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岑然冷眼看着一切,南乾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是郁岑然一个冰冷如西伯利亚寒流的眼神飞过去,顿时吓得不敢再说话,蹲在角落里很是安静。
南桥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也不再去看狗皮膏药一样赖在房间里的南乾坤,转头,看向郁岑然,红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不是去找医生了吗,医生是怎么说的?”
郁岑然眼眸微垂落,手搭上腕间的手表:“医院是晚上的时候发出的病危通知书,所以夜晚的时候妈就已经心脏病突发,尽管发现及时,但是妈的身体本身就很差了,医生已经尽力了,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晚上……抢救……南桥听着,心像是被针刺穿了一般,晚上的时候母亲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和死神奔跑,而她在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南桥就心痛后悔得不能自已。
角落里,南乾坤定定地蹲着,眼神看着南桥,表情却是有些微的不自然,僵硬得很,眸中似乎有眸中异样的东西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不见踪影。
郁岑然余光瞥到,自然也把南乾坤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感觉到的异样记在了心里。
……
郁岑然的电话已经响过好几次了,有几次是公司里的高层,打过一次不接也就不敢再打,剩下来的十几通电话都是周于琛拨打过来的。
南桥的情绪时好时坏,郁岑然一步也不敢离开南桥,就怕她会做傻事,偏偏周于琛这厮不会看人眼色,按断了一个电话又接着拨打,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的架势。
眉宇间流动着不耐发,郁岑然捏起手机:“有事?”
周于琛大嗓门嚷嚷道:“快来酒吧,今晚来了一个很正点的妞啊!”
“滚。”言简意赅,一个字,然后挂了电话。
周于琛捏着手机,半晌没反应过来,什么,但是听郁岑然的口气很不好,周于琛撇撇嘴,心想着还是不要再自己去找死的好。
郁岑然把手机放在柜子上,南桥看了一眼,说道:“没关系,有事你可以先去忙的,我真的已经好很多了。”
“哪有什么正经事,周于琛那家伙就是找死。”
南桥说:“那之前的那些人呢,总不至于每个人都敢来向你找死吧?”
郁岑然勾唇,摸摸南桥的头发,语气宠溺:“公司的事哪有你重要,乖,别想了,我送你回家,嗯?”
南桥乖巧答应:“好。”
夜已深,这个钟点还在外面奔驰的汽车更是少之又少,郁岑然开得很慢,很稳,车辆到达郁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我让张管家出来接你。”
郁岑然把车停在一边,拿起手机拨号,南桥拿过手机按断:“不用了,都到家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管家都睡了,不必麻烦了。”
“好,那我看着你进去。”
南桥惊讶,抬眸看着郁岑然:“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郁岑然摇头,说道:“我还要去处理妈的一些后事,会比较晚回家,不用等我了,洗完澡乖乖睡觉,别想太多,知道吗?”
南桥点头,心里又温暖又愧疚,明明不是郁岑然的母亲,他这个女婿做的事情却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多。
母亲在世时,是郁岑然帮母亲垫付高额医药费,让她可以凭借着昂贵的药材和医疗设备吊命,现在母亲走了,又是郁岑然在深夜要去把一切事情办妥。
南桥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母亲张凤兰说过的那样,他们一家真的是欠郁岑然太多太多了,怎么都还不清。
南桥突然用力抱住郁岑然的脖子,靠近他的耳朵,说道:“谢谢你,真心的谢谢!”
郁岑然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心里很满足,偏头,轻柔如蜻蜓点水的吻便落在南桥的额头上:“晚安。”
看着南桥下车,开门,走进别墅,郁岑然收敛神色,重新启动引擎,价值不菲的车一溜烟在黑夜中奔驰,消失。
大街上,南乾坤左手拿着一瓶二锅头,晃晃悠悠地走着,这会儿车很少,仗着酒壮胆,南乾坤直接在大马路中间走起了直线。
突然,一辆轿车快速地冲过来,直直朝着南乾坤所在的方向驾驶过来,而且没有要减速的架势。
南乾坤喝多了酒,身体哪里能够反应灵敏,脑子里一个劲喊着要回避,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迈不开腿。
眼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近,越开越近,南乾坤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来,他南乾坤今天该不会真的要丧命了吧,这样的方式,血溅大马路?
