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机器轰鸣声掩盖着,这声响动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你们干什么的!”一个正往墙角堆箱子的年轻人抬头正好看到我和程薇,面色一变指着这边叫起来。他的叫声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刹那的愣神之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因为都看见了程薇身上背着的长焦镜头相机。
“是记者!别让跑了,不然咱们都得丢饭碗。弄不好还得坐牢。”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应该是里面的头头,扔下手中的纸箱指着我和程薇叫嚣道。
“跑!”我一把拽住尚在发愣的程薇。扯着她的胳膊就朝远处的草丛奔去。因为带着程薇,我跑的并不快。等刚刚冲进几十米外的草丛里,一群人就已经从小门冲了出来。
身后是十几个年轻男人大呼小叫着紧追不舍,我拉着程薇几乎是慌不择路。顾不得脚底的碎石和荒草荆棘。只能闷着头往厂房外围矮墙方向逃。
好在天足够的黑,雨又越下越大,这片厂区的院落又大。加上半人多深的草丛,后面追击的人也是跟无头苍蝇似的在里面乱窜。然而毕竟人多,总会有一两个追的近了些。
我越来越紧张。这种情形下若是被抓住,我一个大男人还好。顶多被打一顿,可是程薇的话。在这雨夜面对一群精力旺盛的雄性牲口,下场会是怎样自不必说。
突然。身后的程薇闷哼一声,紧接着脚底拌蒜,身子猛地朝前扑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尽管我第一时间用劲拉住她的胳膊,还是没来得及。
“快起来!等会被追上就惨了!”我压着嗓子低声催促道。
“疼!我我扭到脚了。”程薇挣扎了一下,才起来一半,又跌坐在地。
身后的声音离的越来越近,眼见离那堵矮墙仅有二十来米的距离,我一咬牙,弯下腰去直接把程薇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程薇被我的举动下了一跳,双拳拼命砸我的胸口,像是要急于摆脱流氓纠缠一样。
“不抱着你怎么逃出去?”女人在关键时候总拖后腿这句话,在某些时候还是有道理的。然而作为男人,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站出来,若是怂了,那和蹲着尿尿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程薇要比余姚重一些,因为当初余抱过喝醉的余姚,并没有这么吃力,其实二人个头差不多高,程薇也不显胖,可是这多余的分量是哪来的?难不成就因为胸前那两块要大一些的缘故?
我的左手从程薇的腋下穿过,几乎触及到了她的胸脯,滑腻柔软的感觉从指间传了过来,只不过这种时候我可没心情去享受。
十五米
十米
终于离那堵矮墙还有几步的距离,只要能把程薇托起来翻过去,外面不远处就有欢子在接应,危险就可解除了。
蓦然间,百余米长的爱墙上亮起数十盏灯,顿时把墙角一线照的通明,更让我的心骤然收紧的是,墙外面也传来了不少人的大呼小叫声。
难道是那些白天撒在四周的眼线?我想起程薇先前说过的话。看来这个制假窝点还真是分工严密,防范措施更是到位,白天有人在外围巡逻,夜里还有照明设备,只怪刚才进来的时候大意了,竟没注意矮墙上每隔着十几米就安装了一盏大功率的灯泡。
灯亮的同时,我也做出了反应,抱着程薇立刻蹲了下去,荒草足够的茂盛足够的高,只要压低了身子,几米外都别想看到。
“怎么办宁浩!”程薇小脸吓的惨白,应该从对方的反应和阵仗也发觉了情况不妙。
还是大意了,如今想想也是,早前还和程薇一起分析,这个造价窝点每年几个亿的销售,如此大一块蛋糕,方方面面都可能在里面有些利益,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存在着,就拿这个废弃厂房来说,要不是有关方面默许,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弄出一条生产线彻夜生产。
这样一个地方,防范当然不会像表现看上去那么简单。
“墙上灯光太亮,冲出去估计也是自投罗网,眼下在这里还起码可以暂时藏身。”我把程薇放下,低伏在草丛中,借着矮墙上的灯光,努力观察着四周。
“你也说了是暂时的,迟早还是会被找到,要不”程薇突然把相机从身上拽了下来,然后直接塞进我怀里。
“你干嘛?”
“我的腿走不了路了,你拿着相机一个人逃吧,咱两冒着危险来一趟,总不能全栽这里。”程薇眼光低垂,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态做出这种决定的,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她应该明白留下来会面临什么。
“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照片和工作,就算我现在带着相机逃出去有什么用?已经打草惊蛇了。”我有些愤怒的盯着她,不是指责,而是觉得这女人有时候脑子真是一根筋。
程薇不说话了,用手捻着衣角,不知为何,看上去倒像害羞的少女,实在不明白这种时候了,她为何会这样。
“去那边!”离我不远,有些废弃的机械设备胡乱的堆在荒草从中,其中有一个油罐,我忽然想到小时候曾经有一次玩捉迷藏,为了不被找到,就爬进过废弃油罐里,最后等了好久小伙伴也没找着,我自己反而在里面睡着了,直到天蒙蒙亮,才独自一人回了家。
结果当然是被急了一夜的父亲一顿好揍,这件事我记忆犹新,所以当我看到那个油罐时,忽然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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