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我们该如何?”在漓水澜水之间,后明军队正快速向着澜水城外推进。一苍劲老人,正居于三万大军之首,催促着坐下马匹疾疾往前!雄勃的英姿,傲然迎风向后飘吹的白发,又有何人能够猜测得到他现在年纪也是六十多余,他便是宋文锋。
憔将六十余来骑战马,年年暮暮催白发;本该弃袍田地间,奈何帝旁无英杰。
后明如今的状况也正是这般,整个后明如今至少也是坐拥雄兵十余万,但是却苦在没有一个有着统兵才能的将帅之人,这也是整个后明的悲哀,文松峰六十余岁了还是只能自己披挂点兵上阵。
“直接带兵杀过去,与后唐人马前后夹击,将整个长琴的五万右路大军全数歼击。”文松峰甩手就是一马鞭,坐下马匹不由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上将军,这样不行啊!连赶几百里路,就算是到了澜水城外,我们三万人也是人疲马乏,如果长琴军队将他们的重心放到我们身上,我们也难抵挡得住他们五万人马的冲锋!”那将领急忙劝说道。
“吴易,那你说要怎么办?”文松峰问道。老了,真的是老了,六十余岁的文松峰还是曾经那个枭将吗?领几万兵马就吓得长琴十余万人尽数落荒而逃。如今的他,虽然还是那一身甲胄,然而,甲胄里的他却是变老了,也已早没了当年的雄风。
那将领吴易与身旁另外一位将领相视轻轻一笑,而后对文松峰说道:“我觉着,我们的三万大军,到时应该就地扎营,静观其变!往长琴军后方一落,先对长琴施加一些压力,而后再联合后唐那边的大将严涵等人,再图后事。”
文松峰一阵沉思,虽然吴易的方法与他的想法不符合,但是看上去似乎要更加的保守了一些。老了,老了,文松峰哪里还有当年那股无法阻挡的锐气?于是,选择了他的方法:“行,就这样!”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就是能饭又能如何,他是早该休息了……
吴易与那先前与他相照面的那个将领,听到文松峰这样说,心里不由一松,脸上也是轻松一笑,有一股阴谋的味道在空中乱窜。然而文松峰那老化的鼻子却是没能嗅到……
“上将军,宋老将军已经向着这边出兵了,他正亲自带着三万人正在向着这边赶来。”澜水城的城墙之上后明那边的参将于正也收到了文松峰部的消息,连忙向城墙之上观战的严涵禀道。
“多少,三万?”严涵却是被于正的话给吓了一跳。
“是三万!”于正说道。
“宋老将军疯了?怎么能带三万人来袭击长琴的部队!”严涵不信的摇着头。文松峰带三万人来救援自己的澜水危机,严涵本在道义上不该这样说话,但是刚才他却是顾不得上这些。文松峰本身的举动也实在是太过冒险!三万大军带走了,那漓水城中还会剩下多少人?要知道,如今卷入战火中的长琴部队,可是只有这强行攻城的五万余人,在他们背后闲下来的却是还有那严涵手中掌控的近十万人,以及正在改编的左路大军五万人。如果,长琴军队趁现在这一时机,派出其余人马去抢攻漓水,那留在漓水中的几千人又要如何阻挡?
宋秋见严涵毫不领情,却还开口骂他的父亲是疯子,不由不屑地愤道:“来解围却被人骂疯子,真是狗咬吕洞宾。”
如今形势紧急,严涵也再没兴趣与身旁这个一窍不通的黄口小儿说事,连忙将于正来到了自己这边:“这事情,宋老将军太过草率了,于正,你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回报宋老将军,澜水城这便的形势还没有紧急到需要三万大军的援助!让他立刻,马上将三万人带回漓水城去,提防长琴军队的抢攻!快去!”