就在南乾坤绝望地闭上眼睛时,车子猛然停下,轮胎急速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地面上留下两轮车胎的痕迹,车门打开,豪车的主人从车内跨腿走出来,气场十足。
“南乾坤。”熟悉的声音,冷然压迫人心。
南乾坤眯起眼睛,又摇摇头,酒精带来的麻醉感让眼前的人影重叠,南乾坤再三看了好几眼,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郁岑然。
“怎么回事?”
南乾坤抬手晃了晃手中的二锅头,痞气地笑:“看不出来吗,我死了老婆,这会儿正借酒消愁呢……唔!”
郁岑然耐心全无,抬脚就是一脚对着南乾坤踹过去,正好踢中腹部,力道还不小,南乾坤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郁岑然走进,高高在上地睨着地上狼狈的男人:“我再问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在病房里……心虚了。”
我靠,南乾坤心里爆了粗口,暗暗吐槽郁岑然是不是火眼金睛,他就是那么随便一虚,这都能被察觉得到,果然是在商场混迹多年的,看人的眼光就是犀利。
南乾坤支支吾吾,言左右而顾其他:“就是……那天下午的时候……嗯……”
郁岑然偏头,声线阴沉:“说重点。”
眼看着又要一脚招呼过来,南乾坤实在是怕了,见的确是瞒不过去了,只好如实交代:“那天你父亲来找过南桥的母亲……”
郁岑然当即眯起眸子,危险的气息蔓延:“我父亲?”
“是,大概是快傍晚的时候来的吧,还和凤兰聊了好一会儿,但是聊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父亲走了没多久,南桥母亲就发病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清楚……”
郁岑然心里一沉,他不知道郁成辉竟然还见过张凤兰,而且就在那么巧的时间段张凤兰就犯心脏病了。
南桥和母亲的感情那么好,如果被南桥知道这件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郁岑然决定自己先私下里查明原因,转头,郁岑然睨了一眼南乾坤:“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南桥,记住,别再去骚扰南桥,我不希望你和她再见面。”
南乾坤知道机会来了,嘿嘿干笑,一脸讨好:“知道了,只是我最近手头很紧吧,又被追债追得走投无路,你知道我只有南桥一个亲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钱,南桥一家哪里都好,就是这么一个南乾坤不务正业,给整个家庭带来了不幸和灾难。
郁岑然听了就觉得烦,大手一扬,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嫌恶地甩在南乾坤脸上。
南乾坤睁大眼睛,这不是郁岑然的作风啊……窘迫地捡起地上的钱,南乾坤缩缩脖子,开口道:“郁总,这点钱吧,好像不够啊……”
郁岑然看都不看南乾坤一眼,说道:“钱我会让人定期给你,只要你动作乖乖的,听话,迟早会有还清高利贷的那一天的。”
“这……”
郁岑然冷笑,嗤笑嘲讽:“怎么,觉着不够?还是想说,你一分钱都不想要了?”
南乾坤闭嘴,郁岑然甩下一句话:“要么就好好收着,一点一点还钱,要么就一分钱都别想得到,等着被高利贷的人砍断你的手脚吧。”
说完,再也不想看到南乾坤的嘴脸,郁岑然上了车,扬长而去。
再次回到家,郁岑然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古老石英吊钟,已经指向三点半的方向了。
郁岑然单手撑着墙壁在玄关处换鞋,然后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一天的忙碌奔波,郁岑然从来没有害怕担忧过什么,可是回到家,他却发现自己最想看到南桥的身影。
推开门,郁岑然没有拉开房间的灯,眼前突然涌入的一片漆黑让郁岑然不习惯,大概过了四五秒,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窗边的月光,郁岑然的瞳孔骤然收紧!
伸手拉开灯,果然,床上空无一人,本来应该躺着南桥的地方,被子仍旧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被单上甚至没有褶皱,还是家政阿姨处理后的样子。
南桥没有好好听话!
郁岑然的心涌上一股不安,来不及多想,他迅速走出房间,在郁家别墅的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甚至没有放过阴暗的角落,却无一例外没有发现南桥。
——她不在家!
这么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去哪里呢,又有谁能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郁岑然伸手进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按了快捷拨号键,电话拨打出去,响了大概一分钟,却是听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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