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多月,慕梓萝的病情就恶化成这个样子?
看来那晚的事情还真给她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慕芸萱瞬间有种造孽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真的是……相当痛快!
不过,慕梓萝有此下场是活该,慕芊蔓却是无辜受累。慕芸萱对她颇感愧疚,便安慰了两句,承诺她,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去找她帮忙。
慕芊蔓千恩万谢的道过“好”,心里惦记着蒋姨娘和慕梓萝,就先行回去了。
这个时候,从长廊下走过来一个小婢女,到慕芸萱面前站住,低头一福,恭敬道:“见过六皇子妃。”
慕芸萱认得她是长乐苑里的人,直接问道:“是姑姑找我吗?”
小婢女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为慕芸萱引路。
乐安公主身边的丫头就是这点好,话少机灵,当然了,墨兰是个例外,只能怪她遇人不淑,和小洛混到了一起,好好一个稳重的丫头,现在也爱耍嘴皮子了。
跟在小丫头身后绕过几条长廊,刚走进后院,慕芸萱便看到了不远处映月阁的牌子。
驻足想了一会,她问道:“母亲在她院子里吗?”
小婢女摇头,表示不知道。
嘴角勾起一抹诡魅幽深的笑,慕芸萱有了计算,眉尾一挑,淡淡道:“你先回长乐苑告诉姑姑一声,说我随后就去看她,现在,我还有另外的事要做。”
话音未落,慕芸萱已经改变方向,往映月阁而去了。
小婢女想出声阻拦,但张了张口,终是把话咽下,叹着气向乐安公主复命去了。
等到了映月阁门前,慕芸萱一只脚还没迈进去,便冲出来两个婢女把她拦住。
其中一个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婢女最先开口,冷冷道:“大小姐,夫人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暂时不见客人,请您回去吧。”
慕芸萱低头理着袖角,微笑不动。
婢女还要再赶,墨兰立即站出来抡了她两巴掌,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什么大小姐,这是六皇子妃!规矩都学哪儿去了,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那婢女瞬间没了方才的嚣张,捂着脸慌张跪下,不住磕头,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请六皇子妃恕罪!”
霍云是母老虎,她底下的人是纸老虎。
这一院子的猛兽,怪不得不管什么时候,这周围都透出一股戾气。
另一个婢女看自己同伴挨了打,心中害怕,但霍云的命令她又不敢违抗,便战战兢兢上前来,小声道:“六皇子妃,夫人喝了药,刚刚睡下,千叮咛万嘱咐奴婢几个,不可让人打扰她休息,请您不要让奴婢难做啊。”
看来霍云这是料到她会来,想方设法要把她堵在外面啊!
不过很可惜,扮可怜这套对她没有用,她要是有恻隐之心,慕梓萝也不会有那么惨的下场了。
“我也不想为难你,所以,你就给我让!开!”慕芸萱是笑着说的这些话,但偏偏比疾言厉色更加吓人。
小婢女背上冒出一层冷汗,还要再劝,慕芸萱已经抬步往里走。
小婢女大惊失色,一方面因为怕挨打而不敢碰慕芸萱,一方面又担心之后被霍云责罚,只能边挡边退。眼瞅着已经退到了屋前,这时候,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慕芸萱记得,以前看书时,曾有诗人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句,来赞扬盎然春景,后来此诗成为千古名句,她也一度十分佩服那个诗人的用词喻意。
后来,经历过许多人和事,慕芸萱终于明白了,这世上关不住的何止春色,还有人。
就比如此刻,那对本应该禁闭于府中的“恩爱伉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并肩出现在了霍云门前。而他们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失意的颓败之色。一个丰神俊朗,风流带笑,一个娇容如玉,身姿婀娜,一如往常的和谐美好。
看来,还真是什么都挡不住这对妖孽祸害人间的脚步呢!
见到他们出来,慕芸萱蓦地止住了步子,隔一段距离与那两人对峙。
小婢女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溜小碎步跑到慕望舒身侧,一脸为难,欲言又止道:“二小姐……”
慕望舒本是听到动静,想出来看看是谁在闹事,结果竟与慕芸萱迎面撞上。
她那一颗心,当即便如浸到了滚水里,火烧火燎,沸腾不止。
“行了你先退下吧。”她反手一挥,目露阴光。心里打定主意要给慕芸萱好看,以报那日喜堂上她当众叫她难堪的仇。
小婢女巴不得赶快溜之大吉,所以二话没说,屈膝一福,转身就跑了。
闲杂人等退去,就剩他们三个人了。
百里逸炽热的目光一直定在慕芸萱面上,恨不得把她看穿了。
慕芸萱却浅笑明媚,从容不迫地欠了欠身,道:“见过五哥,还有……”目光一转,移到慕望舒身上,明亮眸底折射出逼人的流光:“五嫂。”
听到慕芸萱对自己的称呼,百里逸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薄唇,很不自然地干笑道:“芸萱小姐改口倒是改的快。”
慕芸萱眨眨眼睛,从善如流:“那是自然,父亲教导我要谨记为人妻的本分,随夫家改口也是本份,不是吗?”
百里逸瞳眸一缩,阴鸷的口吻令人遍体生寒:“那照这么说,我是否也该守好为人夫的本分,随舒儿一起唤你一声大姐了?”
慕芸萱却丝毫不为所惧,还真的煞有介事地歪头想了想,然后摊手道:“如果五哥觉得这么叫着舒服,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百里逸勃然生怒,狠狠攥住手中折扇,慕芸萱唇边笑容淡泊如水,耳边却分明听到竹骨断裂的声响。
慕望舒看他们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顿时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急不可耐地插进话来,道:“大姐怎么也过来了?”
慕芸萱低眉一笑,温婉的表面下透出冷意:“怎么,五嫂来得,我便来不得吗?”
慕望舒被她噎的脸色顿变,马上又换出娇美的微笑,一副和顺恭谨的模样道:“姐姐实在折煞妹妹了,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奇怪,大姐今日,怎么也回府了?”
慕芸萱唇弯如花,深邃的眼瞳如悬崖幽谷,叫人看不清楚她的心思:“看来二妹妹不习惯这个新的称呼啊,那我便像从前一般唤你了。不过二妹妹这个‘也’字着实用的奇怪,今日是我归宁之日,本就该回府来看望父亲母亲,倒是二妹妹,听说信妃娘娘罚你在府抄写女诫女训,怎么你还有闲情逸致出来散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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