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在远处皑皑的白山上,那些白雪是终年也不会融化的,日积月累,仿佛,只有神仙才能达到,凡人只能遥远膜拜。
秦大王勒马,停下看这异国的红日。
通过这条满是尘土的驿道,就是燕京了,那些异国的男男女女又是什么样子?他忽然觉得恁地好奇。
他的眼珠子,在眼光下发出一种极其可怕的红色的火焰,仿佛某种动情的野兽。一路北上,几乎每一天,他都被一种无尽的****煎熬所折磨。
纵横多年,他向来少不了女人,可是,因为那个毒誓的约束,也因为心情那种微妙的波澜,再也没法找其他任何女人。
只是,丫头,那个该死的丫头,那么遥远,甚至,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他胸膛里的火焰,仿佛要把对面白雪山上的晚年积雪沸腾起来。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为何会发狂一般从海上追到陆上,又从陆上追到金国!
自己需要她,迫切地需要。
需要得到。
若要得到,唯有先毁灭。
毁灭一切阻碍自己的绊脚石。
因为这样的****煎熬,对岳鹏举的恨,渐渐地,蔓延地,在骨子里渗透,甚至开始恨她——真正地恨她!自己命中的魔星!
他心里忽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如果她死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再遭遇这样的****煎熬了?
他被自己内心里这个越来越强烈的想法吓了一跳。
甚至在进入军营伴随她被她赶走,他都不曾这样恨过。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恨过她。
在来到金国之前,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恨的是岳鹏举,真正恨的唯有他,正是他花言巧语,****无礼,才有自己的“夺妻之恨”。可是,当这种恨,得不到发泄,逐渐在心灵的角落里膨胀时,才明白,也许,真正的毁灭,也许才会带来真正的痛快。
“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声声刺耳,往日不曾明白的锥心刺骨,这时才明白,花溶,已非昔日海岛上自己能绝对掌控的小丫头,更不是自己拜堂成亲过的妻子。
她是铁了心的离开和决绝,自己纵然千辛万苦,也是得不到的。
就如刘家寺金营的搏命,就如茫茫大海上的舍身——所换来的,唯有她的背影,和跟其他男人的“送入洞房”!
他下意识地伸手进怀里,如昔日许多次做过的动作,可是,怀里空空的,再也没有了那张年庚婚贴——没有了,早已碎成破片,如心一般,化为灰烬了。
恨意和****,交织着,仿佛在心脏弹奏一曲爱的葬礼。
他本是海盗,只知道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可是,得不到呢?
得不到就抢!
抢不到呢?
抢不到就毁灭,如此,方能开始新的生活。
他下意识地提提手里的大刀,沉甸甸的,重38斤,是他多年相伴的武器。此刻,他想,这把刀在异国的土地上,第一个饮血的人会是谁?
……
这一日,艳阳高照,纵然在这北方,也明显感觉到天气转暖。
延寿寺是原辽国燕京外的名寺,规模宏大,有几百间屋子。因为射柳节观礼,宋徽宗等一行战俘,全部被迁徙到这里。
尽管延寿寺很大,但因为住了一千八百多人,还是显得十分拥挤。射柳节的前几天,金国方面提供的饮食还相对充足,但随后,供给就越来越贫瘠,宋俘们食不果腹,加之天气转热,拥挤不堪,病菌流行,很快,便有大量老弱死去。而居住在延寿寺北边的女子情况更是不妙。几百女子拥挤在几十间屋子里,全是原来宋国的王妃、宗姬、命妇等等,射柳节上,金国男子大多集中涌来,于是,这些女子,十之**便沦为娼妓。以前赫赫有名的一间名寺,半壁已经成了金国的另一个“洗衣院”。
宋徽宗得知这些情况,心情更是糟糠透顶。
这一日上午,他和乔贵妃对坐,夫妻二人,早已白发苍苍,就连昔日风姿绰约的乔贵妃也红颜不再,整个人如一憔悴老妪。
门外,一人进来,辫发左衽,跪下叩头行礼:“臣秦桧叩见太上陛下。”
宋徽宗见他一身金人装束,行的却是汉礼,忽然醒悟过来,急忙伸手扶起他:“不必多礼,老拙已是阶下囚,休得再称官家。秦状元,你如今在大金身居何职?”
秦桧说:“蒙四太子提携,臣如今升参谋军事。”
其实,在这之前,秦桧纯粹是金国的一个牧羊牧马弼马温,不过,金兀术有心利用他,近日要王君华给他封了一个女真的官长,非常低级,秦桧学了点女真话,又为提高自己的身价,便将这官职按照汉语,自己翻译成“参谋军事”。
宋徽宗说:“原来如此,秦参谋,请容老拙还礼。”他说完,深深地作揖,秦桧急忙跪下:“太上陛下折杀小臣,臣本是宋臣,不忘宋德……”他说完,又跪下深深叩头,泪流满面。
宋徽宗以前对这个状元郎印象并不深刻,但这次见他这番言行,心里对他极有好感,心想,秦桧虽然暂时屈从金人,却不忘故主,真是难得。
宋徽宗居在延寿寺,本是等待着宋国使节团带来好消息,可是一连几天,宇文虚中等人跟蒸发了似的,再也没有下落。他情知估计又是被金人扣押了起来,仓惶地,急忙问秦桧:“秦参谋在外面,可知大宋使节团的消息?”
