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江云发现在自己的房内。
谁送自己回来的呢?
坏了!我的双腿怎么没知觉了?
他支起身子,朝腿上看去。
妈的,这死胖子,真是一头猪呀!
还好!双腿没废,只是被趴在上面的罗兴给压麻了。
江云舒了口气。
小胖子被惊醒,揉了揉双眼。
“妈呀!”
“你他妈鬼叫什么!”
罗兴脸上说不出的惊喜,一把抱住江云:“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当时马执事为你治伤的时候有多吓人。”
江云嫌弃的一把推开,突然发现罗兴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哭了?”
“瞎说!”小胖子连忙用衣袖擦了擦,凶狠说道。
看到江云满脸血污的时候,他心中满是懊悔和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出的馊主意,如果不是自己鼓动,江云就不会变成这样。
小胖子嘴硬,江云索性给他留点面子。转口问道:“那是马执事送我回来的?”
罗兴道:“不清楚,我去的时候就看到马执事在为你治伤。”
将江云扶下床,自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端进来一盘饭菜。
别说,江云还真有点饿了。
只吃了两口,他就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全吐了出来。
脑中闪过一个长着三角眼,薄嘴唇,瘦高青年的画面。
他忽然想起了二叔,同样被执法殿抓过。
窗户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青翠的树叶在风中摇曳,两只小鸟在枝头雀跃。
只是这一切不再如昨日那般美好。
这一刻,他感到一丝厌恶。
王武来了,看到江云的时候,似乎有些心事,说话也心不在焉。
就连一旁的罗兴,和江云对视的时候也是目光闪躲。
江云:“你俩似乎有什么事?”
两人一阵沉默。
王武悄悄捅了捅罗兴,后者毫无反应,于是他改捅为扭。
“呀!”小胖子冲着王武龇牙咧嘴。
看着江云,罗兴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们问过马执事了,你这伤起码得修养七八天。”
江云奇怪道:“那怎么了?”
“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出发执行任务了。”王武低声道。
“昨天你被带走后,任务堂执事让我们所有人上报要执行的任务,我和王武都选了巡查古邑镇的任务,明天就要随队出发。”
“我们真不知道你会伤得这么重,这执法殿也太残酷了。”
江云笑了,就这点事,至于扭扭捏捏说不出口吗?
“切,多大点事,等伤养好我选个难度低一点的任务不就行了,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王武:“可是你这伤……没我们在身边照料能行吗?”
江云:“就擦破点皮,咱们修炼之人哪个没受过伤。”
接着轻松一笑:“你俩就放心上路吧。”
“怎么说话呢!”
“就是,不会说话就别说。”
两人朝江云竖起中指,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王武离开后,傍晚时分,迎来第二位探访者。
“白色小瓶内服,一天三粒,红色小瓶的用水化开,涂抹于受伤的地方,一天一次。”
王教习刚一坐下,便取出两支瓶子放到桌上,叮嘱道。
“您老费心。”江云将小瓶收好,嘻嘻一笑。
“少在这嬉皮笑脸的,没事去招惹核心弟子做什么;吃到苦头了吧。”王教习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
“我以前只道您是面恶心善,没想到您还是嘴毒心善。”
江云损人同时不忘拍马屁。
王教习一张黑脸抖了抖。
若不是这小子有伤在身,定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拳硬心软,不把他屎打出来,老子王字倒着写。
“那齐长老最是护短,和你起冲突的是他这次新收的核心弟子,动手的执法弟子也是出自他门下。”
叹了口气,王教习继续道:“咱们沧海殿的李长老一无靠山,二没实力,你这伤算是白挨了。”
“就当用伤换个教训,呵呵。”江云口中虽然如此说道,内心却不这么想。
就你们会使阴招?老子也会,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却是不知,对方的真正的阴招早就准备好,只等他往里面跳。
王教习目光停留在江云脸上。
这句话有几分真实他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江云绝不是打掉了牙只会往肚里吞的人。
“你和旁执事是什么关系?”他转口问道。
什么关系?江云想了想。
就是一瓶凝气丸的关系。
他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
王教习道:“因为昨天就是旁执事送你回来的。”
江云回道:“没什么关系。”
王教习似松了口气,道:“别和那人走得太近。”
江云:“为什么?”
