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准备的家宴,在锦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里。除了邀请霍江城外,还请了包括跟齐家合作的其它合作商,其中,就有吴家。当然,吴媚也在。
霍江城携妻子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见霍江城过来,无一不站起来,笑着握手打招呼。
一一见过面后,齐庭利给弟弟使眼色,齐庭钰明白,亲自起身去给霍江城和安舒童布置座位。等霍江城夫妻坐下来,齐庭利才说:“人到齐了,今天就是简单的家宴,算是齐家对这些日子来诸位的答谢。这第一杯酒,我先喝,先干为敬。”说罢,齐庭利亲自替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喝了。
这个时候,吴媚的父亲吴正刚,立即说:“那这第二杯酒,就我先喝了。”
就这样一轮轮喝下来,轮到霍江城的时候,霍江城没有喝酒,喝了水,算是以茶代酒。他鲜少喝酒,也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打从进来,其实心中就不太舒服。今天也算是给齐庭利面子,这才来了一趟。齐庭利也知道霍江城的为人,不喝酒也不代表瞧不起谁,齐庭利识趣,算是自己将场子圆了过去。
酒过三巡,吴正刚有些喝醉了,说话便有些激愤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喝得面红脖子粗,举着酒杯站都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说话也似有哽咽道:“我从小捧在掌心来宠爱的女儿,从没想过,她现在会受这样的苦。虽知道男欢女爱,乃是儿女们自己的事情,但是庭钰,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阿媚对你的情意,难道就是妹妹对哥哥的情意吗?”
“你们是打小的情分了啊,现在却为了……”吴正刚酒喝多了,人却并不糊涂,当着安舒童的面,他也不敢如何诋毁安木杨,只能说,“庭钰,既然你现在退了婚,那么叔叔今天做主,就将阿媚嫁给你。”
齐庭钰忙说:“吴叔您言重了。”
“什么言重不言重?我在说你跟阿媚结婚的事情,你别打岔。”吴正刚摇摇晃晃的,举着酒杯出了座位,要去齐庭利那里。
吴夫人忙拉着丈夫,小声说:“你别在今天这种场合丢人,快别说了。有什么话,过了今天后,单独找齐家说不行吗?”
“你别管我。”吴正刚不管不顾,挣脱开妻子的束缚,跑到齐庭利那边去,“虽然你平时从来不喊我一声叔,不过,我总归是你长辈。当年你父母还在的时候,对我也是敬畏三分。我们两家,认识有二十多年了,算得上世交。如果说庭钰结婚了,也就算了,但是他现在单身,难道也不愿意娶我的女儿吗?他到底有多矜贵!”
“爸!”吴媚也坐不住了,尤其当她看到齐庭钰脸色不对劲的时候,心下更是有些发慌,她怕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吴媚将她爸爸拉了回去,打圆场说:“我爸爸就是这样,平时不喝酒的,今天齐大哥大嫂请吃饭,他高兴,就多喝了两杯。酒后失言,还请大家不要笑话他。”
“我敬大家一杯酒吧……”吴媚仰头喝了一杯五粮液,辣得她精致的一张脸,都扭曲了,喝完就伏着桌子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恰好安舒童坐在她旁边,见状,忙倒了杯白水递过去。
“喝点水吧。”
吴媚结果,见是安舒童,她道了声谢谢。
这么一闹,当事人都挺尴尬的,而别的人,也有些尴尬。整个饭桌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了。吴正刚酒量不行,被拉回来后,就醉得趴在酒桌上。
吴夫人笑说:“不能喝还要喝,这真是自己找罪受。”
齐夫人道:“喊服务生来,去订个房间吧,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有些事情,等就醒了,咱们再说。”齐夫人说着,就要出去找服务员,吴夫人拉住了她。
“我自己去吧,你招待霍总他们。”吴夫人怎么敢劳烦齐夫人,便只自己架着自己男人的胳膊,出去了。
那边,齐庭钰也是一杯接着一杯酒的下肚子,喝得整个人烂醉如泥。等到饭局差不多结束的时候,齐庭钰自己也是不省人事。可嘴里,却只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便是安木杨。
安舒童就坐在离齐庭钰不远的地方,听见他喝醉后,嘴里还一直不停念木杨的名字,一时间,有些恍惚。她相信,齐庭钰是真的爱木杨的,就像当年的二哥爱自己一样。本来都已经是订好的婚姻了,结果非要为了别的男人使劲作,到最后,伤害的,其实还是那个对自己好的。
比如说,她曾经深深伤害了二哥。又比如说,木杨伤害了齐庭钰。
“二哥,我们走吧。”安舒童心中既酸又暖,酸的是,她忽然想到,二哥以前是不是也如齐庭钰这般难过过?是不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喝酒买醉,然后嘴里不停喊着她名字?
