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的滋味让他几近失去理智，而沈且意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彻底崩溃。
“你现在这样真的不适合找我说话。你这会儿身边有人么？或许你应该找个人好好听你说说话。”其实沈且意之所以问起他身边有没有旁人在，只是为了确定他不会又做傻事。
白景衍冷清一笑，一副对沈且意的想法了如指掌的模样，说道：“你怕我又要从楼上跳下去是不是？”
他恨，恨电话那头的沈且意如此冷情冷血，更恨自己爱一个人爱得尊严都不要了。
从前多少个日夜他陪在沈且意身边，看着他为了那个永远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人哭，又为了他不经意的一个举动笑，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捧到了对方面前。
可对方完全不珍惜，将她的真心狠狠踩在脚下。
他一边心疼这样的沈且意，觉得她为傅尧做这么多完全不值得。一边又看不上这样的沈且意，觉得她太把爱情当一回事。
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白景衍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不也照样过来了。为什么这些人只是爱不到想爱的人，就悲痛地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呢？
彼时的白景衍不懂，此刻却比任何人更能理解这种感受。他终于看懂了沈且意之前的每一次黯然流泪，却比任何时候更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出穿看不透。
沈且意急着挂电话，白景衍便在电话里用近乎乞求地声音说道：“且意，我求你不要急着挂电话，你可以不说话，只要让我知道你还在听就可以。”
“你觉得这样有意义么？”沈且意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知道今天这通电话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白景衍急忙回道：“只要你还愿意理我，那就什么都有意义。”
“可我觉得没有意义，我只觉得你这么做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沈且意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只有让对方感到快乐的那才是爱情，你现在这么做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白景衍急着反驳，沈且意却继续道：“你其实只要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就会发现还有更值得你驻足的风景，以及更值得你去爱的人。”
“真的么？”白景衍虽这么问，心里却早有了答案，如果一切真的如沈且意说的那么轻松，他又怎么可能不去尝试。
沈且意离开后他妈不是没有给他介绍过女孩子，其中不乏样貌能力家世样样出众的，可他就是对这些女孩子不来电。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竟然会在这些女孩子的身上寻找沈且意的影子，然而她们终究不是沈且意。
“或许我真的应该要放开过去重新开始了吧。”白景衍自言自语，等不来沈且意的回应又继续道，“可是这真的太累，我怕我努力了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
“你如果自己都不愿意踏出第一步，那我也真的爱莫能助。”
白景衍思考了下沈且意的话，最终说服自己，他其实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自我解脱的机会。
“今天真的对不起，打扰到了你。”白景衍诚恳地说道。
沈且意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傅尧自昨天中途离开后就再没联系她，沈且意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有太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而自己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傅尧好像并没有必要每天联系自己。
她其实觉得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有事的时候联系一下，没事的时候就谁也不去打扰谁。
可事情好像总也不能遂她的意，一大早刚和白景衍在电话里争论完，还没得个喘口气的工夫，就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白景衍的母亲。
白母今天穿了一身高定的丝绒套装，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让人看不出她的年纪。
手上拎着的手提包是当下新款，全球限量五十只，沈且意前几日刚在杂志上偶然看到一眼，这会儿就看白母拎在了手里。
白母站在门外，却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个客人地问道：“沈小姐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
沈且意微微侧身给她让了路，不冷不热道：“请便。”
白母也不客气，真就走了进去，眼睛四处转悠，也不知是在找什么。沈且意索性也不理她，就当她是空气般进了卫生间洗漱。
白母见她连水都不给自己倒一杯，当即阴阳怪气道：“我还当是怎么脱胎换骨了呢，原来骨子里还是和从前一样没礼数。”
沈且意刷了牙出来，把头发随意一扎，不禁有些好笑道：“不知道白夫人说的礼数是什么？”
“客人来了连水都喝不上一口，这就是你招待客人的礼数么？”白母冷眼看着沈且意。
沈且意笑了起来，回击道：“不请自来算什么客人？白夫人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沈且意知道她是来者不善，趁着和她说话的工夫给白景衍发了条消息，通知他尽快过来一趟。
白母对沈且意刚才的举动全然没有察觉，又将房间打量了一番，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这才问道：“景衍他没来你这？”
沈且意反问道：“白景衍为什么会来我这里？”
“这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得多么？景衍她为了你这个女人不惜与我这个当妈的反目，我倒想知道你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白母恨恨地看着沈且意。
沈且意懒得同她啰嗦，拿出手机看了下，白景衍给她回了条消息，说一会儿就到。
沈且意决定在白景衍到之前都不再和白母多说一句，她要言语挑衅也随她去了。
可白母却将沈且意的沉默理解成了胆小怕事，忽然起身走到沈且意面前，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说道：“沈小姐应该还没有忘记之前在巷子里被人围堵一事吧？”
沈且意大惊，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白母做的，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是顾琳琅捣的鬼。
白母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沈小姐，我若是真想对付你，有的是办法，上次也不过是给你点小教训。但说实话，我其实是很不愿意对你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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