王教习:“小子,好奇心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云:“小子我对这些八卦很感兴趣,聊聊又不会掉块肉。”
鉴于江云昨天表现,王教习觉得应该让他了解和旁执事走得太近的后果。
“此人得罪谷内不少人,之前和他交好的人不是出现意外就是犯了门规被流放。所以我劝你离他远一点,道理你应该明白。”
江云忽然觉得脑袋凉飕飕的。
我只和他见了个面,应该没事吧。
“那他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王教习:“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在执法殿,执法殿……”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口不言,自己说的已经足够多了。
“总之,不要和此人扯上关系。”
言毕,王教习起身离去。
江云陷入沉思,脑中一遍一遍回响着王教习说的话。
“他交好的人不是出现意外就是犯了门规被流放。”二叔和旁远也认识,是不是因为此人,二叔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二叔断臂的谜团再次浮现,答案就在旁远身上。
看来,非得和他扯上关系不可了。
夜已深,宿舍外草地上漂浮着点点荧光,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酣睡中的江云突然惊醒。
“谁!”
一道黑影立在床侧。
“小子,警觉性不错。”
灵纹闪烁,墙壁上的水晶灯亮起。
“是你!”
江云眼中警惕性更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旁远。
“别这么紧张,我来是想和你聊聊。”旁远拉了把椅子坐下。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问你。”
旁远眼中惊讶一闪而逝,道:“哦,请问。”难道江岚告诉这小子了?
“我二叔是不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和我二叔是什么关系?还有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江云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旁远不知从哪里取出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倒上两杯清水,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完我这个故事,你都会明白。”
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从江云送信的那一刻起,这孩子就注定不可能置身事外。
昨日出面的时候旁远心中已作出决定,与其让江云浑浑噩噩的卷进这场漩涡中,还不如早点告诉他实情,让他认清敌人究竟是谁。
所以今夜他来了。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四五个时辰,旁远并不着急。
他喝了口水,道:“你可知元阳谷修为最高的长老是谁?”
这人怎么废话连篇?
江云耐着性子,道:“传闻是执法殿的殿主,二长老唐炎。”
他早就不是刚入门的菜鸟,这些传闻早有耳闻。
旁远:“错,是莫长青长老。”
江云:“没听过。”
旁远苦涩一笑,语气几分落寞,几分惆怅。
“是呀,如今还有几人记得这位莫长老。”
“莫长老,昊元殿殿主。曾与落花谷花灵霖,葬剑冢萧忘情并称青山郡三大名剑。昊元殿规模最大的时候,门下弟子人数占了元阳谷三分之一……”他眼中泛着奇异光芒,沉浸在旧日的荣光中。
这家伙陶醉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江云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后来呢?”
旁远叹了口气,道:“我和江岚都是莫长老的弟子,我继承了师父的功法,成为真传弟子,而江岚因为一直修炼刀法,所以只能是核心弟子。此外,还有两名真传弟子,我们四人并称为‘昊元四杰’。”
可如今,‘昊元四杰’只剩他一人苟活。
“师父在一次外出之后,便开始让门下弟子转投其他殿,也为我们四人安排了退路。江岚的退路就是成为谷主的真传弟子,变故就发生在谷主挑选真传弟子的比试上。”
“等等,什么退路?”江云听到这里一头雾水。莫长老好端端的干嘛遣散门下弟子。
旁远道:“具体什么事师父并没有对我们说,只说在外招惹了一个强敌,要我们离开昊元殿。”
旁远喝了杯水,走到窗边,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江岚的天赋很高,镇谷武技中有一门《大炎日刀》,所以师父决定让他参加谷主的真传弟子比试。可大长老为这个真传弟子之位已经谋划了很久,这个临时决定阻挡了他的谋划……”
“然后他就派人下毒害我二叔?”
旁远惊讶了一下,道:“江岚都告诉你了?”
江云语气透着一丝悲凉。
“没有。”
整整七年,江岚对此事只字未提,最终告诉他的竟然还不是真相;这事换谁身上都不好受。
此时他已经渐渐相信旁远的话。
“你继续说吧。”
旁远道:“后面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一些,我就长话短说。”
“比试变故的结果是江岚被废去修为逐出元阳谷,代价是师父要镇守恶鬼崖十年。与其说是镇守,称为囚禁更合适……原以为这事就此结束,毕竟师父已经遣散了大部分弟子,只剩下一小部分不愿离开的弟子。但是昊元殿外出历练的弟子陆续失踪,紧接着四杰中的丑炎被以偷盗的罪名抓起,我和盛辉意识到这是大长老在清洗昊元殿的势力。”
回忆是被撕裂的伤口,面向窗户的他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可盛辉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大长老的毒手。我跪在二长老门外五天五夜,始终没有开门……隐藏在暗中的杀手终于忍不住出手,就在我以为必死的时候,二长老竟出手救下了我。就这样,他既没有开口收留我,大长老也没有再派人出手,我便留在了执法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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