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拉着她坐下,知道她这是不想告诉自己,然后道:“你不愿意说没关系,但是母后告诉你,你不必对你姨母有什么怨言。或者是你心里觉得不舒服,就疏远她。”
“当初你姨母最喜欢你,我受伤也是她来照顾你。你当时可是除了姨母谁都不让靠近,当时她也是个刚十岁的孩子,却每日都像小大人来哄你。”
赵菀青不知道这些,第一次从母后口中听到说起来她受伤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听她提起自己的小时候。
“母后,如果真的走到不能挽回的的地步,能救我的只有平南王,你会同意让我嫁给平南王吗?”
她说的这些不是深思过,母后是真的很爱自己,不然也不会让人时时注意着自己的身体,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和父皇说好,她的婚事之后让她自己做主。
她知道,当年一定有什么隐情。
果然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母后道:“会。人活着就有希望,即使活着很辛苦。”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不要说他是你的姨夫,我大可和他商量好让你藏上几年,之后如果你愿意,再将你悄悄送出府中。”
此时的江皇后都不知道,这些就是她的女儿重生前,她为了护着女儿做的事情。
赵菀青自然是隐隐猜到,可是她不知道母后又是因为什么才病去。不对,……也许不是病去的。
这时外面下起来了大雨,明明白天还是清朗的天气。江皇后起身,然后不经意般提到:“春雨贵如油,今日春闱也结束了,是个好日子。”
赵菀青呆住,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母后,呐呐问道:“今日春闱结束……”
江皇后转身,眼中的怜惜让她第一次觉得寒冷刺骨。春闱有三场,每场三天。那么,那天谢博衍根本不该出现在一步茶楼附近。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次不是忘记没有关于此的记忆,而是她根本没去想过。她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谢博衍的春闱之事。
江皇后摸着她的脸,安慰道:“今年春闱,谢家那孩子没考完。监考官阻拦了好久,但谢博衍说自己有重要事。”
江皇后知道谢博衍没有考完,第一反应是愤怒,可后来知道他是去见了安乐,之后两人貌似有些不愉快。安乐回宫后,更是不见任何人。她担心原因在妹妹那,除了让太医诊断看看有没有问题,其余不敢多问。毕竟当时安乐是同平南王夫妻见面后,才变的如此。
赵菀青愣了一会儿,母后好像跟自己说了什么,她脑袋有些发胀,所以没听清楚。可她现在无暇去再问一遍,努力笑了笑然后道:“母后先去休息吧,儿臣也有些累了。”
送走了母后,她还多时没缓过来,直到秋珠将她扶起来,刚才她因为要瞒母后手受伤了,双手拿着个护袖 ,此时随着起身掉落在地上。
她没有在意,打算回内殿去,却不想踏进内殿后,看到里面的谢博衍还没有离开,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一脸内疚的夏華,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
“谢博衍,你刚才都听到了。”语气中的确定不容置疑。看着谢博衍还是笑着,突然心中的伤感消散了去,这样的男子是她再寻找也寻找不到的了。
赵菀青让夏華出去,然后让谢博衍坐下道:“你是不是有想要问我的?”
