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金看着枫叶:“哥哥这是啥意思?”
日光凝道:“三师父看了会知道的,也只有三师父看了才知道我们会去哪里。”
沈孟金道:“伊人也看不明白吗?”
日光凝道:“看不明白。这暗记只有我跟三师父两个明白。”
日光凝将宝剑入鞘,挺胸昂首,运起内功,向着西南方向长啸了一声。停了一停,又长啸一声,连啸三声之后,蹲下身来:“走吧,兄弟。”
沈孟金趴伏在日光凝的背上:“哥哥,你长啸了三声,是要跟三师父联络一下吧。”
日光凝道:“是的。我这啸声差不多能传到十里路开外,如果三师父已经来到十里路之内,他会以啸声告知我的,那么,咱们就可以不走,等三师父过来。但我连续三声长啸,三师父都没有回音,这说明三师父即便来了也应在十里路开外,咱们不能再等了。再等,兄弟的伤口不能很快愈合事小,那蛇毒一步步侵入你的五脏事大。”
沈孟金心头突然一阵凄凉之意:“哥哥,万一我逃不过这一劫,你……你,你会把我埋在哪里?将来,将来还会想着去坟上看我吗?”
日光凝道:“孟金兄弟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的。这四五十里路也算不了什么,用不了半晌就能走到红枫谷见到三师父的。只是有一件,路上你我最好不要说话,说话多了会耗掉我更多的体力和内功的。”
沈孟金道:“好,我不说话,你只走你的路,我看山景。”
日光凝师父多,武功博而杂,但内功却是自幼得自家传。日光凝的家传内功讲究的是“中庸平和”,所以山路尽管崎岖,沈孟金却丝毫也没感觉到颠簸,走着走着竟在日光凝背上呼呼睡了。
沈孟金再次醒来,正是一个岔道口:“哥哥,现在来到哪里了?”
日光凝笑一笑:“你睡的好香甜,口水都流到我的脖子里了。”
沈孟金看见日光凝的耳朵后边尚有自己流下的未干的口水,不好意思道:“哥哥见笑了,昨夜只顾看月亮,一夜未睡好。”
日光凝道:“你睡着倒好了,我这一阵好走,这儿就是栖鸦岭了。”
日光凝指着岔道说:“这就是通往栖鸦岭垭口的近道,从这里走,过了山垭口就能看到三师父的红枫谷了。”
沈孟金道:“哥哥累了吧,先放下我,我方便一下,你也歇一歇。”
日光凝便把沈孟金放下,看看四下里没人经过:“你就掏出来就近解决吧。”
沈孟金道:“掏什么掏?看不见我现在是个女孩子吗?快点解了我的穴道,我好歹到那边巨石后方便一下,也算遮人一下耳目,怎能给人一眼看出是个假女人来,多难为情。”
日光凝道:“好吧,你可千万当心,解开穴道时间不能太长的。”
沈孟金轻微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哥哥,我感觉挺好的,没什么异常的。”
日光凝道:“没异常就是因为封着你的穴道筋脉呢,你不要再晃悠了……唉,你可真是的,不过撒泡尿吗,用得着这么麻烦!依我说,你就在这里撒了吧,反正这里没人,看不见的。”
沈孟金笑道:“明明你在这里站着,怎么说是没人?”
日光凝道:“我是个男的,你怕什么?”
沈孟金又是一笑:“可我现在是个女的啊!”
沈孟金从巨石后方便回来,往路边一棵倒了的树身上一坐:“哥哥,咱们怎么走?”
日光凝往近道上一指:“走栖鸦岭。”
沈孟金道:“你不怕碰到烙铁头吗?”
日光凝道:“怕也得走这条道。”
沈孟金道:“这是为何?”
日光凝道:“两个原因吧。一个是你,你被蛇咬伤到现在已经十五六个时辰,虽然感觉现在还不错,但蛇毒随时都可能侵入你的五脏六腑,给你致命的伤害,咱们能多争取些时间就多争取些时间。第二个原因当然是三师父,如果伊人找到了三师父,他们两个为了争取时间肯定会走栖鸦岭近道的,更何况三师父又不怕碰见烙铁头。凭三师父的武功,如果不跟烙铁头纠缠的话,便是三个烙铁头也拦不住三师父的。”
沈孟金道:“幸亏跟二牛两个换了这身衣服,便是给铜鼓帮的人碰上,也许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日光凝道:“最好还是不要碰上。”
山路回环倒不太崎岖坎坷,但顺着山路往里走了三四里,路越来越难走了,坡度也越来越陡,偏偏路边又没了树木。正是午后太阳正毒的时候,又是初夏季节,日光凝脸上汗流不止,沈孟金看见,便用衣袖一下一下的替日光凝擦着。
转了一个弯,往前约莫里许道边有一片蓊蓊郁郁的树林,沈孟金心疼的对日光凝道:“哥哥这么辛苦,到那边歇息一下,凉快凉快吧。”
说话间来到了树林边上,却是一片野生桑树,那紫红油亮的椹果密密的缀在枝上,甚是招人眼馋。
“哥哥,我正饥渴难耐,这下可遇见救星了。”沈孟金不自禁惊喜起来,但接着又谨慎起来,提醒似的道,“不过,道旁多苦李,就怕这桑葚也是苦的,或是有毒吧,不然,就在路边何以没人来吃!”
