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霍家二爷霍江城?
霍江城的名号一出来,所有媒体记者根本不在乎安家那些事情了,都四处张望起来,寻找霍家一把手的身影。
而霍江城,却已经离开了。
那边,老穆明白霍江城的意思,又说了明白一点道:“这只玉碗,如果老太太收下的话,就当做是舒童小姐送给您老人家的贺礼。如果不收,那请舒童小姐收下。”
老太太本来还挺高兴,但听老穆这样一说,她当即脸色变了。
这礼物,原来压根就不是送给她的,而是送给那个丫头的。霍江城,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竭力保持住脸上笑容,问老穆道:“你家先生呢?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见一面?”
老穆道:“还望您老见谅,二爷实在忙,刚刚来了一趟,现在又走了。不过,您老人家要是有什么话要跟二爷说的话,告诉我,我捎过去也行。”
“那倒是没有。”老太太干笑两声,望着手中捧着的这只碗,她是实在稀罕。
这是舒家的传家之宝,当年,舒雅嫁来安家,作为嫁妆带来了。当时,她就一眼瞧中了。
慈禧太后用过的,不管是真是假,这只碗,是货真价实的。她在舒雅跟前不止一次提过,想要了这只碗去。可那舒雅,在她跟前装糊涂,不是岔开话题,就是不答话。
最后,舒童结婚,又跟着舒童走了。
老大败了家业,公司急需资金周转,舒童那丫头又拿了这碗出来,给她爸爸抵债。现在,又回到她手里了。
如果这是霍江城直接送给她的寿礼,她会很高兴地收下,但是……
安老太太此刻心中真不是滋味儿,她明白得很,这霍家小子,分明是在帮着舒童丫头给她难堪,成心叫她不痛快。她若收了,便算是认了舒童这个孙女,那刚刚说的那些话,无形就是自打嘴巴。
若是不收,她真是心痛。
安老太太歪嘴笑了笑,玉碗递到安舒童跟前:“喏~你的。”
安舒童眨了下眼睛,轻轻伸手去,将母亲的东西慢慢拿了回来。她望着那只碗,心中是快慰的,她可以拿去见母亲,也好让母亲高兴高兴。
见安舒童没有转送的意思,安木杉提醒她:“堂姐,你今天来,除了闹事,可还没有送奶奶寿礼呢。”
“奶奶?”安舒童回了神,抿嘴笑,“我是很想送奶奶大礼,不过,她为了你都不认我了,我何必犯贱巴巴拽着不放?我很尊重她老人家,但是我也很失望。”她转身,看向安老太太,“奶奶,我没有想到,连您说谎也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任你们再怎么扯谎遮羞,这民政局上的日期,是不会有假的。”
说罢,她再次举起离婚证来,翻开,送到所有宾客跟前去。
“既然你们不认我,那从今往后,我跟安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我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
安舒童抓着包,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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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童神来一笔,打得安家老少措手不及。
安木杉跟苏亦诚,也没有能够成功洗白。不过到底碍着苏安两家在锦城的地位,这桩丑闻,轰动一时,也渐渐随风飘散了。
安木杉在家躲了几天,直到确定家外面没有媒体再盯梢,她才出门。
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想办法整安舒童。
虽然说在苏亦忠跟安振业的强势干涉下,丑闻被压了下去,但是苏亦诚和安木杉这渣男贱女的罪名,还是坐实了。并且,这回是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到了公司,安木杉直接去董事长办公室,找自己父亲安振业。
“爸!”安木杉怒气冲冲推门进来,却见里面郑东在。
郑东见安木杉似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识趣地道:“董事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去吧。”安振业点头,等郑东出去后,他才笑着走到安木杉跟前,“又是谁惹我的宝贝女儿生气了?”
