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罗柔柔索性拉开门松了手,又怒气冲冲走回叶梓允身边,“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叫你过来,我想你应该不想踏足这里,对不对?我就是你的瘟神!你只唯她的命是从!”
佟文无奈地站在玄关,望着叶梓允的背影和罗柔柔恼怒生气的模样,百口莫辩。
“我来,不是听你们吵架。”叶梓允倏尔站了起来,幽深的目光闪着冰雪的寒意,冷冷地射进佟文心中,语气生硬又森凉,“我很想知道,叶鹤正临死前为什么要给你发短信?据我所知,叶鹤正和你并无交集,不是吗,佟文?”
佟文眉头一紧,显得犹豫不决,“我……我也很诧异……”
“并且在短信里,叶鹤正向你提及,要凯锋照顾山亭和康康。”叶梓允凌冽的语气再狠狠一逼,“据我所知,叶鹤正和凯锋的关系并不好,远远没有到临终嘱托的地步,为什么他会拜托凯锋?”
佟文抿着双唇,苦笑,“我怎么知道?发短信的人是叶鹤正,并不是我啊!他怎么想的,只有去问他本人。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临终前幡然醒悟,觉得自己平视亏欠了太多,也只有少爷才值得托付。”
“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可碰巧,叶鹤正是一个死到临头也不会醒悟的榆木脑袋。”
叶梓允微眯着双眼,咄咄逼人的语气里充斥着令人压抑和慌张不安的质问。
她的确了解叶鹤正,从小到大,实在太了解他了。
他能从一个人的身上榨取一百块,绝对不会只要九十九块九。所以,他能坚持活下去,绝对不会考虑死亡,更不会感慨自己生前做的种种错事,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死。
叶鹤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他幡然悔悟,绝对不可能。
“那你说还能怎样?”罗柔柔双手抱肩地冷笑,“依我看,肯定是盛凯锋杀了叶鹤正,再用他的手机给佟文发短信,提到自己也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
叶梓允不以为意,“如果是这样,凯锋完全可以用叶鹤正的手机给我发短信,这样总比给佟文发短信顺理成章,不是吗?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罗柔柔耸肩,“或许有别的可能,不能直接发给你。”
叶梓允皱眉,“什么可能?”
“就是为了让你这样想,不去怀疑他啊!”罗柔柔讥笑出声。
叶梓允眸色深沉,脸色煞白得毫无血色,再没多说一句话。
佟文从罗柔柔家离开,也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叶梓允还并未走。
他从小区里出来,一直站在街边灯柱下吸烟的一个男人,掐灭了烟头迅速跟上他。
“叶梓允找你做什么?”顾非仍旧穿着他最爱的棕色夹克,大步流星。
佟文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告诉了他叶梓允已经起了疑心。
“很好,你只需要如实汇报,上头少不了你的好处。”顾非低眉,从衣兜里摸出香烟。
佟文见他叼着烟的样子,忽然顿下了脚步,“盛凯锋已经被罢免总裁,你们还想怎样?”
“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搞垮盛凯锋,你现在就怕了?”顾非挑眉。
佟文不自然地皱眉,想到叶梓允惨白的脸色,“我不怕,只是心疼。”
顾非冷笑地用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香烟,深吸了一口气再云云吐出,“你的心疼,对于她来说毫无价值。想想,是谁让你落得今天的下场?想想,又是谁害死了最爱你的嫂子?如果你心软,就是盛凯锋战胜了你!”
他沉重地拍了拍佟文的肩头,手指一紧,突然抓着佟文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笑得轻狂恣意,“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已经自身难保,想要出卖我们,你也没有好下场!等她知道陷害盛凯锋的勾当,让罗柔柔与她反目成仇的背后,也有你的入伙,你觉得她对你还会像现在这样?”
佟文的心一颤,脚下还没站稳就被顾非一掌推开。
“你好自为之,别给我们添乱,否则你想要得到的,你这辈子都得不到!”顾非肃穆地拉长一张脸,气势凌厉的言语如刀子扎进佟文的心里,“别以为你这辈子还有多长,只要你不老实,我保证你的余生只剩下最后一秒!”
顾非没再理失魂落魄的佟文,大步走到街边,很快消失在街对面行色匆匆的人群里。
他的车停在一条小巷子里,按照原计划他开车回到裴安家,向霍立昕汇报。
“……佟文果然像大哥料的那样会心软。”顾非谦卑地低眉颔首。
霍立昕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手里正翻看着什么文件,显得心不在焉。他并不是料事如神,只是碰巧是一个爱过也正在爱叶梓允的男人,他知道那是一种怎样让人崩溃的感觉。只要看见她不开心,他甘愿放弃所有,掏出自己的一颗心去换取她的笑容。
这就是女人的魅力,也是爱情的诅咒。
“而且,叶梓允也果然发现大哥刻意安排下的破绽,正百思不得其解。”
“多动动脑子是好的。”霍立昕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看得认真,“才不会胡思乱想。”
“大哥故意带着他们兜圈子,又故意留下似是而非的破绽,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立昕的目光凝滞,扬唇轻笑,“好玩。”
顾非一怔,“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打压盛凯锋,大哥当真不乘胜追击?”
“现在乘胜追击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哥想要的好处,难道不只是盛世集团?”
霍立昕笑意更浓,“盛世集团这个破公司,谁会稀罕?”
“那大哥想要的,仅仅只是……”
“允儿。”霍立昕倏尔低声深情呢喃,右手的掌心轻轻抚摸过手中的文件,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是她!”
霍立昕收回自己的手,刚刚抚摸过的位置签着一个狂草的名字。
她从来都不肯好好写自己的名字,她说过不爱姓叶,如果有一天她要跟着自己妈妈姓。
而现在,他铲除了叶鹤正,铲除了她最讨厌最害怕的一个人。
她想要随谁姓,都是她的自由。
“不久的将来,你总会跟我姓的,允儿。”
霍立昕兀自沉浸在回忆里笑得温柔,合上了手中这份叶梓允的检讨书。
起身,踱步到飘窗的棋盘前,黑白色的棋子各自僵持不下。
霍立昕执黑棋放下一子,吞掉了白棋大好江山,就好像他与盛凯锋现在的形势。
失去半壁江山的白子,怎么还能和他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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