而她那个时候,人又在哪里呢?肯定是开开心心挑选着婚纱,准备嫁给她自以为最爱的男人吧……
暖的又是,不管过去如何,至少现在,他们是在一起了。成了夫妻,相亲相爱,马上还要有爱情的结晶了。
与齐家夫妇道了别,霍江城带着妻子离开。上了车后,安舒童也不顾前面是不是有司机在,她只抱着男人手臂,然后往他怀里钻。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小女人姿态十足。
霍江城摸摸她脑袋,漆黑的眸子里,亮晶晶的,仿佛透着光。
让前面司机开车后,他则抱着妻子,让她缩在自己怀里睡觉。他一双大手,不停轻轻拍抚着她后背,一下一下的。那手掌温热而又具有力量,安舒童舒舒服服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着那股子力量,很快睡着了。
虽然没喝酒,但是酒桌上一直坐着,她也挺累的。这一觉睡得有些沉,一觉睡到第二天一大早。
已经入秋了,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凉爽下来,早上天亮得也比以前晚了些。微凉的清晨,觉总不够睡似的,安舒童醒来后也不想起床,赖在床上,看着站在床前的男人一件件穿衣裳。
霍江城收拾好后,转过身来,坐在床边说:“不想起来就继续睡,中午开车回来接你,带你去吃饭。”
“这么好?”安舒童有些不敢相信,“你可是劳模啊,恨不得晚上都睡在办公室里。怎么现在,中午都有空回来陪我吃饭啦?”
霍江城黝黑的眸子盯着人看,似笑非笑:“什么时候没空陪你?我要是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受得了吗?”
“不得了了,二哥也会顶嘴了。”安舒童故意装着害怕的样子,身子滑进被子里,只留出一个脑袋搁在外面,“你……你不会想家暴吧?”
“别闹了。”霍江城摸摸她脑袋,凑得更近了些,“在家乖乖的,这几天不舒服,就别操心别的了。”
安舒童这几天妊娠反应有些厉害起来,常常不爱吃饭,还常常孕吐。本来霍江城不同意她跟着去齐家的酒宴,偏她执拗,非说他身边肯定有小姑娘在,霍江城没办法,才带着她去。
“我知道。”安舒童手捂着嘴巴打哈欠,“我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好在报社里有贾青在,我也放心。”
霍江城握住她手,在床边坐着,直到等她睡着了,他才轻轻替她掖好被角,然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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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江城下楼的时候,舒雅正在楼下来回徘徊,瞧见霍江城了,忙问:“童童呢?”
“她有些不舒服,我让她继续睡了。”他幽深的眸子盯着舒雅脸看了会儿,见人脸色不对劲,忙问,“妈是不是有什么事?”
舒雅说:“刚刚她二婶打来电话,说是木杨出事了。木杨昨天晚上被齐庭钰一个电话叫出去,结果却……”她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咬咬牙,还是说了道,“结果却瞧见齐庭钰跟那吴家大小姐睡在一处,木杨受到惊吓,当场从房间跑出来。可外面下了雨,她淋了雨,被人送进医院去了,人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
霍江城安安静静盯着,目光稍黯了点。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童童,我怕她担心。”霍江城纵然是同情安木杨,但是也紧紧限于那么几分同情,在他心里,自然以妻子身子为重。
舒雅说:“我也跟你想的一样,童童这几日孕吐厉害,我也实在不忍心她再操心。行了,我也不告诉她,等吃完早饭,我亲自去医院看一看。”又说,“这都是些什么事情。”
“我让陈叔送你。”霍江城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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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薛蓉正哭着坐在床边,她手紧紧握着安木杨的手。
门外面,齐庭钰也在。看着样子衣衫不整,该是匆匆忙忙打酒店赶过来的。舒雅见平时温文儒雅仪表堂堂的男人,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她摇摇头,走过去喊了声:“庭钰。”
齐庭钰本来两眼无神,目光只空洞盯着一处看,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伯母。”齐庭钰站直了身子,他下巴有些青色的胡渣,眼睛里也有血丝,整个人憔悴极了。
“你怎么在这里,木杨她妈妈不让你进去?”薛蓉声音温和,问话的同时,朝病房里看了眼,“木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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