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发颤,要不是坐着,恐怕现在也站不稳。
手机不小心滑落在地,沈济北连忙捡起来,想再确认,然而,身后的门却打开了……
一股热气向他的侧身袭来,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阵阵玫瑰花的浓郁香气,艾莉丝快步走到他面前,她身着精致套裙,为了出去一趟,还特地洗了个澡。
这么做不为什么,只不过是想用香味提醒他,在他的目光不断搜寻苏小米的时候,别忘了身旁还有她在。
她一直守着他。
见他始终猫着腰又低着头,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艾莉丝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样?我这样好看吗?”
说不好看的话,她可是不让去看望苏小米的葬身之地呢。
艾莉丝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却不想换来的只是他冷声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并不是指男女朋友之间的背叛,而是如同杀了他一样的罪行。
但艾莉丝第一反应就是那天晚上她没回来,跑去陪帮她忙的黑帮头目的事。
难不成他知道了?
这个狡猾的女人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双手曾经沾满鲜血,她跪坐下来,膝盖抵在地毯上,仰头看他,并抓住他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我是那么地爱你啊。”
她又撒谎。
“你杀了苏小米,是不是?!”沈济北猛地抬起头掐住她的脖子,并站起身来将她往身后推。
他用力之狠,从她涨红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
艾莉丝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高跟鞋从脚上脱落,一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她倒抽凉气,然而这并不能让沈济北对她有所同情,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否则她现在早就死在他手下。
挣脱不成,艾莉丝只能辩解,“你冷静一下,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明面上看上去还算冷静,然而实际上早已经心乱如麻。
沈济北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除了她跟头目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她惊慌不已,却不能开口问他。
而沈济北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她的话,他脸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听不懂?你就别再装傻了,我已经看到你委托杀害苏小米的男人发的短信了。”
他话音刚落,艾莉丝彻底撑不住了,瞪大了眼睛,漂亮又精致的西方面孔在此时变得扭曲,“什么?!”
那个该死的男人!
“早在那天你跟我开玩笑说你会对苏小米做什么的时候,我就不该信了你的鬼话,你怎么能——”沈济北气喘吁吁,愤怒将他的理智一点点抽空,他简直快要发疯了。
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她在这个世界里,过得很好。
每天醒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苏小米都会感到心情舒畅。
她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只是在这里待久了,毕竟是寄人篱下,她难免会觉得愧疚。
加之这几天管家们一直在别墅里专为爱德华一人服务,天天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免要给她白眼看。
一来二去,苏小米竟然萌生了在这里工作的想法。
不过也只是刚睡醒的时候才有这种念头,等她洗把脸,换了身休闲的套装时,她已经忘了自己刚刚在盘算什么了。
不要脸怎么写,她似乎不知道。
一走出房间,苏小米刚想在走廊上铺着花纹斑斓的地毯上来一支轻快的舞步,哪知道一扭头,就看到一身着黑灰制服的西方女人瞪着她,说话的语气甚是阴冷,“苏小姐早上好,先生让我叫您下楼用餐。”
在这里的生活并非毫无规律,为所欲为,就跟当初在欧家一样,这里的仆人跟单远同样都会按时按点做事,逾期不候。
而令人尴尬的是,苏小米睡晚了,按理来说她早就过了用餐时间,然而爱德华就是愿意等,愣是等到现在。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眼前的棕发女人,苏小米就是脸盲症晚期患者,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这女人就是管家中最敌视她的那位——白露。
其他人虽然对她态度也不太好,但好歹客客气气的,对她的一切也是尽可能做到一丝不苟,加上又是仆人的领班,哪里有空去管她。
但偏偏只有白露对苏小米有着非一般的关注度,隔三差五就给她下绊子,态度也是特别差劲。
现在,居然还跟她碰上面了!
虽说心里甚是惶恐,但苏小米明面上还不敢对她怎么地,只是捏着嗓子咳了两声,沉声回应,“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罢,苏小米转身,正欲快步下楼,突觉背后发凉,果不其然,她被叫住了,“苏小姐,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她话音刚落,苏小米就立即转身,两手撑在腰边,对她含羞一笑,“欸,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喂!
到底谁是仆人啊!
“我记得您是被先生救起的,在这岛上生活也有半个月之久了,说吧,你什么时候想回家?”白露开门见山,不给苏小米一点点防备。
看她那架势,还以为她是岛上的女主人呢。
苏小米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住下,一旦离开这里,她根本无处可去。
所以就是厚着脸皮,她也要硬撑下去。
盘起手臂走到白露脚尖前,就差两步,苏小米就能抵着她的胸了。
“你没听到爱德华先生说什么了吗?他让我在这里住一辈子都可以。”她樱唇轻启,并不退让。
她话音刚落,就见白露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火光,似乎很受打击。
“难道您对别人说的客套话都没有分辨能力吗?真是悲哀。”冷声回击,白露显然没把自己定位在管家的角色,说话甚是不客气,“我也是不明白了,你也不是没有家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不走?就因为这里更舒适?”
还是说,别有目的呢?
显然,她把苏小米当成了情敌。
就是再愚蠢,苏小米这会儿也看出点苗头了,她眉毛一挑,原本贼贱的表情突然间冷了下来,“你每天生活在这个封闭的岛屿里,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在外面的世界里,我已经死了,死于海难,还是被我的父亲跟抢走了我前男友的女人联手起来把我推向了地狱,而我在上那艘游轮之前,刚被我爱的人误会,逐出家门,至此,我是个没有家的人了。”
一字一句,都是她肺腑之言。
苏小米是不清楚她的故事到底有多惨,才能让白露哑口无言,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红唇微颤。
在这个世界生活久了,就会发现什么污浊的事情都有,越是往上爬,能看到的肮脏也就越多。
苏小米深有体会。
不过她并不打算依靠卖惨来博得同情,这世界痛苦的人多了去了,她不过是千百万分之一。
想等白露自个儿反应过来,谁知对方一愣就是老半天,最后苏小米还是被耗得没了脾气,直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依旧熟练地用英文跟她对话。“喂,好歹有点反应啊。”
被她吓了一跳,白露回过神来,才勉强收拾神情,重又板着脸,但此次她选择了让步,“虽然我是不待见像你这种吃霸王餐又对先生图谋不轨的女人,但既然你也有你的苦衷,我也不是不能做出让步。”
果然是傲慢的西方人,说的话都不问一下别人同不同意,就急于当一个圣母。
苏小米摇头发笑,对如此傲慢又容易心软的管家很是无奈。
见白露还有把话接下去的冲动,她才急忙开口制止,“不必说了,你不要误会,我说这些话只是为了申明一下我赖在这儿的理由,并不是想让你做什么。”
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给驴踢了,竟然放着好果子不要,自己给自己一个狠狠的巴掌。
“我要工作,像你们一样成为一个女仆,为爱德华先生服务。”
卧槽。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
要在这里打工的消息,苏小米考虑到白露的感受,在餐桌上对沈济北只字未提,免得他以为是被白露指使的。
等解决了早餐,她才屁颠屁颠地上了楼,跟怪蜀黍似的尾随女仆进了工房,拿了橡胶手套跟抹布,又戴了围裙跟口罩,二话不说就往走廊冲。
虽说是在富贵家庭出生,但她也不至于连家务活都做不来。
蹲在走廊边上,苏小米抹布还没沾手呢,就被冲过来的白露给抢了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万一被先生看到了,他指不定要解雇我!”
像爱德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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