的酱香味儿不绝如缕的往鼻子底下钻。
“来,快来吃,我跟你说我这次选的绝对没错。”肖潇一边给她递筷子,一边催促道。
老板娘走了过来,还送了一小碟土笋冻。看上去晶莹透亮,里面还有不知名的肉块,应该是某种海鲜。
林初好奇的上网百度了一下,刚看完原料便脸色苍白的把碟子往肖潇那边推了推。
这东西原来是用沙虫做的,就是那种软乎乎的方格星虫,总之,从视觉上这东西非常的辣眼睛。
“来快尝一块儿,这个东西好吃,蘸一点醋和蒜蓉吃上去又凉又有嚼头。”肖潇推销道。
她拿不准好友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用什么东西做的,只好硬着头皮尝了一口,海鲜的鲜味和醋的味道立刻在口中炸开,还有一股蒜蓉的香气,顿时让人欲罢不能。
正当两人吃得热火朝天时,肖潇的手机响了。
她看也不看,一边夹起一块鸭腿,一边接着电话,“爸?什么事儿啊?”
林初正埋头啃鸭脖,忽然听到筷子落地的声音,抬头便看见了好友一脸天塌下来了的表情。
要知道她这个好友天不怕地不怕,能拎起板砖和小混混对打,又能拿得起手术刀去做各种疑难大手术,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爷爷到底怎么了?”鸭腿掉在桌上,她却没有心思把它捡起来,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肖潇的手指都在发抖。
“好好好,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刚挂下电话,还没等林初发问,肖潇自己便哭了起来,她哽咽着说:“我……爷爷可能要不行了。”
她愣住了,肖潇的爷爷可以说是一方大拿,她以前见过照片,鹤发童颜,颇有几分隐士高人的味道。
肖潇越想越伤心,一口都吃不下,林初连忙把帐结了,剩下的姜母鸭老板娘给打包了起来,让他们带走。
她自小是被爷爷抚养长大的,和爷爷的感情自然非常深厚,不是旁人可以相比的。现在忽然听到这一个号,素日里活蹦乱跳的肖医生变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初,你说我爷爷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她问。
女人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答。
他们是医生,日日夜夜看惯了生死,当这种离别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排遣那股情绪。
她只能笨拙地安慰道:“别多想,先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肖潇拉住她的手,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只落了水的小狗似的,“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就…就当散散心!”
林初虽然觉得自己插入别人一家的生死大事不是很好,但一想到或许好友真的面临亲人去世的情况,她也许需要一些心理疏导,自己去倒是能派上点用场。
两人回到肖潇的房子里收拾了一点东西,连夜准备赶回老家。
她的老家在500公里以外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山区。现在想临时买到去那里的票不是件容易事,俩人在火车站碰壁,身边围着各种黄牛和黑车司机,不停的骚扰她们。
若是屏蔽掉那些推销的话,粗略一看还以为是古时候的皇帝在选妃呢。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了他们跟前,肖潇下意识的说:“我们不走。”
可头顶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上车。”
她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墨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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