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
''爸。''比起她的尴尬，董夜白倒是不以为然。镇定自若的打招呼。
董中天''嗯''了一声，看他们俩让开路了，他直接把车开进车库。
经过他们的时候，微顿了一下，干咳一声，''注意点，隔壁的在看着。''
囧……
玉荀捶了董夜白一下，他笑着，将她搂紧。
当晚。
顾玉荀睡得很不安，显然是被生孩子的事困扰着。
董夜白搂着她，半点没敢放松。等到她好不容易睡沉了，他才从床上起身。
打开电脑，搜生孩子的细节。
结果……
视频自然而然的跳出来。
他坐在大厅里，把笔记本搁在前方的茶几上，手里捧着水，认真仔细的看着。
结果……
女人惊恐的尖叫，满屏的鲜血，血淋淋的伤口出现在眼里的时候，他脑海里自动出现玉荀躺在那儿痛得死去活来的画面。
手，一颤。
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没法再淡定了。
硬着头皮看完，白着脸回房，钻进被子，把她抱得牢牢的。
她迷迷糊糊，碰到他的体温，自动的往他怀钻。
他抚着她柔顺的发，将她的头紧压在肩头。
奶奶曾经提过想要至少两个孩子。将来孩子出来有个伴，凡事也能有商有量。
鉴于小时候自己悲催孤单的童年，董夜白原本是很认同老太太的提议，但是现在……
他拒绝！那样的痛，让她经历一次，他已经觉得很残忍。
翌日。
顾玉荀醒来，结果发现董夜白居然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
''你怎么了？''顾玉荀理着睡得凌乱的头发，打量他，''你昨晚没睡么？眼里血丝很重。''
''没事儿，睡了。可能没睡好。''睡了才怪。
一闭眼就能想到那血腥的画面，把她一替代，根本就辗转难眠。
''那你要不要再补补眠，今天晚点去公司？''
顾玉荀心有担心。
不忍心他太累。
董夜白将她重新拉回被子里，眷恋的搂着她，''那你陪我再睡会儿。''
''可是今天的课是上午的，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顾玉荀抬头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他将脸埋在她发丝间，''你要不在，我也睡不着。''
她立刻投降。
''好，那我再陪你睡会儿。''
老公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
半个小时后，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董夜白刚睡过去，就被敲门声闹醒了。
顾玉荀轻吻他的眉心，轻声细语，''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他从鼻腔里''嗯''出一声，没睁眼，松了捆住她细腰的手。
她套了睡衣出去开门，敲门的是家里的佣人。
''少奶奶，老夫人让我来提醒您该下去吃早餐了。''
赖床被催了。
她难为情的吐吐舌，''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老人家的观念里，孕妇的早餐必须得按时吃。
带上门，回去换衣服，又被他抱到了床上。
''我是孕妇，奶奶看得紧着，让我下去吃早餐。''顾玉荀趴在他胸口上，指尖漫不经心的点着他的鼻尖，和他絮絮叨叨，''你乖乖再睡会儿，嗯？''
''嗯。一会儿上来陪我。''董夜白这才放人。
顾玉荀换了衣服下去了。
老太太正戴着金丝框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现在少了工作，她享清福，就盯着玉荀这肚子里的小曾孙了。
''奶奶。''顾玉荀打招呼。
''没吵你睡觉吧？''老太太推了推眼镜，从上方看她。
''没，就是夜白昨晚没睡好，所以这会儿还在补觉。''
''没睡好？会不会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也许是吧。''顾玉荀在老太太对面坐下，一眼就看到老太太手上的报纸头条。
霍氏宣告破产。
很大的几个字，特别显眼。
她倒是早就有听董夜白提过了。
最近廉政风刮得正盛，当官的下马不少，霍家政府上的人被扯了下来，结果，霍氏企业被牵连，免不了被查。
一查，查出不少问题来。
股票一跌再跌，财政早就刺字，拖了半年才终于宣告破产。
霍沁菀早在半年前出事的时候就被霍振琅送到了国外，现在霍家破产，她大概又会回国了。
不过……
这些，都已经和她、和夜白无关。
佣人送了水果和牛奶过来，她胃口不错，都吃了。
''这次怀孕，孕吐不是很严重。多吃点，回头孩子也长得更好。''老太太看她胃口好，也深觉欣慰。
''嗯。''
''今天中午我让厨房炖了只乌鸡，回头你试试味道。现在把身体养好了，下一胎就更轻松些。''
''嗯，好。''
对于下一胎，顾玉荀并没有意见。
她的看法和老太太一样，不舍得孩子孤单的一个人。能多个伴，是最好不过。
''没有下一胎了。''突然，一道声音插入两个人的谈话中。
董夜白从楼上下来，话说得很果断，毫无商量的余地。
''什么叫没下一胎了？乱讲。''老太太把报纸放下，金丝框后的眼镜瞪他。
他穿着居家的衣服，很休闲。
身形修长，穿什么都好看，像衣架子一样。
走过来，贴着顾玉荀坐下，搂住她的肩，''奶奶，您盼着这一胎就行了。我和玉荀商量过了，不打算再生下一胎。''
顾玉荀扭过脸来，瞪他，''我什么……''
话没说完，他抽了纸巾，恰到好处的擦她的嘴，''你看你，喝个牛奶都能沾在嘴上，像只小花猫儿似的。''
边说，边暗地里朝她挤眉弄眼。