“还能有谁?”安木杉竭力平复情绪说,“我拿她当姐姐待,她却那样害我。当年她抢了亦诚,还害得我连大学都读不下去,我又说什么了?明明她有错在先,现在却这样对我……爸爸,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我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直到中学,您找到了我跟妈妈,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我本来以为,我不用再遭人嫌弃唾骂。可是我的大好前程,却全都毁在了她手里。”
安木杉双眼猩红,目光可怖:“爸爸,我直言告诉你,我要报复,我想报复。让她一无所有,这还不够,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她活着痛苦,死了又惋惜。”
“木杉,你先冷静。”安振业轻拍女儿肩膀,哄着问,“你想怎么做?只要不违法,爸爸都答应你。”
安木杉攥紧拳头,目光凶狠。
她细长的指尖掐进肉里,这才稍微冷静了些。
“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让她在京华报社呆不下去。”安木杉眼神忽然变了,“让那边朱副总开除她,朱副总要是不听您的,您可以买下京华日报的一部分股权,做最大的股东。”
“爸爸,我知道您会有办法的。”
安振业想了想,点头道:“爸爸答应你。”顿了一顿,安振业又道,“没几天,嘉靖就要回来了。他对舒童什么心思,你应该也知道。爸爸知道你心里委屈,但凡事,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安木杉手掐进肉里,心又凉了半截,嘴上却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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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暂时把手上东西丢一丢,过来开个会。”朱副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止工作。
安舒童赶新闻稿正赶得焦头烂额,听到这句,深深吐出口气,然后关了电脑显示屏。她一整天都在忙,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起身的同时,端起水杯去饮水机旁边倒了杯水喝。
余音音小道消息特别多,蹭过去说:“舒童,你知道什么事吗?”
“开会,肯定是谈工作的事情。”安舒童又喝了口水,见余音音摇头,一副卖关子的样,她道,“你要是知道,就说吧。”
“咱们报社易主了。”余音音小声说,“而且,那个买了咱们报社的不是别人,正是……安氏。”
余音音一边说,一边悄悄瞄着安舒童脸色。
安舒童只一瞬的错愕,继而抿唇笑起来,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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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除了朱副总跟报社的员工外,还有安木杉也在。
见到安舒童,安木杉脸上笑容更大了些。
“人都到齐了吗?如果到齐的话,就开会。”安木杉一身阿玛尼女式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目光一一掠过每个员工,最后落在安舒童身上,她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老总,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只要认真努力了,奖金都好说。”又道,“我平时工作忙,事情多,不会常来这里,你们要听朱副总的话。”
朱副总笑说:“安总日理万机,这里就放心交给我吧。”
安木杉一直看着安舒童,她搁在桌案上的手,交握起来,抬高了下巴说:“今天高兴,晚上我在皇廷订了包厢。下班后谁都别走,一起吃饭庆祝下。”
开完会,安舒童回到座位上,继续忙工作。
余音音凑到安舒童跟前去:“舒童,我看,这里你呆不下去了。”
“这里呆不下去,还有别的地方。”安舒童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事实上,要不是念着些情分,就凭之前报社做的那些事,她也早辞职另谋工作了。
她本来就在犹豫,现在安木杉来了,正好,做完手头工作,她就辞职。
安舒童是真的喜欢新闻类的行业,工作四五年来,对待手上每一份稿子都很认真。现在也一样,没有因为决定离职而马虎对待,也没有因为现在这里姓安、是安振业父女的地盘,她就胡写一通。
下午抓紧熬了几个小时,差不多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安舒童带着新闻稿去敲朱副总的门。
“进来。”
安舒童推门进去,将稿子搁在桌上。
“城南拆迁的那个新闻稿,这么快就写好了?”朱副总对安舒童,依旧和和气气的,伸手够了过去,只大概看了下,而后道,“先放在这边吧,我看完后,再给你们主编。舒童,你先出去,晚上的饭局,记得要去。”
“晚上的饭局,我不会去。”安舒童扯了下嘴角,直接摊牌,“这些年来,多谢您对我的照顾。但是现在,我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我辞职。”
朱副总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意外。
他目光迟疑一瞬,又淡定下来,摆出跟以往一样的那种老好人的姿态来。
“小安啊,你现在的心情,我明白。”朱副总点点头说,“安小姐现在是报社老总,你跟她不对付,所以,就选择退出、逃避。我也知道,你此刻心里,可能还恨着我呢。其实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过就是个打工的,一个副总而已。凡事,还不得听老总跟几个股东的?安氏想控制咱们报社,买下了股权,我能怎么办?”
“或许你从小过惯了好日子,养成了孤傲的性格。但是,小安,我也好心提醒你。”朱副总倒是态度诚恳,“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现在一无所有,你以为,离开京华日报,去别的报社,就行了?”
