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德公主见她应允,大是高兴,亲热地挽起她的手:“****囚奴生涯,得开心时且开心,草原风光迥异,我们可出去看看。”
花溶随她出去,可是,此时,河边已非刚才景色。
原来,女真将士已经牵着大量的马、驴、骆驼等坐骑来到河岸饮水放牧,河边人声和牲口的各种哞哞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远途散落大量的马粪、牛粪。
此时,方是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头顶。牲口只是饮水,而女真的士兵们惧热,一个个脱了衣服,就裸身下水洗澡。
而女真和契丹的女子显然不以为意,依旧在河边嘻嘻哈哈的,甚至许多女子也脱了衣服,一起下河洗澡。
耶律观音也在列,她此时已经脱了衣服,她身材修长,十分丰满,看起来健美而性感,河里的男子都嘻嘻哈哈地和她笑闹,对她十分殷勤。甚至一些入乡随俗的宋女也脱了衣服,大大方方地在水里和男子嬉戏。
花溶甚是感到惊异,只听茂德公主说:“我去年六月随二太子去避暑,方知大金礼俗与中原迥异,男女君臣一同在河中沐浴,都无顾忌。民间如此,宫廷如此,就连狼主的宠妃也是这样,大家不以为意。”
原来如此。
此时放眼看去,只见河里全是白花花的人体,男男女女,互相嬉戏扰攘。
有几名跟茂德交好的女真女子和宋女在大声喊她一起去洗澡,茂德问:“你要不要去?”
花溶摇摇头。花溶虽然并不大惊小怪,但终究是中原之人,只好转身,回到帐篷边坐下。
这次的会议,直到半下午才散会开始吃午饭。
各位太子出来,均面红耳赤,满脸怒意。
金兀术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见花溶坐在里面看帐篷上的一卷女真的画卷,女真人不善作画,不知是谁信手涂鸦的水牛,倒也生动活泼。
他手里拿着一朵金莲花,见她神态专注,悄然走到她门口,伸手,将莲花插在她的发髻上。
花溶一惊,下意识地将头上金莲花取下来,怒道:“你做什么?”
“今天讨论的议题是放不放昏德公……”
“啊?决议如何?”
“狼主的使者和我二哥都主张放。”
“那你呢?”
“我没发言。今天我不想说话。”
花溶寻思着他话里的真心假意,他却拉了花溶:“我带你去看草原风光,闷在这里面好热。”
花溶拍开他的手,正色道:“金兀术,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金兀术怒道:“滚你的什么狗屁礼仪,这是大金,不是大宋!”
话虽如此,终究还是不好再去拉她,率先走在前面。走几步,见她跟着自己,又开心起来。
在帐篷外的一大块空地上,早已筑起了一块临时的球场。宗望嗜好击球,率了一众亲兵驰击球场。金兀术却对击球没有太大兴趣,瞄准了河边的各种野物,兴致勃勃说:“花溶,待我晚上给你烧烤野鸭。”
花溶不置可否,四处寻找宇文虚中的身影。
金兀术见她如此,笑道:“花溶,你找宇文虚中?他在大太子帐篷里,你见不到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还没有变节,正在游说大太子放还昏德公。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新狼主曾经看过宇文虚中的诗词,对他很欣赏,也许会留下他做个侍读之类的……”
花溶一惊,这二种势力的角逐,何时才能结束?
金兀术见她发呆,也不再刺激她,提着猎物,又摘几朵花:“金莲花烤野鸭,保证你喜欢……”
花溶无言以对,走到前面,看着河里一种奇怪的野花。
宗望率人打了一个多时辰的球,累得满头大汗,兴致勃勃地跑过来,大声说:“四弟,好热……”
金兀术看看头顶的太阳,笑道:“今天太阳大,是太热了……”
宗望见花溶坐在对面的草地上看着远方,又回头看看金兀术受伤的脸,见他一脸笑容,就低声说:“四弟,这次苦肉计都出来了,能搞定了不?”