日光凝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到这里来吃这东西,不想要命了吧?”
沈孟金便又惊喜道:“这么说是能放心大胆的一饱口福了?”
日光凝道:“放心的吃吧,没事的。”
日光凝将沈孟金放在一棵桑树下的石上坐了:“兄弟,你稍等,我上去给你采些椹果来,让你吃个不亦乐乎。”
沈孟金眼馋的看着头顶的桑树,口水几乎流出来,突然,他张大嘴巴,眼中流露出极端的恐惧来,指着桑树上某个地方,惊叫起来:“蛇!蛇!毒蛇!”
日光凝顺着沈孟金手指的方向一看,但见不甚繁密的枝叶间一条菜花长蛇盘身在胳膊粗细的树干上,上半段蛇身倒垂着有尺许长,张着嘴,面目狰狞的像是看着他们。
“这种蛇无毒的,你不要怕。”日光凝轻描淡写的说。
“它们怎么到树上去的?”沈孟金依旧在惊恐。
日光凝道:“自己爬上去的啊。这种蛇,身子有两三尺长,有的更长,自己会爬树的。不过,这种蛇无毒,也不攻击人的。”
沈孟金稍微的安定了些:“他们爬树上干什么?”
日光凝道:“找吃的。它们通常隐蔽在枝叶较为繁密的地方,偷袭栖息在树上的昆虫或是小鸟,实在找不到吃的,也吃桑葚的。”
沈孟金哇的叫了一声:“它们也吃桑葚呢!那咱们怎么吃啊!”
日光凝道:“它吃它的,咱吃咱的,不相干。”
沈孟金有些不放心:“它们也吃,咱们也吃,不会给它们毒死吧!”
日光凝笑道:“你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毒不死你。”
“那咱们也不要吃这树上的桑葚了,换棵树吧。我不敢吃的。”沈孟金说。
日光凝嘲笑道:“你可真是个胆小鬼!好,换棵树。”
日光凝背着沈孟金又朝前走了三五十步,然后把沈孟金放下,沈孟金坐在树下眼睛直勾勾的往树上瞅着:“这树上不会……”
一语未了,树上“噗嗒”掉下一个东西来,堪堪掉在沈孟金跟前三四不远的地方。
“蛇!蛇!”沈孟金直着声的叫起来。果然是条长蛇,也是条菜花蛇,那蛇看看沈孟金,又看看日光凝,悠哉悠哉的游进草丛里去了。
沈孟金拍着胸口:“我的娘,吓死我了!这到底什么鬼地方,这么多蛇!”
日光凝却不以为然:“这里是新田地界,自古属于永州。什么都不多,就是这东西多。这里的人成天跟蛇打交道,早就见怪不怪了。不光不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蛇都成了这一代百姓的美味了。”
“这里的人吃蛇?不会吧?”沈孟金惊得瞪大眼睛。
“怎么不会?像你这种给蛇咬上的人,如果能喝上一顿蛇煲汤,恢复的会很快的。”日光凝像是有意这么说。
“我才不喝拿东西!哇……哇……”沈孟金几乎呕吐了。
日光凝笑道:“只是这么说,又没说就给你蛇煲汤喝。看你这样子,真是的。”
沈孟金道:“我的好哥哥,你就甭吓唬我了好不?我可是有名的兔子胆,经不住你这么吓唬的。万一给你吓死,可就不值了。走走走,再换棵树。”
日光凝于是又将沈孟金背起来,走了二三十步:“就这吧,再走可就走出这桑树林了,你还吃不吃桑葚了?”
沈孟金道:“当然吃了,就是心里感觉恶心了。”
日光凝道:“给蛇吓的吧?吃几颗桑葚就好了。”
沈孟金道:“你可看好了,这树上有蛇的话,我就不吃了……宁可渴死也不吃了。”
两个仔仔细细的往树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信没有看到蛇,沈孟金这才略微放心的道:“你去吧,多采摘些,吃不完留着路上吃。”
日光凝道:“咱们怎么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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