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密码声响，莫一航推开门的同时，就看见客厅里透出来的光。
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停顿思考，他才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这间公寓里，从一星期前开始，就多住了一个人。
这件事的开始，是个意外。
住进这里的人，也是个意外。
抬起手捏了捏眉心，他走进来，顺手关上门。
“你，你回来了，莫总。”
她叫他莫总，她一直这么叫他。
莫一航也没想着去纠正什么的。
“嗯。”弯身换了拖鞋，他抬起头，终于看见站在几步远外的女孩，或者说，女人？
她从女孩变成女人才没几天。
是他的杰作。
女人披散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她不想其他女孩子那样热衷做头发，波浪卷或者染个颜色，她就是黑长直，清汤寡水的造型。
穿着居家服的身体瘦瘦小小的，不过该有的地方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莫一航无端喉咙发紧，松了松领带，他迈步朝她走过去。
可能是今晚喝了酒，酒精引起身体的躁动热潮。
离得近了，他闻见女人身上的沐浴乳清香。
“洗澡了？”凑近她的脸，他贴着她的耳朵，用调、情的痞痞语气问她。
女人瞬间红了脸，连带着耳朵也红了，甚至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偏头躲了下，她低声：“是。”
莫一航满意的点点头，擦过她身边往卧室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的视线扫过茶几。
那上面摊开着几本书，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款式应该是几年前的旧款，看上去很笨重。
不会卡顿吗？
莫一航分心的想了一下，走向卧室的脚步突然就转了个方向。
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一愣，赶紧说：“我去放水。”
她的意思是，给他放洗澡水。
“等一下。”莫一航推开书房门，站在门口，看着女人，“你过来。”
女人抿着唇，向他走过去。
拿起桌上的笔电，莫一航转手递给她，“这个拿着。”
女人惊讶的瞪大眼睛，没有立刻去接。
莫一航皱眉，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聋了？让你拿着！”
“哦，哦。”诚惶诚恐的把笔电接过来抱着，女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得到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这个我不爱用了，给你用，把你那个破玩意给我扔了。”
“啊？什么？”
“我说，把你客厅里那个破电脑给我扔掉！”
“可是还能用呢。”女人小心反驳。
莫一航“啧”了一声，女人害怕惹他不高兴，急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把里面的东西整理一下就拿去，拿去丢掉。”
*
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缸里，莫一航仰起脸，吐出一口气。
水里放了精油，能够帮助人放松，他迷迷糊糊的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浴室门被敲响。
“莫总？莫总？您还好吗？”
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隔着门板，听得不是很清晰。
莫一航睁开眼睛，从浴缸里出来，随手扯了浴巾围住下半身。
“哗啦”一声，门猛地被打开。
女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视线所及是男人精壮的蜜色胸膛，上面还滚着水珠。
她慌张别开脸，结结巴巴的说：“莫，莫总。”
莫一航迈步走向大床，坐在上面。
女人去浴室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出来，跪在床上，一点一点给他擦头发。
她的头发偶尔会碰到他，痒痒的。
等到头发擦到半干，他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拉下来。
女人轻叫一声，被他面对面压在身下，他吻下来，一开始就霸道狂热。
“莫总……”
激情时分，她在软腻薄媚处叫他，却是叫得莫总。
无缘由，莫一航被她的称呼弄得高昂的兴致散了一半。
不满的按着她的肩膀，他沉眸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我，我，对不起。”
“叫我。”
“……”
“听见没？我让你叫我。”
这可把她为难坏了。
他似乎不喜欢她叫他莫总，那她要叫他什么？
她知道他叫莫一航。
难不成要叫他一航？
太亲密了吧。
他们根本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那么，连名带姓的叫他，可以吗？
“莫一航。”试探着叫出口，他眼神一暗，动作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她被他折腾的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呼吸孱弱。
昏昏沉沉的被放在枕头上，她听见他下床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关门声。
来不及去多想，她就已经累得沉沉睡去。
*
如果有什么和清晨的闹钟声一样惹人烦的，那就是清晨的手机铃声。
迷迷糊糊的抓过手机，她接起，把手机贴上耳朵，“唔？”
“不是吧？我的夏大小姐，你还在睡？今天上午有R国小鬼子的课，你忘了？”
“唔，唔！”
猛地坐起身，夏淼大叫一声：“我忘了！”
“赶紧来！还有半小时上课，我占好位子等你。”
“半小时？半小时我……”
顾不上解释了，夏淼顾不上洗脸刷牙，穿好衣服就往外面冲。
神奇的是，莫一航还在。
听到一阵子嘈杂的“霹雳乓啷”的声音，他从餐厅走出来，就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四目相对，夏淼大惊失色，“你怎么还在？”