于正见严涵激动的模样,不由心领神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也忘却了告退,直直便急忙转身跑开,吩咐人马去了。
“不对,不对……”严涵却是莫名的开始左右踱步,嘴里嘀咕着。以他对文松峰的了解,文松峰是绝对不会冒险的从漓水城中带出三万人马的!但是对于这一条命令的不对,严涵却又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心中的强烈不安却是不由莫名加剧。其他人不解,严涵心中的不安,只能干干立在一旁,看着下方的战场。长琴军已经冲到了殇城城墙的墙根之下,那一部部云梯之上已站满了敌军!残酷的攻城战役此时也即将掀起另外一个高潮。
“泼油,投石,刀剑兵上,护住弓箭手,弓箭手继续不停向下放箭!”严涵身侧的任远见他此时似乎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完全脱不开身,只得大声对着城墙上的后唐士兵令道。
情况紧急,也没人去追究不是统帅的任远越俎代庖的罪过。任远令一下,城墙上所有后唐士兵便快速动了起来。
“波,波……”
油锅内涨沸的滚滚热油,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泡子,沸腾,翻滚。为了迎接长琴士兵的到来,严涵早已命人将那一个个油锅搬到这城墙的防守过道之上,添着火,加着柴,煮着!深怕它们冷了,对不起那远道而来的客人!长琴方面难道不知道城墙之上的滚滚热油?他们当然知道!滚油可是守城常备的东西,那沸腾的油水,顺着厚重的城墙燎燎浇下,下方的攻城部队,会怎样?多么残忍的想象,多么残忍的手段,然而,不可否认的,战争其本身便一直就都是残忍。
“唰……”“啊,啊……”
热油从城墙上席卷滚下,泛起黑色浓烟滚滚!那一阵刺耳的惊啸过后,伴随的是遍地哀嚎……城墙之下那数不尽的长琴士兵,只能疯狂地尖声尖叫。不需过多,只一丁点油水当头往下,长琴士兵的皮肉便开始焦黑,内翻,绽开。而内部鲜嫩的皮肉向外翻出不过片刻,又继续被那城墙上往下泼落的滚油浇注一遍,不欲生的痛苦遍袭全身。除了热油,在这澜水城下的长琴士兵还得承受那当头落下的斗大巨石。这是面临着多大的恐慌,然而,就算如此,闻着空气中微带那些个长琴士兵却依旧是前仆后继,那气势,就算是去送死,就算是去填命,他们似乎也要用自己的尸体搭出一座高山,能够踏着前进的步伐便能翻越澜水城墙的高山。
相比漓水,澜水两城如今战事临近的窘状,涟水却是要比往常热闹那么几倍有余。两城中大部分民众在逃离自己的家后,都选择涌进这最近的城中寻求保护,毕竟在这涟水城后可是还有那十万长琴大军压阵,他们能给自己增加一些免受战火燃身的信心。
此时就位于涟水城中的探月茶楼,两层微美的实木茶楼,游客进进出出,门庭若市,岂是热闹一词能够描述得过来!那门前,两个诺大的朱红色木牌,酥黑的墨迹:客已满,房已完。探月茶楼本就不是一般那单纯的茶楼,里面每一卓人,都有剑挂于腰间,他们可都是一群练家子,一群热血,爱国的练家子。
“长琴大将严涵如今没有在中军压阵,正驻于右路大军之中。”一个汉子大声的将这一消息吆喝,而后起身便向自己楼上预订的屋里走。当然,这里一切仍旧是老规矩,当那汉子转身回房时,桌子上留下了一串用茶水勾勒的房间号码。
静!这消息一出,探月茶楼内的氛围不由为之一凝。只不过短暂的弹指,然而却像是那漫长的一记冰河世纪。短暂过后,静蔼的茶楼中又恢复了昔时的热闹生气。在那令人无比敬佩的目光中,居然有几人起身去看了一眼那桌上用水书写的房间号,跟着上楼去了!这个差事,面临死亡的勇气……长琴正在作战的右路五万大军,想象一下,想要在五万大军中取对方大将的项上人头,这有那个可能吗?或许有吧,华硕一切皆有可能,但是他们这次行刺成功的机率能有百分之一?
祝福,静坐在一楼吃饭喝茶的众武者,用眼角瞄着上楼去的几人只能在自己心里祝福着,希望他们这事不成功也不要成仁。
“小二,再来一斤牛肉,一坛子酒。”在这一楼的一角,由两张桌子拼接成一张,那桌旁已经围绕着坐了八人,八人都是一身暗色的长褂,一个细缝的面罩遮住自己的面容,一起谈笑风声。这样的装束,尤其是八人同是一样的装束,在这探月茶楼中,自然也引起了他人的注意。然而其他人好奇之下却也看不透面罩之后八人的真面容!探月茶楼中的人不知,如此这般的黑色装束,可是一个月前长琴国都殇城内的一种时尚,由冷血的禁卫军统领乘风引起的一种时尚。
“老五他会来吗?在这,已经过了三天了。”其中一人问道。
“这个问题,老七你怕是问过不下百遍了!会来的,老五他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他比我们更能分得清楚恩仇。或许是因为要安顿家中的老母,所以他才耽搁了一些时间,他会来的,我们吃我们的。”另一黑衣人长道一声,而后便用筷子捡起碗中几片猪耳朵,就着酒水就咽下了肚子里。
“嗯……一个月时间,各位兄弟都去哪了?”另一黑衣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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