''别挤了，你那双眼都要被挤下来了！''老太太不给面子，直接戳破他。
''奶奶，我没和他商量过。''她立刻把他出卖。
这笨女人！
董夜白有些拿她没办法，没好气拧了下她的脸蛋。
悄然低语，''忘了昨晚杨目熙的话了？''
她怀孕后，连忘性都大了……这就是所谓的一孕傻三年。
现在由他一提醒，记起来了。
想起那视频，又打了个寒噤。
顾玉荀咬着唇，不说话了。很纠结。
想再生，又有点怕。
''说了什么话？也说出来给我一起听听。''老太太问。
''就说了些生孩子的细节。''顾玉荀弱弱的说，有些心虚。远在他方的杨姐又再次不幸中枪。
''一条新生命的诞生，经历些痛苦是正常的。越是不容易，我们才越懂得珍惜。等你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你就明白，这些痛苦和那份喜悦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奶奶，您说的我们都清楚。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已经决定了……这一个就够了。''
董夜白不为所动。
顾玉荀想说点什么，被他直接捏了捏手，不准说话。
老太太恼火，瞪孙子，可是，现在也没辙。
他直接扯着她重新上了楼。
虽然他把老太太拒绝了，老太太很郁闷，可是，她心里却无比暖和。
等到进房间，他去洗漱，她便跟着过去，站在浴室门口看他。
''怎么就醒了，不再睡会儿？''
她问，深深觉得自己绝对又犯花痴了。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看不腻，每一角度都同样迷人，让她轻而易举就能沉沦。
''公司里还有点事。''董夜白含着牙刷，含糊的开口。
见她盯着自己看，他问：''看什么？''
她摇头，''随便看看。''
笑着转身，尽职尽责的给他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
董夜白探头出来，看着为他忙碌的小妻子，扬唇，笑容深深。
如此的日子，美不胜收。
快到预产期的时候，别墅里已经空出一个房间来，由老太太亲手打造成了儿童房。
整个房间里，已经堆满了婴儿用品。
从孩子的玩具到衣服，从尿不湿到婴儿床，当真是应有尽有。
这不单单是董夜白和顾玉荀两个当父母的杰作，大多数都是老太太买的，当然，也缺不了要当爷爷的董中天做出的贡献。
再加上杨目熙和苏倩两个女人，时不时送点儿可爱的小东西过来，所以，一个小房间很快就不够塞飚。
预产期的前一晚，她的肚子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有些着急。
怕孩子在肚子里闷着缺氧，心神不宁锱。
董夜白其实不比她好，但怕她更焦躁，只能在面上忍着。
悄悄给医院打电话，问了一遍又一遍，那边说不着急，他才折回去安慰老婆。
这肚子里的熊孩子是有多淡定啊！淡定得让人抓狂！
夜深，顾玉荀平躺在他臂弯里，手轻轻覆盖在小腹上。
她很努力的感受着里面的动静……以往，孩子都动得很活跃，她时常能在自己肚皮上看到浅浅的小脚印。
可今晚……
''夜白，夜白……''她慌乱的叫了两声。
''怎么？发作了么？''董夜白激动的从床上一坐而起，立刻打开床头灯。
可是……
身侧的她，一点痛意都没有。
反倒是两眼悲伤的看着他，''为什么还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你听听。''她紧张得快要哭了，掀开被子，''你快听听。''
''好，我听听，你别紧张，放松点。''董夜白乖乖的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听了。耳朵才贴上去，就''咚''一下被踢了下。
他松口气，笑，''好好儿的，放心吧，没事儿。''
顾玉荀也感受到了那动静，立刻破涕为笑，在小腹上轻敲了敲，神情间是说不出的温柔，''宝贝，别调皮，赶紧出来。爸爸妈妈都在等着你呢！''
确实……
最近，她和夜白之间，探讨得最多的就是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其实，要知道男孩女孩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拒绝提前知道。
于他们来说，男孩女孩都没有任何差别。
最要紧的是，大家都希望带着那份不知的期待等待孩子的到来。
董夜白掀开她身的衣服，在她小腹上亲了一记。
他期待的心情，和她不相上下。
''啊，好痛……''突然，顾玉荀低叫一声。
董夜白瞠目看着她。
她抓住他的手腕，握得好紧，面上的激动比痛还多，''夜白，我……我是不是发作了？我有点感觉了……''
董夜白窘了下，立刻将她打横抱起。
穿着拖鞋和睡衣，几步就冲出了卧室。
动静不小，老太太又睡得很浅，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人还没见着，声音就出来了，''怎么，怎么？是不是我小曾孙儿要出来了？''
门一开，老太太就出来了。
董夜白已经抱着顾玉荀到了楼下，''奶奶，您先休息，我先送玉荀到医院去。''
''诶，我和你们一块儿去。''老太太折回去穿衣服。
董中天也已经出来了。
''妈，您身体不好，休息吧，我过去看看。''
老太太不肯。
''发作到进产房还有段时间呢，您身体不好，跟着熬在那，回头夜白还得担心您的身体。''董中天极力劝着，''您放心，一进产房，我立刻打电话给您，让田秘书过来接您。一定让您第一时间就看到您宝贝小曾孙，这总没问题吧？''