谢博衍摇头,然后温声道:“没有,只是以往我不信重生轮回转世之说,今日听你讲给皇后娘娘,你说你重生了一世,我突然就想要相信。因为我在出了考场,前往寻你,就信了梦境之说。”
说了这些,还是贴心的没问关于她的那些不正常的举动。赵菀青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她可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隐瞒,现在却不想隐瞒面前的人。
“其实我之前让皇长兄去保护姜忻悦,那时我不知道她是我的姨母,但是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她是平南王的王妃,而且会生下一个名唤琪儿的孩子,生产期就在我皇长兄有了孩儿后不久。”
赵菀青说的这些,让谢博衍觉得害怕,像是有什么人力无法完成的事情发生了。之前暗眼接到的任务,只是寻人,其中的缘由他们是不知道的。原先他听说了平南王王妃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还想过这件事情背后可能是皇后在操作。可皇后再怎么神通,也不会确定顾巍存会成为平南王,姜忻悦会诞下一个名唤琪儿的孩子。
不过他知道赵菀青还有想要说的话,于是没有打断她的话,只选择了静静的听她讲下去。
“其实你梦境,怎么说呢,你有没有想过极有可能是发生过的?”这句话是问他的。
谢博衍脸上的笑意不在,抿紧了嘴唇,手掌也不由自主地握紧。可赵菀青像是没打算听他的回答,接着道:“前世平南王王妃生下孩子后就去世了,后边境战事起,朝廷上一时无可用之人,平定东南五道的平南王向父皇求娶我。母后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但是从我刚才问母后,母后的回答来看,那一世母后应该是让平南王看在姨母的份上护我周全。”
“我和平南王成亲后当晚便被冷落,后来是琪儿一直把我当成她的亲生母后,所以经常去我的院里看我。我重生后,为了避免再嫁给平南王,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去保护姜忻悦。所以刚才那句恍若戏言的我重生了,其实是真的。”
赵菀青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讲出来,心中无比的轻松,然后接着道:“我见了平南王他们才会那么无措,想起母后是不是也早知道姜忻悦是我姨母,重生前的事情一幕幕的在我眼前。我有背叛感还有厌恶感,我见到你,想起你不让我见平南王,便口不择言的说出那些话。”
她顿了顿,打算将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说出来,感觉到双手被握住,那一点的犹豫也被打散,低声道:“我从怀南王之乱之时,发现我的身体每救下一个前世去世的人,便会生病,可大可小。从建立漓水堰开始,病症越来不易医治。李太医私下同我讲过,我每次病好后都有大伤大病初愈后的症状。每个人都有承受的极限,让我一切都要注意,绝不能再轻易生病,他还隐晦提起如果我一直心思焦虑,会加重医治难度。在我姨母安稳来到京都后,我就多了一样症状,我开始失忆,对于明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印象。以前的事情,记忆的也不再深刻。”
赵菀青说完这些,被谢博衍拥进怀里,听到他在自己头顶轻声道:“以后会更好,这些都能被看好。你及笄礼后我们就立马成亲。你只能是我的妻,哪怕只有一天。”
她轻摇头,不顾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样,不客气的将泪水全蹭到他衣服上,然后道:“当时我说过那些话之后,回宫后我就知道是自己错了,心中想着不如将错就错。”
谢博衍见她还是将这些伤人心的话说出来,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整个吞进肚子里,恨恨道:“当初的那个说无论如何都要嫁给我为妻的人,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她说的话了,我这次春闱都没有考完,是不是我一句我们不合适,你就打算不再嫁予我为妻了?”
赵菀青抬起头,连忙摇头,然后道:“我现在不会再这样想了。”第一次看见他的这副模样有些惊慌又有些亲密。像是因为从没人见过他的这副模样,而突然升起的优越感,虽然这优越感也太不争气了些。
谢博衍给她抹去脸上的泪痕,亲在她的额头上,然后道:“那就不要再多想,安安稳稳的等着我们的成亲之日。我这一世,定要娶你做新娘。也不要觉得我错过春闱,有任何的不安。”
她顾不得哭泣,因谢博衍的动作愣住,听到他的话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时辰实在是太晚了,谢博衍不得不走,再晚可能会生出事端,两人依依不舍分别。只是在他要踏出出去,赵菀青忍不住问道:“谢博衍,你不好奇前世,我们两人的事情吗?”
刚才他明明张了张口,想问这件事,可是在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时又将话咽了回去。
“既然前世我们没能结为夫妻,便没什么好知道的,我看重的是要结为夫妻的这世。若问我还有什么是我还有疑问的,就是你是因为什么才重生的?”
赵菀青能想到的都告诉了他,唯一隐瞒的事情,恐怕只有这个事情。她摇摇头,然后道:“这个事情,我想等我们成亲后再告诉你。”
谢博衍笑着道了好,还约定好到时定不要忘了此事。
直到这时,谢博衍才从子安殿中出去,已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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