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人已死。
匆匆而至的‘英雄’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凝视着少年和尸体,陷入深深的困顿。
良久,大叔才艰难地平缓发声:“你,多大了?”
李智转头,略感纳闷地回答:“十七。”
一大一小二人的交流就此结束。
李智话不多,大叔不想说。场面开始沉寂。
。。。
打破静止画面的是李智的动作。
他当着大叔的面,干净利落地剖开吴云的胸膛,取出了一颗白色神晶。
李智随手用衣袖擦干晶体后,将其和另外五白四灰放进了同一个口袋。
就这样,李智好像无视了对方的存在,自顾自地开始折返。
大叔从头到尾只是静静看着,无言语,无作为。最后,他默默尾随杀人犯的背影迈动了僵硬的步伐。
柳树和林志远他们的距离不算很远,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正常行走,李智带着尾巴平安归来。
刚刚还目睹大叔已恐怖气势冲锋而去的林志远和韩依依,看着现在沉默的二人,直觉地认为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没问。
因为疲惫正包裹着他们。韩依依还好,只是思绪过多的神乏。林志远就没那么好的状况了,他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回家把老婆往床上一扔,然后大被同眠,雷打不醒。
如此,沉默被李智和大叔传染了开来,林志远和韩依依也未言语,直接一个背一个扶地打包好韩丫丫。
置身昏暗,几人向西塞小区走去。
。。。
“咔~”
铁门拉开后,五人拥挤地走进了门廊。
无需在意鞋底的泥土,大家鱼贯而入。
不可思议的是,就像提前约好了一样,各自分工明确地做出了动作。
林志远理所当然地背着韩丫丫走向主卧安置。
韩依依也懂事地开电起锅,倒水煮米。
李智和大叔则相安无事地各占了沙发两头,保持好距离开始闭目养神。
。。。
短暂的半小时一晃而过。
万事俱备的餐桌上,四人围坐。
没有交谈,大家人手一根玉米,开始进食。
李智第一个吃完,只吃了半穗,但他并未下桌。
韩依依荣获第二,吃了一穗的她有了饱腹感。
最后,大叔和林志远以每人两穗的战绩同时结束战斗。
饭局结束,却无人离席。
小小的餐桌上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答案揭晓,李智成为长久沉默中的第一个发言者。
“我明早离开,感谢你们一家这段时间的照顾了,谢谢。”
林志远早有预料,没接话,只是点了下头。
韩依依像是终于迎来审判的囚徒一样,既有解脱,又不愿相信。
“李智,别,别走好吗?”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哽咽着再道:“我,我知道,你是因为伤心了,才,才要走的。对,对不起,别走,好吗?我,我不想你走。”
没有回答,她询问的仿佛只是一具尸体。
不仅李智不说话,桌上另外两个男人的嘴巴好似也被焊死了一样。
韩依依哭着,越哭越激动。
“又!又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李智~我,我喜欢你。但,但你就是,就是不回答我!我怎么,知道你是同意,还是拒绝~”
“如,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但,但你要是,拒,拒绝的话,我,我干嘛要救你?呜~”
韩依依仿佛回到了黄昏,回到了那个回眸所带来的选择时刻。
“为,为什么?你不给,不给我答案,我,我不知道,怎么选,呜嗯~”
终于,她的情绪彻底冲破理智。
“砰!砰!”
她站起身,抽泣着,哽咽着,抓狂地拍打桌面。
最后,尖锐的少女嘶喊滚滚而出,传遍了方圆百米。
“啊~~~!”
“李智,我恨你。”
韩依依跑回向自己房间,短短的距离却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她才终于逃进房门。
“砰!”
发泄的砸门声与敲定落锤的响声是如此之像。
。。。
清晨。
李智是在林志远的忙碌声响中醒来的。
只见林志远往返于杂物间、卧室、厨房,有条不紊的收拾出一个装满的背包。
看到李智坐起,林志远来到近前。
“哟~醒了。昨天的狩猎一共收获了三十三颗白晶和九颗灰晶,我做主,我们一家只算两份,咱们三分收获。你的十一颗白晶和三颗灰晶已经在包里了,这个包还是我旧时代上学的时候用的,送你了,里面还有当初找到你的时候发现的香烟和打火机,我又装了一些吃食和瓶装水,应该够你用一阵的了。”
“。。。”李智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直接起身,拎起背包,向门走去。
临了,他才最后开口:“谢谢,再见。”
望着李智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门外,大叔连忙起身。
“感谢你们的玉米和床榻,我也该走了,有缘再聚首。”他和林志远握了下手后,火急火燎地追出了房门。
。。。
毕竟正值秋季,早晨的街道还是有些凉意的。
大叔紧了紧衣领,眺望到了那单薄消瘦的身影。
他追随而去。
李智迷茫地越过小区铁门,走在街上。
虽然身上只穿着林志远夏天的短袖和单裤,可他却不感觉寒冷。
只要内心温暖,气候环境的影响对李智来说,区别不大。
远远的,大叔的声音传来。
“喂~小子,等等。”
李智回头,看到大叔的身影已快冲到自己身前。
也不知对方何事,他索性驻足等待。
“呼~”松出一口浊气,大叔在李智身前站定。
他的铁手轻轻拍在了李智的肩膀上,温和开口道:“李智,别走。我正式宣布,你被捕了。”
少年的瞳孔放大,对这始料未及的变化瞠目结舌。
大叔自顾自地继续宣告:“在你被管教好之前,你的人身自由,现在开始归我掌控。”
他对李智露出了和善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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