老太太思来想去，最后点头答应。
''也行，我也不给他们添麻烦。不过，这样……我让陈嫂把玉荀的东西都收拾一下，你给他们带过去。他们俩都还穿着睡衣呢！刚开春，冷得厉害！''
''也好。''
虽然今天已经没有在下雪了，但是雾霾天还是很重。
董夜白不敢开太快，可身边的她疼痛感越发的剧烈，那痛苦的呻和越来越沉重的喘息，扯着他的心，让他强烈不安。
''玉荀，深呼吸。''董夜白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要将自己的力气传达给她。
她头发和睡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的手一探过来，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尖几乎掐进了他肉里去。
结果……
董夜白不得不稍微加快一点速度。
到医院的时候，阵痛时重时轻。她被安排在vip病房内，董夜白才办好手续，后头董中天也跟着到了。
手里是大包小包。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别冻着。''董中天把董夜白的大衣给拎出来。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玉荀，问：''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又没动静了。''顾玉荀说。
''是这样子的。就这段时间最辛苦，你忍忍。当初夜白出生那会儿……''
董中天说到这，突然打住，似是意识到什么。
董夜白的视线朝他看过去，眼神幽深，但是很快就别开了。
顾玉荀也察觉到有些僵凝的氛围，只笑笑，不动声色的道：''夜白，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被感冒了。''
''没事，房间里有暖气。''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将外衣披上。
这边，董中天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阵痛一会儿，又没了动静。董中天折回去了，董夜白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顾玉荀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心里满满都是激动。
看着趴在床边的他，看得失神。
以后，他就要当爸爸了……
每每想起有个小东西叫自己妈妈，叫他爸爸，那份愉悦的心情就难以掩藏。
又熬了一夜，到白天的时候，她再次痛得受不住。
羊水破了。
医生来来回回观察情况，到最后她要痛昏过去的时候，终于被不紧不慢的推进了产房。
董中天和老太太都来了，在外头等得团团转。
董夜白在里面陪产，帘子隔着他和产妇。
隔壁每一道尖叫声，都折磨着他，撕扯着他的心。
好几次，冲过去想做点什么，可是，满眼的血让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上次看过的分娩视频，脑海里一片空白。
护士见他脸色惨白，让他在一旁坐着不要动。
他心里挂记着玉荀，怎么坐也坐不安稳。好几次想问孩子出来没有，妈妈怎么样了，见那边忙得团团转，自然是不敢兀自开口。
''出来了，出来了！''
医生护士的叫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孩子的啼哭声。
''恭喜，恭喜，是位千金！''
董夜白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过去。
顾玉荀整个人还狼狈不堪。
两个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四目相对。
彼此眼里，都有着对方能读懂的激动和喜悦。
护士把还带血的婴儿搁在称上称了体重，''6斤8两。''
''来，爸爸来抱抱。''
董夜白激动得双手发抖，不可思议的盯着怀自己的女儿。
孩子哇哇哭着，眼只睁了一只，小脸蛋儿涨得通红。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乱挥舞。
董夜白将她抱到顾玉荀脸边上，''玉荀，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嗓音都是哑的，带着颤栗。
顾玉荀艰难的扭过脸，小东西的手拍在她脸上，感受着那真真实实的温度，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的紧张、不安、痛苦，到这一刻，什么都值了。
''小可怜儿，哭成这样。''
她也跟着哭得更凶。
''辛苦你了。''董夜白怜惜的在她唇上亲一下，似觉不够，又再吻了一下。
转而，又温柔的亲孩子的额头，深沉的双目凝望着孩子，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宝贝，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家……''
医生和护士看着这一幕都笑了。
整个产室里，因为孩子的出现，显得无比的温馨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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