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拉开点,再拉开点!”
医院里。
一个女孩躺在检查床上,两只手紧张地捏成了拳头,莹白的脸因为医生的动作用力一拧,唇上的血色立刻丧失怠尽!
“疼!”
当冰冷的器械绞入体内时,她还是忍不住痛呼了出来,身体不由得倦缩起来。
床前的医生用力将她的腿拉直,脸上的表情冰冷嘲讽,“既然知道疼,就别来干这种事!”这话,利剑般刺痛了床上人儿的心,她绷直了身体,脸上连最后的血色都消散。
如果可以,谁想来做这种事?
“好啦!”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医生冰冰地甩出两个字,走了出去。夏如水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了检查台上的那一片殷红。她的初次,交付给了……这冰冷的检查台,而不久的将来……
她难堪地闭了眼,外头已经传来了清晰的声音:“还是处女,各项指标都合格,两天后胚胎会移植入体内。”
胚胎移植……
对,她就是做这个的。
确切说,她就是胚胎移植的母体,再通俗点说,她,是个代孕妈妈。
才十九岁,正是追逐浪漫与爱情的年龄,她却要承担起孕育生命的工作……还是怀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的孩子!
指,再一次掐紧。
如果可以选择,她是不会来的。甚至在走进来的前一刻,她还想过要逃离。但,如果自己不来,便还不了养父欠下的那些高利贷,那些人明晃晃的刀子就会砍下他的手!
养父祈求的话语依然响在耳边,“我跟你非亲非故却养了你十九年,就当还我的情,求你救我这一回吧。”
还他的情……
终究是养父,她没有办法像亲生父亲那样奋起反抗诘问,表达自己所有的不满,怪罪他的不负责任。能养她已经是他给予她最大的恩泽了,不是吗?更何况她真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砍了手吗?
到底,还是点了头。
医生的脚步声逾行逾远,她吃力地滑下床,尽管十分小心却还是被疼痛弄得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勉强扶住墙面方能站起,她的额头尽湿,发丝紧贴在脸上,而背后,也早已被汗湿透。
她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坐稳在床上,从袋子里掏出几粒圆圆的药片,一闭眼灌进去,连水都没要便吞下。
三个月后。
“恭喜,你怀孕了。”
医生收了监听器材,看着面前的检查单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检查台上的夏如水却傻在了那里。
“怀孕了?是不是……弄错了?”
“查了两次,不会有错的。”医生信心满满,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终于完成了任务,这一次是大客户,奖金自然不会少。她盘算着拿了这笔奖金该去哪里消费,完全忽视掉背后夏如水那跟死人差不多的脸色。
“怎么会怀孕?”夏如水头脑乱成了一团,只剩下轰轰的鸣叫。明明吃了学长给的药,明明前两次都失败了的……怎么就,怀孕了?
抚着平坦的腹部,她感觉里头孕育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终结她人生的恶魔!
“怀孕后……”不知何时,进来了营养护士,一一嘱咐着她孕后的注意事项。夏如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还有几项检查要做一下,跟我来吧。”护士说完后,抱着本子走了出去。夏如水迈着机械的步子跟了上去,不知道要去哪里,脚步虚浮着,仿佛在云雾里飘浮。
在走进妇产科时,她转脸,看到了墙上贴着的宣传画,上面印着几个字:无痛人流。
心,动一动,她折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
呯!
妇科手术室的门被人一脚揣开,极大的力度震得整座房子都晃了起来。屋里正在生孩子的女人们忘记了喊疼,都看了过来。
门口处,站着一个男人。俊挺的身姿,修长的腿,宽阔的肩膀平整有力,窄腰峰臀,至少一八五以上,就算西欧名模也不过如此。他的脸俊美非凡,长长的剑眉下一对凤眼,随意间便挑出利落的弧线,鼻梁挺直,薄唇紧紧的抿着,五官不论单看还是合起来看,都极为养眼,绝对的人间极品。
只是,此时,他身上的气息阴沉沉的,夹着狂猛的怒火,连着室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低,接近零下!
“人应该就在在在里面。”背后,一向精明的医院院长连续磕巴了好几次才把一句话说完整,头顶的光秃处正汩汩冒着汗。
男子的目光锐利地朝里一射,吓得里头的医生打掉了手里的吊瓶。吊瓶碰到地面,炸裂开来,液体和玻璃碎片折射出冰冷的利光!