“你好好想想,安氏,为什么买下咱们报社来……”
安舒童不得不承认,这个朱副总,说得也有些道理。
其实这些大道理,她都是明白的。委曲求全,忍辱偷生……她要是真能做到这些的话,就不会离开安家那座豪宅,也不会不给安振业一点面子。
“好了,回去吧。你跟我提的辞职的事情,我就当做不知道,回去做事吧。”
“副总,那你觉得,我继续留在这里,寄人篱下苟且偷生,就会过得安安稳稳吗?”安舒童没有离开,她险些被朱副总蒙住了,脑子快速转了圈,还是坚持自己辞职的决定,“你不会比我更了解安木杉,她也绝对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善良可人。所以,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说罢,安舒童没有多留片刻,直接转身离开了。
“小安。”朱副总喊了声,见她未有搭理,他脸上神色变了几分。
安舒童专业知识过硬,新闻稿言辞犀利,见解独到。三言两语,就能够直戳要害。
是个人才,他想留,对报社也有好处。
只是……
朱副总头疼,这件事情,他得跟安氏父女汇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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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朱副总的这个电话,安木杉一点也不意外。
“她说辞职就辞职啊?再说,就算现在提出辞职,也得一个月后才能离开。”安木杉人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后背倚靠着座椅,心情倒是不错,“只是一天还是公司员工,公司的集体活动,必须参加。老朱,你替我转告她一句,今天晚上公司的聚餐她要是不去的话,那大家就都别去了。”
“皇廷大酒店,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去消费得起的。她要是愿意得罪全公司的人,那就让她得罪好了。”
“是,我明白。”朱副总一一记下吩咐说,“请安总放心,我一会儿就去说。”
“行,挂了。”安木杉直接挂了电话。
才挂了朱副总的电话,没一会儿功夫,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苏亦诚打来的……
“亦诚。”安木杉立马换了种口气,声音温柔又甜美,“都挺好的,姐姐没有为难我,我打算,晚上在皇廷请大家吃饭。你要是有空的话,晚上一起来。”
苏亦诚不算忙,公司里的重担,他大哥担着呢。
他业余爱好是赛车,偶尔有比赛的时候,他会忙。但是现在,他是不忙的。
本来打算不去的,以免尴尬。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放心木杉,他怕那个女人疯起来,再做出什么对不起木杉的事情来。
“放心吧木杉,我过去。”苏亦诚答应了。
安木杉脸上笑容更甜了:“就知道三哥哥最爱我了,只要有三哥哥在,我就会很幸福。”
苏亦诚眉眼皆是温柔,他抄手立在落地玻璃窗前,居高临下,望着楼下车流不息。
“木杉,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经一起呆过的那段日子。”想起以前来,苏亦诚总是很有耐性,也很温柔,“你在我心里,最重要。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吗?一辈子携手到老,不离不弃。”
安木杉神色却变了些,握住手机的手,也不自觉攥紧几分。
“记得……”她态度有些冷淡下来,“对了,亦诚,我这边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我先挂了,拜拜~”
“好,你忙。”听那头挂了电话,苏亦诚这才挂断电话。
他依旧站着没有动,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直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曾经的那些场景。当时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跟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楚。
他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女孩子穿着雪白的连衣裙,站在花海里,悄悄从后面走来,轻轻捂住他眼睛,那是怎样美好的一副画。她真傻,他都看不见,捂住眼睛,又有什么用?
可是她每回都会说:“苏三哥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后来被送去美国治疗,他眼睛好了。再回来的时候,他却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他没有能够牵着她的手一直到老,而是被苏安两家长辈逼着,娶了她的堂姐……
想到这里,苏亦诚面色不由冷淡几分,抄在西装裤裤兜里的手,也渐渐攥紧起来。
就算世上所有人都觉得安舒童好,他也不会对她动半点情。他背叛婚姻,并不后悔,那段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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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副总将安木杉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
办公室里的员工听了后,都着急得直跺脚。皇廷那样富商云集的高档次酒店,如果不是老板请,她们一辈子都去不了。
而且去那里吃饭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门阔少。说不定,就能有个意外的邂逅呢?
就连余音音,也不淡定了。
“舒童,你就去吧,好不好?”余音音拉安舒童手,左右摇着撒娇,“那种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旁人也搭腔道:“是啊,舒童,你就去嘛。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去去就回。你要是不去,安总就取消这次饭局了。再想有下回,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都是共事了好几年的同事,安舒童念着几分人情。
“放心,我会去。”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都散了后,她回身落座,想着,这顿饭,肯定不好吃。这分明,就是安木杉设下的鸿门宴,不过,其实她也好奇,安木杉,到底会在这鸿门宴上怎么对付她。
正出神间,手机振动了下,安舒童忙回神,够了手机来看。
安嘉靖发来的短信……
安嘉靖……他父亲的养子,她从小到大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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