秦桧说:“臣今日来叩见太上,正是因为此事……”他压低声音,“臣跟随四太子,听得金国现在大体分为两派,主和主战,分歧很大,这次使节团被大太子扣押,大太子性悍,不得不小心行事……”
宋徽宗说:“既是如此,老拙就修书一封,转交四太子。”
“是。”
宋徽宗命人取了笔墨,提笔要写,却又放下,长叹一声:“老拙在此,久已疏于笔墨,秦状元才思敏捷,不妨替老拙行文……”
秦桧也不推辞,提笔就写。他状元出身,揣摩着宋徽宗的心境和语气,写出来,宋徽宗一看,真是恰到好处,十分满意:“秦状元真是好文采,老拙甚为满意。”
他当即另外用纸,将秦桧的草稿抄写一遍,用的正是他那著名的瘦金体。
秦桧取了宋徽宗手书,正要离开,宋徽宗拉着他的手说:“秦参谋此去,请尽心劝谕大金的元帅们。老拙若能南归,必不忘记这番大恩,自当重谢。”
秦桧苦笑着:“臣虽在四太子麾下,可是不过一卑贱小吏,仆役般为人使唤。臣与臣妻,日思夜想,渴望叶落归根,魂归故里。只求太上陛下南归后,得以重金赎回臣,臣就感恩不尽了……”他边说,边用手擦了擦眼泪,更令宋徽宗觉得他忠诚可靠,急忙说,“若得归还,老拙誓不相负,必令当今九哥重用于秦参谋……”
九哥自然就是赵德基,宋徽宗此时在北方日久,也用排行,热情地称呼自己的儿子。
秦桧告辞出去,下了延寿寺,又走过一里路,早有王君华等在那里,见了他,立刻道:“事情如何了?”
秦桧急忙将宋徽宗的手书递给她:“夫人,拿到了……”
王君华一把拉过来:“你此番出力,四太子重重有赏……”
秦桧大喜:“四太子要召见我?”
王君华白他一眼:“跟我走吧。”
秦桧跟在她后面,但见她打扮得十分妖娆,此时天气微微转暖,便如金国女子一般,袒露着半边肩膀,白酥腻滑的。
秦桧见她如此,叹道:“你又这样去见四太子……”
王君华眼睛一瞪:“老鬼,若不是老娘如此,你焉得有今日?四太子即将送你一场泼天的富贵,你还敢有贰心?”
她厌恶地闻着一股秦桧身上牛羊马粪的味道,更是鄙夷,快步走在前面,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二人来到金兀术府邸,王君华轻车熟路领了秦桧进去。
金兀术坐在椅子上,看了秦桧带回来的手书,笑道:“如此甚好。”
秦桧小心翼翼地跪拜:“四太子有何差遣?”
“哈哈,本太子要下一局大棋……”
“哦?”
“也许这局棋要下几十年。不急,慢慢来,哈哈哈……”
王君华谄媚道:“四太子雄才大略,必有远虑,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为四太子效命。”
金兀术见她今天打扮得分外妖娆,一截雪白的膀子露在外面。王君华自来金国后,因为善于逢迎,并未吃什么苦头,又加上跟着金兀术,很是自得,容貌保养得比在宋国时还要好。
金兀术平素对她其实并无太大兴趣,可是,此刻见到她谄媚而那么明显地逢迎的表情,又见一边的秦桧颇不自在,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胜利者的骄傲和自豪。
战争,打败敌人,夺取他们的财富和女人,搂着敌人的女人,真是最大的惬意。
他看看秦桧,心里一动:“秦桧,你是宋国状元?宋国以什么为重?”
“回四太子,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金兀术哈哈大笑,一把拉过王君华,手一用劲,撕掉了她肩膀上的一截衣服,整个臂膀连着**就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秦桧面上一红,王君华却毫不惊惶地依偎在金兀术胸前,娇声笑道:“四太子……”
金兀术捏着她的**,大笑:“你夫妻二人是否一生效忠于我?”
王君华咯咯笑道:“四太子但有吩咐,奴无不依从。”
金兀术的目光看向秦桧,秦桧急忙移开,只听王君华娇喝一声:“老鬼,你敢违逆四太子?要不是四太子,你早已命丧黄泉……”
秦桧只好行一个女真礼:“小人誓死效忠四太子。”
金兀术哈哈哈狂笑一声,将王君华推开一点,傲慢道:“你先除去衣衫,今日好生服侍本太子……”
“是。”
王君华娇媚地应着,竟然真的麻利地脱去衣衫。她已经几次在金兀术面前脱衣服侍,一切都很自如,现在,虽然多了丈夫在身边,也不以为意,很快,她就全身****,一身雪白的肉站在原地,娇笑着,又替金兀术宽衣解带,极尽侍奉之能事。
秦桧一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一点也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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