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是派遣在傅宅维持治安的手下发来的，他点开。
大致是告知他沈且意拜访傅宅的消息。
果真如他所料，她离开之前，一定会出看一次爷爷。
车子在路口突然拐了个弯，她看他，“我们要去哪？”
像是突然意识到还有她这号人的存在，他又在路边停下。
“不好意思，只能送你到这了。”
顾琳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傅尧，你！”
看他一脸不耐烦，似乎急着跟某些人见面，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一个可能性，立刻尖声质问，“你要去哪？”
引得他睨了她一眼，“我好像并没有必要跟你报备行程。”
“傅尧！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别理那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顾琳琅最大的弱势就是沉不住气，一句话便暴露了所有。
他瞬间冷若面霜，“你跟踪她？”
“什么？”傅尧冰凉的语气让她坠落谷底，连下意识辩解的能力都丧失了。
“滚。”他扭头看窗外，对她扭曲的感情厌恶至极。
“傅尧！”她带着哭腔大喊，抓住他的手臂。
“在我把你拖下车之前，赶紧滚。”
顾琳琅最后的骄傲都被他横扫在地，像是赤裸全身依旧不能得到他一眼注视。
等她默不吭声下了车，瘸着腿踉踉跄跄站在路边，车子立马“咻”的一下飞出去。
她傻傻地看着车尾，想哭哭不出来，想尖叫又不合时宜，堵在心口的气就要炸开。
傅尧到达傅宅是半个钟后，他知道沈且意早已坐在里头。
车子停在门口，他没有下车，望着宅子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想象里头的样子。
她的到来肯定让傅老爷子很高兴，两个人此时应该在促膝长谈。
已经有三天不见沈且意，自从知道她要离开，每一天都得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
他也想过，等她来拜访傅宅，要用什么的借口出现，想了各种画面各种措辞，都被一一打消。
还是决定远远看一眼就好，现在他也做到了，忍住所有悸动成全她想要的。
他对她，可能不止一点点喜欢。
傅尧最近烟瘾很大，一抽就不可收拾，等了有多久就抽了有多久。
晚上九点。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一个多小时，茶水凉透。
傅老爷子叫下人另添一壶茶，沈且意眨了眨眼睛，犹豫着开口打断，“爷爷，我得回去了。”
他愣住，支走下人，说得诚恳，“今天不能在这住一晚吗？”
沈且意低头抿着嘴唇，要搁平常她多半会是同意，但这次她真的没法住下，缓缓摇摇头。
爷爷看她，突然拍了拍大腿，笑了笑，“你看我这幅德行，出一趟远门不容易，走吧走吧。”
他利索起身，她赶紧跟着起来。
爷爷拍拍她的肩膀，该说的都说了，只剩下以后的日子为她祈祷平安。
沈且意主动抱了抱瘦削枯槁的老人家，不舍与难过的交织在一起变得越来越满。
老人家拄着拐杖传话管家备车。
很快，管家走进来，“老爷，沈小姐，车子已经备好了。”
她点点头，又看了傅老爷子一眼，见他抬脚要走，她止住，“爷爷，不用送我。”
傅老爷子也看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管家看两个人依依不舍，多嘴插了一句，“大少爷早早就到了，很奇怪，一直待在院外不进来。”
沈且意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有触动，再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并且徘徊在门口的异常行为，更是自乱阵脚。
傅老爷子一听，意味深长地看她，后者再次落荒而逃。
她一出门，一眼望到不远处大树底下停着的隐在天色里的黑轿车，心思微动。
她看不见傅尧，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有没有看到她。
傅尧刻意没有开照明灯，周身全是黑暗，好随心所欲明目张胆地看她的一举一动。模糊中看到她径直上了车，司机缓缓倒车，他默默关起车窗。
他认真看着她靠自己越来越近，再擦肩而过，直到后视镜里的车影看都看不见。
心提前来，又迅速空了一块。
沈且意在后座上全程闭目养神，忽视了所有情绪。
他不想给她造成困扰，那她更加不能自找难受。
两个人相安无事，已经是最体面的结束。
从与他擦肩而过开始，她就要学着真正放下了。
沈且意离开了好一会儿，傅尧忍住了尾随的冲动，开门下车。
傅老爷子还坐在原位，对着一盘残棋出神。
傅尧坐在她的位置上，她的余温早已消散。
“爷爷。”
傅老爷子抬眼看了他一眼，冷哼着不理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懒得搭理他这颗榆木脑袋。
傅尧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棋盘，她执的是白子，棋法干脆利落，傅老爷子也不赖，两人停在了僵持阶段。
他伸手就要挪子，被傅老爷子一手拍掉，“碰什么碰！”
傅尧讪讪收回，又被瞪了一眼。
傅老爷子说得别有深意，“你以为你能代替她？你以为你明白她的想法？”
他回望，张张嘴却反驳不了。
傅老爷子恨不得拿起拐杖敲敲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质问，“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她明天就要走了你知道吗？还愣在这干嘛？”
傅尧挑眉，有些颓废，“我知道她要走。”
他换了个姿势，仰靠着椅子，抬头看璀璨的吊灯，声音变得悠远，“也没什么想法。”
傅老爷子翻了好几个白眼，就是看不得他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
又听到他说，“如果这是她追求的未来，那我尊重她的选择。”
傅老爷子一脸嫌弃，暴跳如雷，“哼！现在知道尊重了？以前早干嘛去了？你这臭脾气死心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听他教训自己，傅尧竟觉得变态的解气，点点头应下所有。
“你别一个劲儿点头，烦不烦？”
他皱眉，“我有努力。”
“你努力了什么？每一次都像这次一样努力不让她发现你躲在暗处观望吗？努力把心思藏的越来越深？”
“……”他彻底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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