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律殊巡视北边,行经角觬山下,恰逢冬雪融化的山体软化崩塌,变生肘腋,躲避不及,致使马死人伤。
遂宁坐在榻边,看着双目紧闭面色灰白的丈夫,再扫一眼那堆挤在角落窃窃私语的御医,浓郁的眉梢凛冽挑起,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有谁来告诉本宫?”
五位御医面面相觑之后,御医院之首万俟眖往前走了两步,道:“禀国后,国君为山石所击,造就腹部大片创口从而失血过多,眼下虽然已经将血止住,但体内亏虚过盛,是而昏迷不醒。”
“很好,你们没有和本宫之乎者也得掉书袋子。”遂宁目色沉定,“既然知道症结所在,那就尽快施救。”
五位御医再度失声。
遂宁眯眸:“说话。”
“是!”万俟眖紧声道,“微臣等开了补血的药方,也按时喂国君服下,已经过了七八日,按道理早该醒过来,可是……”
“可是国君迟迟不醒,你们便六神无主了对不对?”遂宁淡声问。
“国后恕罪!”五位御医尽数跪倒,噤若寒蝉。
这位国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和气主子,对身边下人以及朝中群臣向来都是一片爽朗,笑脸示人,但若是触其逆鳞动起怒来,那便是山呼海啸,雷霆万钧,说她拥有撼动整个大氏国的力量也不为过。
“起来罢。”遂宁蹙眉,“在这个关头,本宫不会斩杀国君目前最需要的医者,你们有这个磕头请罪的时间,还不如早点想出更好的方子。”
诸御医诺诺连声,再度退到角落商议对策。
“国后,大云公主在外面求见。”国后的贴身侍婢俨翠进得殿来,道。
遂宁叹息:“请公主暂且回去吧,待国君痊愈,我再请她进宫说话。”
俨翠驻足未去:“公主说她或许有救国君的办法。”
“嗯?”遂宁抬眸,“公主这么说的?”
俨翠称是:“不然这个时候奴婢也不敢带外人进来打扰国后。”
遂宁大喜:“快请!”
稍顷,冉晴暖缓缓步入。
“晴晴快点过来!”遂宁向她伸出手去,“你当真可以救国君吗?”
冉晴暖轻摇螓首:“我不能救。”
“什么?”
“她可以。”冉晴暖推出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我记得她叫……素问?”遂宁打量着那个眉清目秀落落大方的少女,豁然开朗,“可不是?不然也不能叫‘素问’罢。素问,你快去看看国君,为什么药服下去不少,伤口也在愈合,却反复高烧一直不醒?”
素问福了福,步到榻前,先审国君面色与瞳光,再检查伤口恢复情形,最后诊视其脉,微微点了点头,回身道:“果然如奴婢的猜测,国君的伤口感染了。”
“不可能!”万俟眖厉声相斥,“我们这多御医亲手为国君清洗包扎,更换纱布,时时不敢懈怠,伤口愈合极好,绝不可能发生感染!”
素问欠首:“大人医术高明,奴婢佩服。”
万俟眖昂首:“不必,只要你莫在国后面前信口开河,误了国君的诊疗就好。”
素问一笑:“奴婢听公主说国君返回宫廷多日迟迟没有醒来时,出于医者的本能开始寻找症结所在,翻阅了大氏国的地志。”
万俟眖冷嗤:“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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