“院长。”医生腿一软,退在一旁,却没有忘记向院长打招呼。她这一偏身,便露出了床上的人儿。那人此时安静地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自然卷曲,铺出来一大片,比刻意栽种的还要漂亮,像眼睛上飞起了两只纤薄的蝴蝶。小巧的鼻梁,漂亮的唇瓣,洁白到看不到一丝毛孔的脸庞,清纯得就像水里盛开的白莲花。
若不是那张“人流室”的标牌提醒,任谁都以为,这是天使落到了人间,正在浅眠。
当看清床上的人时,最先软下的是院长。他啊一声,几乎抽不过气来,身后的人迅速过来扶,而面前的男子早就一大步迈了过去。一伸手,他捏住了医生的衣领,将她提得高高的,阴冷的气息刺了过来,“结果!”
“什么……”医生早就被吓得混身发抖,理不透眼前如此愤怒的男人问自己要什么结果。
“孩子呢?”
男子又吐出了三个字,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医生终于明白,转头看向女孩,身子抖得更厉害,“打打打掉了……”
呯!
医生被重重甩了出去,一地的东西瞬间被打翻,发出阵阵乱响。下一刻,男子走到床前,伸手将女孩扯了起来。这猛然而来的力道,让本就趋于清醒的女孩睁开了眼,窒息感从颈间传来,她意识到不好时看到了一张放大的极度俊美却极度愤怒的脸。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掉我的孩子!”
那人狂吼,几乎冲破她的耳膜。怔愣良久,药物未退,思绪跟不上来,她久久不能明白男人的愤怒从何而来。
“不好了!”手术室的门再一次被撞破,进来的人满头满脸是汗,“少夫人已经知道孩子被打掉的事,刺激过度,身亡了!”
叭!
夏如水被重重地撞了出去,五脏六脏顿时移了位。掉落地面时,玻璃片刺伤了她的手脚,血水迅速弥漫。等到她清醒过来,屋里愤怒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刚刚跟着男子进来的那一批人都消失不见,陪着她的只有满室的冰冷和玻璃碎片。
因为麻药未退尽,加上手术后身体虚弱,夏如水好久都没能起来,就那么倒在地面上。直到——
有人进来,将她拉起。她被带上了一辆车,那车子光看色泽就尊贵奢侈得要命,夏如水的眼睛给狠狠刺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谁的车,但她知道,那绝对不是养父派来接自己的。
车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脸上并无表情。
“你们是谁?要去哪里?”她虚弱地问,声音打着颤。因为刚刚的一番动作,额头上满是汗水。医生不是说了,手术后要打消炎药的吗?可这分明是要离开医院啊。
车上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这男人的表情虽然跟之前出现在手术室的那个男人一样阴沉,但并没有那么可怕。他好久才淡淡地道出一句,“去宫家。”
“宫家?哪个宫家?”夏如水晕晕地问。男人不再说什么,只是再看她时,眼里透露出了明显的怜悯。这怜悯的目光一闪而过,让她理不透。
半个小时后,夏如水终于到达了宫家。站在门口,她看到里头华丽如中世纪欧洲皇室宫殿般的建筑,而从大门口通向那里的大草坪足足有上千平米,一道围墙把这一片都围在了一起。看不出到底有多大,总之,是她见过的最夸张的园子,不知情者还会以为走进了某个游览景点。
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照得人眼睛发晕,而更让她晕眩的是路的尽头,大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但她已经记住了他,他就是那个把自己拉起来又摔出去的男人。
他恐怖的吼声和无情冷酷的行为还映在她脑子里,她本能地退了一步。背后的人却不允许她退,将她向前推了一把,“宫先生,人已经带来了。”
那男人此时穿了一身黑衣,黑得让人生疹,夏如水发现,他背后的人也一律黑色,这种沉重的色彩使她喘不过气来。而他的脸色此时苍白不已,手握成拳头落在身侧,仿佛极力隐忍着什么。他的眼睛分明是红色的。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射过来,锐利如刀,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比之前更要凶残!夏如水给吓得心脏都在发颤,白着脸局促地立在他身边,“这位先生,能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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