金兀术神秘一笑,并不回答。
“四弟,如果这次都还要把人弄丢,你就不算个男人了……”他悄然一眨眼,“其实,对女人并不需要花费那么多心思,就像茂德公主,搂着上床,连哄带骗,女人自然就安分了。而且,女人能宠不能掼,否则成了母老虎,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哈哈,二哥说得是。”
宗望边说边脱光衣服,两名亲兵走过来,按照他的习惯,从河里打了两桶凉水上来就往他身上从头到脚浇灌。
他大声笑:“哈哈哈,好舒服,四弟,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等一下再洗。”
花溶在一边坐着,这时回头,只见宗望如此往头上浇水,觉得奇怪,却又不好再看他的“**”,又转头看前面。
金兀术正好瞄到她这一眼,心里暗笑,提着手里的野鸭子扬一扬:“二哥,今晚烤野鸭,你最喜欢的。”
“好。”
宗望这时已经洗了澡,觉得奇渴,就又拿了一大瓢凉水喝起来。这些水,都是亲兵从河岸的柳荫深处打来的,十分冰凉,喝下去,颇为凉爽。
他喝得高兴,一连喝了两大瓢。扔下瓢:“四弟,我先回去歇歇。”
“好,晚上我叫你吃烤鸭。”
宗望一走,金兀术也觉得炎热,令人从柳荫处打了两桶那种凉水来,正要冲刷,却见花溶从对面走来。
“花溶,我要洗澡,你洗不洗?”
花溶见他血迹干涸的脸,又看看他满头的大汗和头顶的太阳,皱眉说:“你们这样洗澡,会生病的?”
“啊?我们都这样的。”
逐日奔波,大量运动后,却一头冰凉的水灌下去,难道不会生病么?女真人都这样?
她看看金兀术的伤痕,还是说:“你受伤了,用凉水洗澡,会发烧的。”
金兀术喜道:“原来你是怕我生病?哈哈哈,你叫我不洗,我就不洗……”
花溶没有理他,在旁边坐下,随手拿了一朵金莲花,看远处的景色。
却说宗望回到自己的帐篷躺下,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发起烧来。
女真人并无医治的习惯,一生病,一般都是祈求巫师,念叨咒语,杀猪狗镶灾,或者是将病人用车拖到深山老林里避邪。
可是,这次并非出征,队伍里并未带有巫师,加上他一时发热,众人也不以为意。就连茂德公主也没在意,还和他的正妻唐氏一起在河边洗澡嬉戏采花。
到傍晚,金兀术烤好了野鸭,吩咐武乞迈去请二太子,这时,花溶已经坐在他对面的石头上,看鸭子架在火上,涂抹了一层油盐,油兹滋地滴到火上,发出噼啪的声音。
“花溶,这个东西很好吃,保证你会喜欢……”
“是么。”
金兀术忽然想起她不吃肥猪肉盘子,恨恨地:“你真是难以伺候!”
“我又没请你伺候我。”
金兀术还没回答,只见武乞迈匆匆而来,面色惊惶:“四太子,二太子不行了……”
金兀术蓦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二太子病危……”
金兀术丢下手中的烤鸭就跑到对面的帐篷,花溶站在一边,先前看宗望打球后那种拼命浇凉水、喝凉水的举动,就知道有问题,但没想道竟会如此严重。
金兀术奔进帐篷,只见茂德等人跪在宗望床榻前,嘶声大哭。
“二哥……”
他抢上一步,一摸宗望鼻息,才发现宗望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帐篷内外,哭声一片。宗望的80多名妻妾,跪成黑压压的一片。
所有人等都感到惊讶,就连宗翰也十分惊讶,铁青着脸,在帐篷外走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帐篷。他虽然对宗望也说不上亲近,但金国的派系斗争,都靠了宗望居中调停,实在是必不可少的一人,如今一死,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另做打算了。
在河的对岸,越来越深的夜色下,三人坐在新草和一人多高的野花茎秆里,呼吸着草原上初夏的香气。
当然,他们并非为着欣赏草原风光而来。
远远地,他们见到对面生起一堆火,不一会儿,火光里传来一阵马的惨嘶声。
马苏立刻低声说:“大王,这是金国有人死了。在金国,有上等贵族死了,就会将马羊等投入火里烧死作为祭祀。听马惨叫的声音,死的一定是太子级别的人……”
“莫非是金兀术这厮死了?”
秦大王此时已经站起身,看着河对岸一大片的帐篷。金人如此声势浩大的围猎,要打听到,是非常容易的。甚至刚到的时候,他隐约看见一个女子,独自坐在一边,远离众人的狂欢。下意识地,这个一定是丫头!
该死的丫头,跑到金人的帐篷里来做什么?
落在金人的手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王,我们已经查到这次和谈,马上就会放回一批宋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如果死的真是金兀术,就更好了。”
他恨恨地折断一支野花:“死丫头,放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要来这里落入金兀术的魔掌,真是死了活该。还以为赵德基信任你,赵德基这是害你。只怕老子不杀你们,你和岳鹏举这对蠢蛋,迟早也要死在赵德基和金兀术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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