莫一航没有计较她没有和平时一样，对待他的态度恭恭敬敬。
“今天周六。”说完，他看她扯了书包就往门口冲，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迟到了！”
五分钟后，夏淼在莫一航车上。
“安全带。”
扯过安全带系好，夏淼从包里翻找着皮筋，随意的将头发绑好。
莫一航开车，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周六还上课？”
“选修课，安排在周六上午了。”
“你们学校可不怎么人道啊。”
“还好，比起周六上午，学校没有安排在晚上已经很好了。”
夏淼话落，一怔。
天！
她在跟他说什么啊！
莫一航显然没有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居然不耻下问的问她道：“什么意思？晚上怎么了？”
“呃。”
“嗯？”
好吧，死就死。
夏淼放弃抵抗，咬着唇低声给他解释，“因为周末晚上很多人，嗯，他们喜欢出去玩，所以……”
“哦，懂了。”莫一航笑着说。
夏淼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车窗外。
谢天谢地，他这么聪明。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学校门口，夏淼已经迟到了，没时间多说什么，匆匆和莫一航道谢，她就跳下车狂冲进校门。
那抹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莫一航收回视线，启动车子离开。
“这里，这里。”
很大的阶梯教室，星星零零的坐着几十个人。
夏淼抱着书包，猫着腰进去，坐到同班同学兼室友好友魏琳的身边。
“你走了狗屎运，小鬼子今天也迟到了。”魏琳帮着夏淼从书包里拿出书，拍着她的肩膀。
夏淼笑，拍拍胸脯，“谢天谢地，一向守时的小鬼子也会迟到啊。”
“所以我说你走了狗屎……”话梗在喉咙，魏琳瞪大眼睛，指着夏淼的脖颈，“我去！你你你……”
“我什么？”夏淼握住魏琳的手，一脸的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你把头发放下来！”魏琳低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扯掉夏淼的头绳。
长发落下来，遮住了脖颈，夏淼摸着头发，傻眼，“干什么啊？”
魏琳呼出一口气，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你，你脖子……”
“我脖子怎么了？”
“你脖子上有那个！”
“？”
“那个痕迹，那么大一块呢！”
“！”
咬住嘴唇，夏淼脸红的要滴血。
魏琳哼了声，色眯眯的说道：“什么啊？你有男朋友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我没……”
“人赃并获！你还说没有？我就说嘛，你这阵子夜不归宿，还跟我说什么？什么亲戚来了，你跟亲戚出去住？”
“我，琳琳，我……”
“别辩解了！给我从实招来！是谁？你这死丫头，偷偷交了男朋友还瞒着我！”
“不是，琳琳，我真，真没有男朋友。”
那是金主，不是她男朋友。
魏琳才不相信，拉着夏淼一会儿求，一会儿威胁，一定要她说。
夏淼被缠的头大，幸好，小鬼子来了，将她解救。
“等下课的。”魏琳狠狠的说，“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哼！”
……
车子刚驶回公寓楼下，莫一航就接到他妈妈的电话。
“谁回来了？妈，你说清楚。”
莫母言语间都是笑意，还非要卖关子，“你快点回来，回来就知道了。保证给你一个惊喜，快点回来哈。”
说完，莫母那边就挂断了。
莫一航无奈失笑，只好开车回了家。
莫家。
一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母亲笑的这么开心了。
除了母亲的声音，还有一道女声。
听着有点耳生。
“妈，我回来了。”
迈步进了客厅，莫一航也看见了坐在母亲身边的人。
那人听到他声音，转过头向他看过来，微微一笑。
“天！”莫一航惊喜不已的出声，“羽西，你回来了？”
“一航，好久不见。”岑羽西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莫一航也迎上去，和她拥抱。
“羽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羽西昨天回来的。”莫母说道，“都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惊不惊喜啊儿子？”
“惊喜。”莫一航揽着岑羽西的肩膀，看着母亲，“太惊喜了。”
岑羽西柔柔的笑着，一看就是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
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莫一航笑着和岑羽西聊天。
“当年你搬走，我可是伤心了很长时间呢。”
他们小时候是邻居，青梅竹马的那种，初中的时候还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不过后来分手做回朋友。只不过，有人以为情远去，有人却一直记在心里。
“这个我作证，那段时间，一航特别伤心。”莫母喜欢岑羽西，当年就一直想要她做自己儿媳妇来着，只可惜，岑羽西一家都搬到了别的城市。
现在，岑羽西回来不二城，她的希望又重燃。
正好儿子和尹家的那个姑娘无疾而终，处于空窗期，真的没有比这个更加合适的时机了。
“那我可真感动。”岑羽西笑看着莫一航，漂亮的脸上染上一抹薄红。
莫一航又问：“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羽西不走了，就留在不二城。她一个人回来，你岑伯伯不放心她，就让她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莫母说着，拍拍儿子的手，“你可要好好照顾羽西。”
“那当然了。”莫一航耸耸肩。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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